[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破晓生辉
阿克萨斯靠在洞口旁,听着翻书声清了清嗓子。
“咻——”
一击飞刀击中阿克萨斯脸侧的土墙上,割断了几根头发,他借着灯光看到那人迅速向前的脚停住,俯下的身子直了直,又压了下去。
“……你想做什么。”他问道。阿克萨斯把一袋东西放进来,顺手把洞前杂密的草丛和藤蔓整理好,他瞥了一眼脚尖前隐藏在草下的捕兽夹。
“我们不是见过吗?”他笑着举起双手。
那人愣了愣,皱起眉抿着嘴唇,站直了身子,“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六年前。”
“是吗?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我的脑袋之前受了点伤,间歇性失忆了。”阿克萨斯摊了摊手。
“看来那段时间对你并不是很重要。”他重新坐下,拿着手电看书。
“不不不,事实上我把我的人生忘了个干净,不过除去我的名字,在我的记忆里还有另外的存在。”
阿克萨斯半举着手,迈过捕兽夹望着那个人慢慢走近:“一个非常漂亮的,和善的,白发绿瞳的人影,我猜那个人也许是你?”
那人抬眼瞥了下阿克萨斯,冷哼一声:“你就像过去一样满嘴跑火车。“
“你听上去很了解我。”阿克萨斯转身提起那一包东西凑过来坐在他对面。
“是吗,看来你和某一时间的我达成了共识,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不尽然,”阿克萨斯从那包里拿出了两件厚棉袄和一些吃的,“用这些换个朋友,如何?”
“你当年可是用的‘鸣玉’,”琼瑶挑了挑眉,从腰间拿出一块扁圆玉石,上半圆透彻明亮,腹部转银灰,底部由如遍布树木灌丛的大山,深绿幽邃,颜色就如典型铜绿假单胞菌那般漂亮,而绳串于其中吊着红穗。
“防止你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这种成色的市场价在百万以上。”
阿克萨斯的笑容僵了一瞬。
对面那人笑了笑,握住那块玉石揣在兜里,轻声道:“谢谢。”
阿克萨斯见那人起身过来将那一包东西接过去,清了清嗓子到:“都是今天新买的。”
“嗯,”他披上大衣,坐在一侧,“你的事我没法告诉你,那个时候你让我保密,阿克萨斯。”他一边撕着面包的包装袋,一边说。
“是吗,说来惭愧,我忘记你的名字了。”阿克萨斯皱起眉,又抱歉的笑笑,那人掰了一半面包递过来,瞧了自己一眼。
“那些人说这玉佩是他们的。”他扯开了话题。
“嗯?这不应该是我送你的吗?”阿克萨斯接过那块巧克力夹心的面包咬了一口,眯起眼睛,语气变的慵懒了些。耳边传来一声冷哼,
“偷来送我的。”
闻言阿克萨斯抬眼,正巧和他对上视线,这人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去:“抱歉,开个玩笑,这上面还有你的元素残留,你试试现在的你还能不能感应的到。”
阿克萨斯接过那枚玉佩握在手心,随着额上的金纹亮起。
“嗯?”旁边的人发出一声极小的短音。
玉石中的元素回应过来,灿丽的光芒搭配玉石的模样就像日出于山。“的确是我的金能。”
“所以我等到你了。”
阿克萨斯笑了笑,把玉佩还给他,“等我?”
“你至少通过了防伪测试。”他把藏于袖中的鱼骨匕首抽出别回腰间。
“你也同样通过了友谊测试。”阿克萨斯打了个响指,从琼瑶的衣服中飞出一小块金属,回到他的手腕上的一层臂甲中。
双方看着对方挑了下眉,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怪不得你知道我的位置。”
“小把戏罢了。和我说说,我想你遇到了一些麻烦?”阿克萨斯伸了个懒腰。
“你想为我讨回公道?得了吧,一个饰品掀不起波澜,只能徒增麻烦”他咬了口举了多时的面包。
“但你是我的朋友。”
“……他们追杀我已经有两天了。啧,太甜了这个巧克力。”
“追杀?”阿克萨斯想了想,那群人的确手中带的全是武器,他们甚至都不是警察。
“昨天那群人是‘卫家’的侍从,我们中间短暂的交过手。”
“他们怎么知道你的玉佩的?”
“我沿着小路来到这个镇子的时候遇见了卫家的少爷,那个时候我正在休息,他看见我便指示随从冲过来,我们争斗了一翻,因着夜色太黑我才脱身。”
“那天你在大街上的情况呢?”
“你的语气听上去像在审问证人,”琼瑶道,“我逃走之后发现玉佩不见了,绕了一圈发现在他们手上。”
“然后他们就说是你抢走了他们的东西?”
“他们一边喊着‘有贼’,一边拿着武器突然冲过来,我想应该是早有预谋。”
“何以见得……先生。”
闻言,他再次抬头看向阿克萨斯,沿着他侵略性过强的探究视线望向他的眼底,他挑了挑眉“你问话的技巧可以说没有技巧。”
阿克萨斯咳嗽几声,侧过头拿起矿泉水喝了口。
他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一个方形“东厢房。”
其中一圆,旁侧又一小方形,上落一点“这是我,这是放在桌上生怕别人看不见的玉佩。”
自边角延伸几条线向圆圈,“这是他们,门内大约十几人,各持武器和盔甲,从我进入房间到他们进门用时不过十秒。”
阿克萨斯点点头,心中了然。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嗯,还有一点很在意,你说沿着小路来到这个镇子的时候遇见了卫家的少爷,”阿克萨斯拍了拍身上的面包渣。“一个少爷会平白无故带着一堆人大晚上在危险的森林漫步吗?”
“我怎晓得,富家子弟的这里大部分都有点问题,”他点着自己的头,“但我想你的怀疑是对的。他们没有照明,步子也都放的很轻,导致我误判了人数才会选择撤退。”
白发男子的声音刚落,阿克萨斯就问到“他们是不是用了铲子。”
“什么?”他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被那略带颤音的肯定句吓到。
“他们和你交手的时候,用的武器里是不是有个铲子?”
“……你是指……”
“嗯,我有个猜想,你能带我去你们遇见的地方吗。”阿克萨斯站起身,他仿佛感到血液冲上头顶。
“跟我来。”白发男子转身走出洞穴。
他们谨慎地走着,时不时遇见几个举着灯巡逻的人。阿克萨斯跟着他来到一处狼藉之地——除了脚印以外,草丛被踩踏塌在地上,树干也有划痕。阿克萨斯睁大着眼睛四处寻找,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到:“你能分辨出新的脚印和旧的脚印吗?”
“太为难我了,”白发男子随口说了一句便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手电筒,望地面四处寻找着,“帮我盯梢。”
森林中各种各样的虫豸叫,偶尔一两声许是猫头鹰的啼鸣,真想研究一下猫头鹰。树叶被风吹动的簌簌响声,走过草丛的摩擦声,还有心脏不正常的快速鼓动声。
也许会有野兽伺机窜出?或者掉入捕猎陷阱,也有可能被那群人发现。他想。
阿克萨斯感觉自己的眼睛睁的发涩,视线里的白色有点模糊了,他不得不伸手揉了揉。
“看那里。”白衣男子已经关掉手电停下脚步,他挡住阿克萨斯,指了指前面。
几个人正举着灯像站岗一样围成一圈,中间似乎有个被翻过的小土堆,上面脚印十分密集。
“我去引开他们。”“我来吧,”阿克萨斯小声回着,一手拽住他的手腕,一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对逃亡很有信心。”半晌,那人点点头,拍拍抓着自己手腕上的手,“换一下外套。”阿克萨斯一愣,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头后便把外套脱下与他交换。
“我上了。”阿克萨斯把帽子一戴,看上去像个大白蛆,他弯了弯腰尽力让外形看起来和那人差不多,准备好后他挪出十几米,便狠狠踩上枯枝落叶。
“什么人?”“有人!”
那几个人应声而动,阿克萨斯动作故作一顿,便立刻跑开,一瞬间哨声响彻森林,白发男子不得不同样戴着帽子往草丛略微藏了藏。
等待森林彻底没了声音,白发男子慢慢钻了出来,小心的走到那个土堆旁边,拿出那块含有金元素的玉石和一块阿克萨斯给他的铁片。
天蒙蒙亮。
“先生,我把他们引到镇里去了,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找过来,”阿克萨斯的声音传来,他稍喘了口气拨开草丛,却见那人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加苍白,甚至带了些惊恐的望着面前的一个坑。
阿克萨斯皱起眉走到他身边看过去,却见手电筒的灯光下那块被翻起的土地中所容纳的,一具尸体。
他愣住,半晌才找回点儿思绪。
太有意思了。阿克萨斯想到。他简直要尖叫出声。
伴随着太阳升起,朝辉穿过林间打在尸体的身上,仿佛在召唤他的灵魂一样。
阿克萨斯捡起铲过土的金属片放到塑料袋里,这些他可得好好清洗一番。
白发男子显然没他这么淡定,他望着那具尸体,望着那具将一切供给大自然的尸体,那头部眼神空洞,甚至有蛆虫冒头,嘴部大张。他的心狂跳着,咬着下唇不由得低下头,阳光打在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暖意,他的衣服被冷汗浸透了,伴随着林间凉风贴在他颤抖的身体上,他的视线发黑。他念着“抱歉,我们无意冒犯。”向后退了一步。
阿克萨斯见他一直没动,抬眼就发现了他的异况,伸手去扶那人的胳膊,那人便伸手按在自己的肩上寻找支撑,却发现自己同样在颤抖。他带着恐惧与悲伤看过来,阿克萨斯便笃信地开口:
“我已经想好要怎么演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的戏码了。”说话的人转头又看回那具尸体,妄图再找到点儿什么有用的线索。
沉默。
“……是,”旁边的人发出一个字节,阿克萨斯闻声看向他。
“……你真是一点儿没变,你这个该死的,不在乎生命的演戏疯子。”白发男子咬了牙轻口骂到,并上了另一只手打了他。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