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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都
次日吃完早饭,她便收拾行囊结了钱离开客栈,没想到刚出去,就见到昨日那个半死不活的黑衣公子,现下看着倒是面色红润,见到她出来,黑衣公子向她行了一礼,道:
“多谢姑娘昨日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日后若是姑娘需要,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语气是情真意切,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
她的视线越过黑衣公子看向银冠为首者,发现他满脸看好戏的表情,顿时更加无言。
她向黑衣公子回了一礼,面无表情地对他道:“公子不必如此,我治好你,你付我诊费,如此已经两清,无需你赴汤蹈火。”
言下拒绝之意很明显了,黑衣公子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下来,那银冠似是看够了好戏,走上来拍了拍黑衣公子的肩膀,对她道:“姑娘见谅,我这兄弟是这个脾性,并非有意,我见姑娘似乎是要北上,正巧我等也要北上,不如一道?”
她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马车,又想起师父的嘱咐,答应下来。
见她接受了邀请,黑衣公子又高兴起来,忙请她上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路上景色从清晰到模糊,她收回视线,闭眼假寐。
下山一个多月,晃晃悠悠,她脑海里描摹着北上的路线,离开此处,就该到阙都了。
阙都,大晟国都,富贵繁华之地,纸醉金迷温柔乡,她游历四方,常听闻如此形容,想来应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但师父却从来避而远之,她问过遥生为什么,遥生却说他不喜那个地方。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她睁开眼,就听黑衣公子在外敲了敲车框,道:“姑娘,现下天色渐晚,不如今日在此处驿站休息一晚,明日再赶些路便可到阙都了。”
她应了一声,撩开帘子走了下来。一行人走进驿站,银冠要了吃食,又要了几间房,方才坐下来,见黑衣公子捂着心口,似有不适,又看他朝自己挤眉弄眼,顿感无言,朝他翻了个白眼。
“姑娘,我这行了一路,感觉有些不适,是不是中毒落下了病根?”黑衣公子蹙眉看向对面的人,脸上带着些许痛楚之色。
他用手肘悄悄怼了银冠一下,银冠无奈附和:“是啊,姑娘,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劳烦姑娘再诊治一二。”
眼见对面两人一唱一和,接下来就要演变成不治身亡了,她放下杯子,抬眼看向黑衣公子,淡淡开口:“公子若是不捂着心口,便会无药自愈。”
此话一出,他们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小把戏被识破。
黑衣公子有些窘迫,低着头不说话了,银冠倒是没有半点被拆穿了的窘态,反而问起:“姑娘见谅,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日后到了阙都,我等定登门道谢。”
“不必。”她淡淡拒绝,不再说话。
用完饭后,各自回房,她简单洗漱后,躺到床上,心想明日还是尽快到阙都,远离他们才好。
次日抵达阙都后,她便在城门口与他们分开。
阙都街道错综,中心一条大道,马车行驶,人流穿行,吆喝叫卖,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她四处转了转,傍晚时找了一家客栈住宿,并要了吃食。
吃饭时听到邻桌的人在谈论什么。他们声音不大,但是她却听清了:
“傅大将军又打胜仗了,真是少年英才,羡煞旁人呐。”
“是啊,听说敌方节节败退,不得不签了停战书,此次是真正地大获全胜,如此英才,又得陛下器重,前途无量啊。”
“话说傅大将军也到了成婚年龄了吧,怎么不见他娶妻?”
“这位兄弟刚来阙都不久吧,阙都自傅大将军打了第一场胜仗起就开始关注到底哪家女能够嫁入侯府,可惜年年打赌,年年都没人都猜中,喜欢他的女子能从皇宫排到城门,可也不见他对谁亲近,倒是见过他的女子都对他倾心不已,要我说啊,大将军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
那人说完,桌上便一片哄笑,之后又谈论了其他什么,她便不得而知了,因为她已回了客房。
吃饭时闲谈是常事,她听的也不在少数,全都拌饭吃了,不当回事。
悠哉游哉过了几日,她在一个叫逢春医馆的地方找了营生,每天在医馆坐堂,问诊开药,因着医术精湛,甚得医馆青睐。
每天除了坐堂,就是研究药方,可巧她不惹事事却来惹她了。
那日,她正在医馆清点草药,就见一个丫鬟过来请大夫过府,给她家小姐看病。
她想也没想跟着去了,到了发现是顾相府,她这几日也听了不少关于阙都中四大家的事,顾相府就是其中一家,没想到竟然是给他家看病。
她蹙了蹙眉,直觉这四大家没一个好相与的,最好不要跟他们打交道,还是快医快走为好。
相府很大,丫鬟带着她东穿西走,每处景致都不同,飞檐角壁,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茂林修竹,花团锦簇,恢宏大气又不失风雅。
大概绕了好几道弯时,才到地方。打开房门,扑面而来一股香气,甜而不腻。
“夫人,大夫来了。”
一位身穿华服的美妇坐在床边,应当就是顾相夫人了,她行了一礼,任顾相夫人打量一番,然后问道:“你就是那个很厉害的女大夫?”语气冷冽。
她蹙了一下眉,回答是。
顾相夫人点头,离开床边,示意她开始。
她走上前去,站在床边,养在深闺的小姐,千娇百媚,如今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如果她师父在场,必定要说我见犹怜,不过她不会。
把过脉后她发现有中毒之症,且中毒有段时间,看来是毒素累积所致,她询问是否感到气虚乏力,头晕目眩且心悸不寐。
丫鬟忙答是,她沉吟片刻,抽出银针扎了几处穴位,又开了一张药方,嘱咐她们每日都要按时服用,一日三次,另外还要扎两次针,服两副药,才可痊愈。
她将药方交给丫鬟,并对她们说下次扎针她再来。转身便要走,顾相夫人却将她叫住。
“之前来看过的大夫也是这么说的,你如何保证能治好?”顾相夫人问她。
“三次施针后自然得见。”
顾相夫人盯着她,不说话,半晌后,她才开口:“既然如此,那你就先住在相府,等小姐痊愈后再离去吧。”这话说的不容置喙,下人忙带着她走了。
这事看来不简单,没成想碰到个麻烦,不过想要抽身也不是不行。她稍加思索,准备夜晚再走。
她握了握拳,游历时,她救了一个武功不错的人,出于感激,那人教了她几招,看她似乎颇有天分,又因为惜才的心理,就把自己一身武功教给她,说也算有了传承,遥生非常支持,表示学了功夫就能保护自己,何乐而不为,她瞥见师父看好戏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接受了。
如今这身功夫也算没白学,现下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心里打定主意,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计划逃跑路线。
没想到吃晚饭时,被叫了过去,说相爷要见她,她敛下心思,跟着到了大堂,就见一个身穿玄衣上锈银纹的中年男子背对着她,应当就是顾相了。
听到下人的禀报后,顾相转过身,沉沉地看着她,开口说了一句谁都没想到的话:
“你娘,是姓顾吗?”
她抿了抿唇,开口道:“是。”
顾相点了点头,又问:“你呢?你姓什么?”
她看着顾相,语气平淡:“自然是姓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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