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不寄之身的我，被阎王抓去做任务

　　再睁眼时场景已经变换，面前是一座长到看不到尽头的桥，时沂扭头观察着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东西，好像出路只有这一座桥。
　　时沂抬脚踏上了这座在薄雾中略显诡异的桥，才走了没一会后面本身站着的路就消失不见了，这时手串传来了程言的声音。
　　“时沂！我的妈，你下次能不能听我说完话再走，搞得我现在只能用万能设备打给你，你知道单向通话多贵吗！！我充了三万啊！！好了，废话不多说，你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测试副本，是科研部抓来的一只异形削弱做的关卡，应该没什么难度，你可以理解为新手教程，还有，每过一个副本你可以出来休息一下，给你缓口气，但是新手教程就不用休息了吧，我相信你！还有啊！通讯时石滋滋滋...”
　　“......？”时沂的沉默震耳欲聋。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时沂叹了口气，继续往桥那头走着，越往里走时沂就发现路边时不时会有一些残肢断臂出现。
　　“它是，在吓我吗？”
　　周围的雾逐渐变大更加看不起前面的道路，要不是两侧的残肢断臂越来越多以外几乎以为自己在原地转圈，伴随着咯吱的声响时沂觉得这里烦透了。
　　时沂看了看周围，想着不然从桥上跳下去得了，这样可能走的还更快，这样想着朝着桥边走去。
　　浓雾像凝固的棉絮般包裹着整座大桥，能见度不超过五米。时沂踩着潮湿的桥面向前摸索，脚下传来"咔嚓"的脆响，低头看去，是几截泛着不正常光泽的断臂半嵌在沥青中，手指还保持着痉挛的姿势，像是被仓促删除的NPC残留物。
　　桥边的护栏是最古老的那种，棕红色的油漆有些地方被蹭开露出斑驳铁管子看上去一碰就会断掉。
　　这座锈红色的跨海大桥向雾中无限延伸，两侧栏杆每隔十几米就会出现一段诡异的"断层"。
　　时沂走近观察，那些本该连贯的铸铁花纹在某处突然错位，栏杆的横截面呈现出粗糙的多边形结构，护栏的接手处是歪的，现实点讲像是两根拦腰截断的管子用鲁班锁的方式拼接了起来，不现实的就像游戏里出现了穿模bug。
　　当然这不能说明什么，有可能真的是这个异形的审美呢。
　　时沂不动声色的把头探出护栏外打量着地面，果然看到了地面接缝处有一个切面，看来制作这个副本的小子还是个程序员，这也太懒了，复制黏贴是吧。
　　时沂继续往前走着，在第七根灯柱附近，桥面突然缺失了一大块。缺口边缘整齐得可怕，露出下面闪烁的蓝色虚空。一块汽车残骸悬在缺口上方，底盘不断抽搐着重复下坠动作，却永远落不下去，显然物理引擎在这里崩溃了。
　　“嗯~可怜的程序员。”
　　绕过桥面破损的地方时沂又往前走了一段，浓雾中传来规律的"嗡嗡"声，每隔37秒就会准时响起。
　　循声望去，远处的浓雾里固定漂浮着的半辆公交车，车窗里挤满了面目模糊的人形建模，他们全都保持着完全相同的惊恐表情，随着声音节奏一闪一灭。
　　最令人不安的是栏杆上的血迹。那些暗红色污渍在某个节点突然变成像素化的马赛克，走近看会发现它们其实是在两个不同贴图层之间疯狂闪烁。
　　当时沂试图跨过一段断裂的桥面时，左脚突然陷进了看似坚固的路面，下面的碰撞体积显然没有正确加载。
　　时沂转身走回到了桥边，这可不敢再走到桥中央万一被这个程序员搞了一辆车创死了怎么办，要是测试就寄了那多丢脸，不过看这个程序员连桥面都复制黏贴，懒成这样应该不会，也有可能是他不会。
　　时沂低下头默默的想着怎么走出这座复制黏贴桥，继续沿着这座的建模桥前行，浓雾中突然飘来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像是显卡过热的味道。
　　往前数在第三根断裂的灯柱那里，桥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六边形缺口。缺口边缘闪烁着诡异的紫色光晕，像是游戏里常见的碰撞检测错误提示。
　　时沂靠近了些，发现缺口上方漂浮着几块支离破碎的汽车残骸，它们像被无形之手操控着，不断重复着撞击，粉碎，复原的循环。
　　就在时沂准备起身时，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一抹刺眼的黄色。
　　在缺口上方的汽车残骸里，几个歪斜的英文字母时隐时现："GAME OV..."。
　　最后一个字母被扭曲的金属板挡住了一半，但那熟悉的字体和颜色毫无疑问是游戏结束的提示。
　　当时沂伸手拨开那块钢板时，整座桥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远处传来刺耳的电子兹兹的杂音，像是系统崩溃前的最后哀鸣。
　　那些漂浮在虚空中的汽车残骸突然加速旋转，典型的物理引擎失控状态。
　　"GAME OVER"的字样忽然放大漂浮在桥面上，开始像坏掉的霓虹灯一样疯狂闪烁，每次亮起时都会向外扩散一圈像素化的黄色光晕。
　　光晕扫过的桥面，那些断臂残肢就像被按了删除键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变成半透明的绿色线框，最后彻底消失在虚空之中。
　　“game over？”时沂喃喃道。
　　一般想要登出一个游戏要点击退出，但这里没有退出键，像是虚拟游戏，但自己进来时可没有戴上什么虚拟头盔，难不成把脑袋摘下来吗？
　　“退出，关机，摘下头盔和或者让程序员删了它。”
　　程序员不会傻到删除自己的建模，只能时沂只能出去删了它。
　　时沂想起来程言说自己进入这个世界应该是进入到异形的领域，而不是它创造的程序，当然这个观点还没得到验证，于是时沂起身走向了那个扶手的接口处，如果自己真的是在程序里面的话，那应该也算是一团数据，玩家都会在游戏里穿模何况自己，俗称卡bug。
　　他伸手触碰栏杆接口处，整条手臂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金属实体，就像穿过一道全息投影。
　　看来之前他的猜想没有错，那现在就是想怎么让自己退出这里。
　　时沂抬眼看着那闪烁的"GAME OVER"字样，黄色字母每闪烁一次，周围的浓雾就变得更加浑浊，仿佛整个游戏世界正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身后却只触到冰冷的栏杆。栏杆上的锈迹在时沂掌心下扭曲变形，像是一串故障的代码。
　　"只有死亡才能重登..."
　　这个念头突然闯入时沂脑海，清晰得可怕。时沂回想起一路上那些被仓促删除的NPC残肢，它们消失前最后的状态，不正是游戏角色死亡时的默认动画吗？
　　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电子啸叫。整座桥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像素化，桥面的沥青一块块变成绿色的线框网格。
　　时沂急忙跑向桥边，下方的海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不断翻滚的蓝色错误代码。
　　"GAME OVER"的字样突然停止了闪烁，转为持续高亮。那刺眼的黄色像是有实体般流淌下来，在桥面上形成一滩发光的黏液，时沂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
　　剧痛。
　　前所未有的剧痛从指尖炸开，不是那种身体上受伤的那种疼痛，而像是整个物体以及精神上感知的存在被强行分解拆除的感觉。
　　抬起手甩开了黄色粘液，低头一看触碰粘液的指尖已经消失了，手指消失的部分横截面完整，和被切掉一样。
　　时沂站在像素崩解的桥沿，凝视着那滩流淌的"GAME OVER"黄色黏液，突然笑出了声。笑声在故障的电子杂音中显得异常清晰。
　　"有意思。"时沂扯开领口，朝着虚空张开双臂，"你这破游戏的登出方式还挺别致。"
　　脚下最后一块实体桥面正在分解成绿色网格。他故意踩了踩即将消失的路面，像在试探结不结实的冰层。
　　远处那些循环播放车祸动画的汽车残骸突然集体转向，所有车门同时弹开，简直像在列队欢迎。
　　时沂环顾四周站在扭曲的桥中央，指尖抚过那根从栏杆断裂处突出的锈蚀钢管。铁锈簌簌剥落，露出下面异常光滑的截面——这分明是建模时被简化处理的圆柱体，连金属纹理都是贴图。
　　"哈，连这个都偷工减料，锈成这样怕是要得破伤风啊。"时沂掂了掂钢管，重量轻得不像话。
　　远处"GAME OVER"的黄色字样突然剧烈闪烁起来，像是某种警告。
　　"来啊！“时沂握住钢管尖端在胸前比划时，发现自己的倒影在锈迹上呈现诡异的马赛克状。没有犹豫，双手握住钢管猛地向前一送！
　　没有预想中的阻力。钢管像穿过全息投影般轻松没入胸膛，红栏杆穿过时沂的身体时血并没有像他想的一样溅出来，反而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大片的血红染透了白衬衫，血液像是给穿过身体的钢管补上了一层新的漆。
　　剧痛以十六进制代码的形式在神经里流窜，每痛一次，视野边缘就闪过一行报错提示。
　　时沂眼前开始模糊手上沾染的大片血迹和过往的一幕重合起来，周围是四散的尸体，都瞪大着双眼朝着他的方向看来，面前还有一个哭着的人，那人身上插着刀子不断的朝他靠近。
　　猩红刺激着时沂的双眼，颤抖着双手不断往后退着。
　　时沂被这段回忆烦的不行索性剩下的钢管旋转九十度让疼痛刺激他回过神来。
　　这个动作触发了未知错误，整个场景突然倒置。现在他是站在天空仰视着海面，而飘在桥面的反转的"GAME OVER"正像溶解的黄油般滴落。
　　"果然..."时沂低头看着贯穿身体的钢管，它正以每秒三十帧的频率闪烁。伸手掰断突出胸口的那截，断口处竟漂浮着未加载完成的蓝色线框。
　　远处传来系统崩溃的轰鸣声。
　　在意识消散前，时沂大笑着对着虚空比了个中指。
　　系统错误地将这个动作识别为大拇指手势，于是加载了点赞特效，从空中开始形成大拇指的点赞特效飘落在时沂身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整座大桥像被点击了删除键的3D模型般，从远端开始逐帧消失。
　　在漫天飘落的点赞特效中，时沂的身体碎成了百万个黄色感叹号。
　　而他的笑声，成了这个bug世界里最后消失的音频文件。
　　时沂再度睁眼时，看见的并不是进入副本时的地方，而是一个陌生的空间。
　　冰冷的金属地面硌得他脊背生疼。他撑起身子，铁链碰撞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视线聚焦的刹那和一对蓝色的瞳孔对上视线。
　　男孩警觉地抬着头，时沂这才发现他虹膜里流动着数据流般的蓝光。
　　时沂就知道他赌对了，退出游戏的办法是死亡，但退出副本的不是。
　　蜷缩在角落的与其说是异形，不如说是个被铁链禁锢的人类男孩。那些生锈的锁链深深勒进他单薄的肩膀，另一端钉死在混凝土墙上。
　　男孩的兜帽滑落半截，露出底下苍白的脸颊，右手攥着本《程序员的自我修养》，左手死死护着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屏幕还闪烁着未写完的代码。
　　"......"
　　"......"
　　"游戏做得不错。"时沂突然笑了，靴底碾过地面时蹭掉了一块墙皮，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涂鸦。
　　他俯身时铁链因为男孩警惕的动作发出声响，男孩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却还是被时沂轻易抽走了电脑。
　　"送你个礼物。"时沂说。
　　男孩闻言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时沂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的三秒内，整个空间开始坍缩。
　　时沂瞥见墙壁像被橡皮擦抹除般消失，笑着把电脑抛回去：男孩接住电脑的瞬间，时沂的身影已经淡得像个故障的贴图。
　　而当屏幕亮起时，格式化进度条正欢快地蹦到100%——连同他写了好久的心血代码库一起。
　　"啊——！！！"
　　男孩的崩溃的尖叫着，尖锐的喊声回荡着整个房间，他疯狂扯动着锁链，可此时的时沂早已经消失在原地。
　　断桥修正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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