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印

　　陆星澜是被鸡鸣和娘的咳嗽声一同唤醒的。

　　天色未明，破败的茅草屋里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味。他利索地爬起身，先走到里间，借着从墙壁裂缝透进的微光，看了看娘亲。妇人侧躺着，瘦削的肩背因压抑的咳嗽而微微颤抖。

　　“娘，我去砍柴了。”他低声说。

　　妇人含糊地应了一声，带着浓重的痰音。

　　陆星澜不再多言，走到院中。初秋的晨风已带寒意，他紧了紧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粗布短褂，拎起靠在墙角的柴刀。柴刀很旧，木柄被手掌磨得光滑，刃口也崩了几处，但依旧锋利——这是他爹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篱笆门，融入了黎明前最深沉的雾气里。

　　野茅村，像它的名字一样，偏僻、贫瘠，散落在群山皱褶之中，仿佛被外界遗忘。通往山里的小路湿滑崎岖，陆星澜却走得极稳。哪处有坎，哪处有沟，他闭着眼睛也能避开。

　　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从胃里一点点蔓延开。他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不去想锅里那点见底的糙米。今天必须多砍些好柴，送到青牛镇，才能换回接下来几天的口粮和娘的药。

　　山林寂静，只有他脚踏落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鸟叫。他选中一棵枯死的矮树，挥起柴刀。枯燥而重复的砍斫声在山谷间回荡，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鬓角，顺着年轻却已显刚毅的脸颊轮廓滑落。
　　日头渐渐升高，驱散了部分雾气，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柱。陆星澜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把汗，看着地上捆好的、扎实的两捆柴火，心里稍稍安定。这些柴，应该能换个不错的价钱。
　　想到这里他身上的疲惫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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