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

　　十二月的寒冷肆虐，吻就像一簇易燃的火苗，却怎么也熄不灭。
　　玫瑰园第一次邀请贵客，婉遭拒绝。玫瑰的主人有些遗憾但仍把玫瑰园的门向着贵客打开，似乎在告诉他任何时候都欢迎他。

　　一个吻就能让空气升温。
　　“周之肆，我还没正式的表白呢。”

　　“我没那个意思。”
　　“那亲我干嘛，甜头也不是这么给的啊。”两人恢复了之前那个距离，温度还在不断上升。“褚也，你要是知道我的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褚也：“周之肆，我能闻到你的信息素。”

　　言外之意，周之肆听懂了。
　　或者是命运的安排，又或者是生命的契合，都换来一件事，这件事似乎是无法改变的。

　　周之肆想，应该体检了。

　　风，传来你的气味，也带走你的身影。空荡的路口再一次沉寂在冷风中，你的身影却永远在那里和你的吻一起。

　　正值晚饭时间，褚也掐着点进门。餐桌上摆着几道凉了的菜，褚也看向沙发上的女人无奈开口：“妈，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女人抬起头，扶稳镜框后从沙发上起身。“回来看看你这个小兔崽子有没有好好读书。”褚也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后，自己跑去热菜。
　　褚也从厨房你探出头喊道：“盛总，今天怎么心血来潮做饭了？”盛澪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看看自己手艺有没有丢失。”褚也端出菜，菜香弥漫整个客厅，就算是再热过一次的菜也还是色香味俱全。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我？没干什么。”褚也下意识隐瞒。盛澪没有追问，母子俩吃饭的时候聊了聊近况，盛澪说这几天要在家休息，褚也有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过两天你该去复查了，我到时候陪你。”

　　褚也皱眉：“这么快就要复查了？”盛澪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还快？你上一次体检是三个月前了，”盛澪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上个月和上上个月去了吗？天天逃复查，我这次必须看着你复查。”盛澪真想把褚也脑子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晚饭训诫因为褚也的落荒而逃遗憾终止。

　　回到卧室，看到了床上有几件衣服，全都是有吊牌的，看来是盛澪给他买的新衣服。不过，这也太随意了吧？看样子是盛总路过随手一扔的。
　　“咚咚——”
　　盛澪推开门，“你床上的新衣服看见了没有——”声音戛然而止，盛澪停顿了一下又退了出去。在门外敲了两声，朝屋内问：“褚也，我进来了。”话音刚落盛澪就再次推门而进。

　　褚也：“……”
　　盛总是否有些多此一举？

　　盛澪看着她面前这个已经高她一个头的男孩，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他都长这么大了。有点催泪，盛澪在心里抹泪，拿起床上的衣服在他面前比划，“你来试试，看看我有没有买小。”褚也后退，摆手道：“妈……要不然算了吧，有点晚了。”
　　“试试又不花多少时间。”
　　“妈，我困了。”
　　“平时这么没见你困？”

　　盛澪步步紧逼，褚也步步后退。
　　“等等，”盛澪语气一变，“褚也你是不是又没穿打底衫？！！”上去就准备摸他衣服厚度。褚也一听到她这么说拔腿就跑。

　　暴怒声响彻公寓，
　　“褚也——你个臭小子——以后冷死你得了——”

　　半小时后。
　　褚也穿着高领打底衫，规规矩矩站在盛澪面前。“这件。”盛澪冷着脸，这么多年在职场锻炼出来的冷酷无情在此刻施加在褚也身上。
　　深蓝色的连帽卫衣套在身上，衬得整个人怪忧郁的。“这个颜色怎么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盛澪围着他转了一圈，不解。又拿出了一件白色卫衣，指挥褚也穿上。盛澪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像你爸。”

　　褚也：“……”

　　褚也长相随他爸，眼睛最像，五官凌厉，不笑的时候像有人欠他钱一样，笑起来倒是像盛澪。“您想他了可以去打个视频，放过我好吗？”褚也这半个小时内被盛总当着手办一样装扮，都准备来一个家庭小型走秀了。“谁想他了？”盛澪手中衣服一扔愤愤走开：“像你爸一样让人不开心。”
　　得，又是吵架了。

　　感谢他伟大的爸爸，她妈终于不在折磨他了。褚也呈大字倒在床上，床垫回弹，褚也脑子有些晕乎。唇边的触感若隐若现，自己仿佛被浓浓的信息素给包围了。
　　“到底是什么味道呢……”褚也把头埋进枕头里，喃喃道。

　　周之肆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像木头，像树叶，像雨后的晨露落在林间的味道。他们说周之肆腺体有缺陷，不能释放信息素，但是每次褚也在他身边的时候都能闻到很浓的信息素。所有人都闻不到，只有他，只有他能闻到。
　　像秘密，像命运，都冥冥之中述说着他的特殊性。

　　风很冷，充斥暖气的房间内，褚也没有盖被子睡着了。盛澪起床喝水的时候经过褚也的房间，轻轻地推开门，暖气溢出。

　　“又不盖被子。”

　　盛澪把另一边没有被压着的被子翻过来盖在了褚也身上，把空调的温度调低。看着那张极其像自己爱人的脸，盛澪的神情在黑暗中看不清，但能从她的动作里感受到她的柔情。手指挑开了褚也额头的发丝，露出褚也的眼睛。
　　她的声音很轻，藏在了夜晚里。
　　“傻孩子，和你爸一样不让我安心。”

　　早上七点。褚也困难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他还穿着昨晚盛澪叫他换的那一套，空调早就停了，除了被窝里，哪哪都是冷的。
　　褚也花了几分钟缓过神，盛澪的电话就凑巧打过来。“醒了没？”
　　“嗯，妈你昨晚来我房间里？”褚也窝在床上，“死小子开着空调就睡过去了，没有我冷不死你。”褚也朝盛澪吹了几个彩虹屁，又准备睡过去了。

　　“褚也，你干净的衣服我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了，等下记得换。”盛澪一句话打破困意，“我们下午去看你舅舅。”

　　褚也看着他妈精心给他准备的衣服，很想减去一两件。但盛总的命令还萦绕在耳边——
　　“等下我检查，要是少一件你知道的。”
　　赤裸裸地恐吓和威胁。
　　褚也认命地一件件套上，盛澪从来说一不二，不敢违抗于是心情闷闷的。

　　天气越来越冷，气温一点点下降。盛澪的强制性命令是好的，就是褚也不会在外面被冷得发抖。舅舅家里H市很远，并且温度更低。

　　J市，路边已经堆积雪花。

　　冷风萧瑟，褚也下飞机时被风吹傻了，心里万分感激盛总强迫他穿了这么多。
　　不然下飞机的那一刻就被冷死了。

　　有人来接他们。不起眼的角落里，男生刚准备点的烟放下，朝褚也走去。
　　“小姨。”
　　盛澪转头，有点惊讶，“倦野你怎么来了？”“我爸叫我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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