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经楼的传说

作者:木阳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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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书


      换做平时,这种级别的妹子在喜愿眼里,不过是些装傻卖惨的蠢货。而且不是一个两个,她们是成堆成群,不经意的出现在你周围任意一个角落。在学校,在操场,在茶楼,在地铁,在停车场,甚至在商场的男厕里也时不时有她们的身影。那些年,他脑子转的飞快,脚丫子盘的更快。否则一个疏忽大意,就会被那些丫头缠住不放。哄不好也劝不退,万般纠缠之下,对长的还不错的妹子搂个小肩送个香吻,她们便会乖乖听话,眼含醉意的打道回府。拉扯几回,等妹子冷静下来,或是出现更帅的男人后,她们自己就下头了。再过一阵子,对卷土重来的妹子上演一折无耻渣男脚踩数船的戏码,这事就算过了。对于死缠烂打一根筋的姑娘,他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绝不会让对方留有一丝念想。
      从中学起他便身经百战,无往不利。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尝过百花蜜,不闻其中香。
      可面对眼前这个刚醒来的姑娘,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她问起刚才发生何事,他要如何解释。这不,她开口了。“你怎么回来了,刚才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啊?大无语事件。
      她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明明是她望着我坏笑,将我一个人留在原地打转,怎么变成我抛下她了。什么玩意,我要是有这种张口就来的本事,当年也不至于被妹子逼进厕所不敢出来啊。
      可再看她尚未消肿的嘴脸,他按下内心的狂躁,暂时摆出一张好人脸。宽慰道:“你着了魔,犯了邪祟。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费了老大劲才把你救出来。”
      “胡说,我明明看见你站在屋里朝我怪笑,恶狠狠的将我关在门外。”她疑惑的看向他,身体往后缩了缩。
      “我喜愿是这种人吗?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能做出把女人关在门外的事吗?”他满脸黑线,要不是说谎说了十几年,他也不会如此信手拈来。那些曾被他关在门外哭嚎的女子,此刻定然打了无数个喷嚏。
      “我还听见你发出尖利的啸声,就像……像……”她回想起来,害怕的直哆嗦。
      “好了,别想了。那是幻觉。”他知道那啸声像什么,他第一次遭遇同样的事情时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懵懂少年。他心里清楚,那东西有多可怕,要不是当时救治及时,他恐怕活不到现在。
      现在强大了,对这些东西不再感到害怕,也有足够的能力自救。他现在更怕的是羽双音想起后面那些让她不堪的片段,想起他那不规矩的双手和……
      “你还能动的话,就快起来,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经此一劫,他心里七上八下,一颗心悬在半空没有着落。
      他迈进明经楼的时候是一个人,现在变成两个。虽然这姑娘目的不明,但她说的没错,确实是他将她“扯”进地下藏经阁的。若不是她经过时的匆匆一瞥引起他的怀疑,她也不会被牵扯进来。
      当时离开八丈远的她,怎么就勾起他搭讪的欲望了呢。他从来不是主动示好的人呐。阅女无数的喜愿,竟然被一个善于伪装的姑娘勾去了魂,连“驱魔大会”都中途退出了。好在没有看走眼,这丫头在男女感情上单纯,在伪装方面一个顶俩。事出无常,必有蹊跷。
      “我牵着你,你跟在我身边,别再走散了。”他叮嘱道。
      羽双音对他颇为忌讳,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透着不善。他见她满脸不情愿,斜眼暗叹,也罢,是我欠她的。“那你拉着我的袖子,总行了吧?搞得好像我要非礼你似的。”他伸出手臂,任由她乱拽。“在仰慕我的美人堆里随便挑一个,都比你那张圆脸盘子好看。”
      “等出去后,咱们比比谁的脸盘子更圆。”她扯动衣袖,像牵着自家的宠物狗一样。
      “怎么,你出去后想揍我?咱们现在比划比划,看谁打的过谁。”
      羽双音听不得半句狠话,转身将脸怼上。“你再口出狂言,我就站着不走了。你一个人在此耗下去,过得几日,干瘪枯瘦,连路都走不动时,看你还能不能在美人堆里挑出一个比我好看的脸盘子。”
      喜愿一愣,果然不能说女人丑,踩狗尾巴上了。当即赔笑道:“我错了。姑娘貌美无双,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最善解人意的女人。脸盘子那是一等一的好,身段也是百里挑一,这般大美人是谁也比不了的。天降大美人与我共度此间,多大的福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你。”他嘴上讨饶,心里狂喜,这丫头比我嘴毒,比我心狠,不知道年轻时霍霍了多少痴心妄想的少年。如此看来,脸盘子竟瞧着可爱许多。不愧是冤家路窄,不是对手不碰头。
      不对,她现在正年轻。让她知道我在腹诽,她又得作怪。
      果然,一记白眼飞来,他摆出一张笑脸,举起火折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臭丫头,你且狂傲,等我出去有你好看。爷可不是吃亏的主,这一切仇怨,我得一笔一笔讨回来。
      “嘶。”
      “怎么了?”他回头问。
      她摸摸嘴巴,摸摸脖子,又将手扶在腰眼上。“到处痛。”
      喜愿脑中“轰”的炸响,警报声长鸣。冷静冷静,千万要保持冷静。绝对不能露馅,对,肃容站直,面色如常,绝不能让她察觉到你有一丝愧疚。你轻薄的不是她,是那个“魔”。
      “火折子拿来借我用用。”她举起短剑,伸手讨要火折子。“让我照照,怎么那么痛。”
      “照什么照,你这短剑能照的清楚?”他怕露馅,急中生智道:“让我看看。哎呀没事,就是被虫子咬了几口,有些肿了。等出去之后,找点药涂一涂就完事了。”
      “哪里有虫,怎么虫子不咬你,全咬我了?”她踮脚,一个劲往他脸上瞅。
      “谁说没咬我,咬我屁股上了,好几个呢,你要不要看?”他把裤子往下拉,好像那里真有几个肿块似的。
      “你耍流氓。”她吓得快走几步,嘴里不停的骂:“神经病。真是倒了大霉,怎么遇上这么个大流氓。长的丑就算了,还恶心。”
      “我丑?”他听不得别人说他丑,从来都是妹子夸他帅,比某某大明星帅几倍。“你说说,你见过几个比我帅的?”
      她只当没听见,自顾自往前走,还一个劲的摇头。“臭虫也觉得自己又黑又亮,放屁还能迷倒一大片呢。”
      “艾,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谁是臭虫,喂,你走这么快干嘛,找‘屎’去啊。”
      “你才找‘屎’,你长的就像一摊屎。”
      他手臂一顿,将她往回拉。低头俯视她:“你说我像什么?”
      “像……”不甘示弱的她嘴巴刚张开,就不动了。她定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他身后的某个地方。
      他瞬间僵硬,不会是哪个“魔”物在他身后吧。他手摸银链,迅捷转身的同时银链挥出,当空直击。“刷啦啦”漫天碎屑兜头而下。
      “你干什么。”羽双音推开他:“书都被你打坏了。”
      书?她刚刚眼神牢牢锁定的只是书?他拂开眼前飘散的纸屑,看见身后这一片墙体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书本,书脊上金镶着各种古文字。他呼出一口气:“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吓唬人?你不知道人是会被吓死的吗,尤其是在陌生的地底。”
      “你这么胆小还敢下来。”她鄙夷道:“哦,我知道了,如果你事先知道要下地洞,你是不会下来的,因为你是胆小鬼。”
      “闭嘴。”他的手掌捂住她下半张脸:“在地面以下,在黑暗中,刚才那个字不可以说出口。”
      羽双音想绕开他的手掌,都被他用力捂回去。“你干什么。”
      “听懂了没有?你保证以后不再说,我才放开。”
      “你神经病啊。”她甩开他的手才说了一句话,又被他捂住脸。
      “你说你保证。快说。”他的神情显示他此刻不是在开玩笑。
      羽双音想了想,如果不照他的话做,估计他的脏手会粘在她的脸上永远不放开。“知道了,我不会再说。”她认怂。
      喜愿这才放下手:“你刚才看什么这么出神。”
      羽双音绕开他,走到书架前踮脚取下两本书。一本迅速塞进自己的衣襟,另一本递给他。喜愿不去接她递过来的书,反手去拿她藏起来的那本。“这是什么?”
      果然心眼子多。羽双音料事如神,将手里这本喜愿看也不看一眼的书塞进衣襟。整理好衣服说:“这书上的字稀奇古怪的,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书写些什么?”
      喜愿又不傻,自然看清了她手里的小动作。他不拆穿,假装迎合的说道:“一些坊间传说罢了。你拿着它,若是留在这里做压寨夫人,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羽双音瞥他一眼,取过他递来的书翻了几页。“我才不做什么压寨夫人。就算寨主是个帅的掉渣的天仙,我也不稀罕。除非……他把你这个奴隶赏给我。”
      “呵呵,只要让我这个奴隶时时刻刻看着你怎么被人欺负,倒也不是不可以。”喜愿贱笑。
      “你……”羽双音道:“你的女朋友们真可怜,遇到你这种毒舌,也是没谁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很多女朋友。”喜愿笑问:“你是不是天天钻在我床底下偷听啊。”
      “你无耻。”说这种贱话怎会是他的对手。没说几句,羽双音就以一张比熟苹果还红透的脸告终了。不得不甘拜下风,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本是什么书?”喜愿问。
      “哪本?”羽双音装模作样的在书墙前指了又指:“这本,还是这本?”
      “是这本。”喜愿趁她不备,手探进她的前襟扯住露在衣服外的页脚。
      刚扯出一半,只听得羽双音大叫非礼。喜愿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将书迅速扯出来。“你叫,大声叫。这里没有人会帮你。”书刚到手,还没拿稳。羽双音的右手已扇至他面门,他早有防备,顺着她的手势侧身躲过。转身之际,反手将她搂在怀里。她一只手夹在两人中间,另一手被他的手掌捏住控在身后。
      他低头笑看她,晃了晃抢来的书本:“女朋友们教会我很多事,有一点尤为重要,那就是‘不要相信女人’。” 他瞄一眼书本上的古文字,神情微滞:“《降魔杂记》,你拿这本书做什么?”
      羽双音不管怎么挣扎也逃不开他的钳制,没好气道:“这辈子就没见过男人欺负女人的。你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你是不是耳聋,每次别人问你话,都需要重复好几遍。”她答非所问,他也反其道而行之。凑到她耳边:“我问你拿书做什么?”
      羽双音实在不喜欢这种威胁又暧昧的举止:“看,拿书看啊。不然呢。”
      “你看这个?”他斜她一眼,左手在她屁股上一拍,一本封皮褪色的古籍掉出来:“还有这个,我看看叫什么来着,叫《散灵游魂博文集》?”
      “顺手拿的,谁知道是什么。你喜欢看你拿去,抓着我做什么,放开。”
      “你说放就放?你刚才骗我的事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我骗你什么了。我拿下来的书,你抢走不说,你一个大男人在无人之境吃我豆腐。你不怕我出去以后,到处宣扬你的恶劣行径吗?”羽双音从他松开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你不怕出丑,我怕什么。你不怕别人问你同一个男人在密室没发生些什么?”喜愿打量她的神色。
      羽双音觉得他话里有话,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朝他眨巴两下眼睛,撇撇嘴,把两本书从他手中抢回来塞进自己的衣襟。“书还我,这么多书自己不拿,抢别人的。”
      老话说得好,家花不比野花香。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
      藏经阁十几间屋子排满了书籍你不去拿,我们在地下藏经阁走过N间屋子,成百上千本书在你眼前略过你不去拿,光拿这两本。这是为何?若不是我喜愿阅女无数,恐怕也会被你骗了去。这两本书暂且让你保管着,出去后指不定是谁的呢。
      “艾,我说我们得约法三章。你我素不相识,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对我动手动脚。听见没有?”羽双音道。
      “你若老实点,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喜愿道:“这书放在地下藏经阁,说明不是谁都能看的。我奉劝你还是放回去为妙。”
      “和你没关系,你就当没看见。我到这儿来还不是被你拖累的,拿两本书怎么了。这是我的辛苦费。”
      喜愿两眼一黑,心道我怎么蠢到和女人讲道理。更何况是这种自以为是,蛮不讲理的女人。罢了,她爱拿就拿,就算把整座地下藏经阁里的书本通通搬走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心疼个什么劲。
      羽双音当然知道他是出于好心。但是这两本书的书名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眼球,如同她第一眼瞥见喜愿一样,只一眼就看出他与众不同。虽然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是直觉告诉她不简单。而她的直觉一直以来都是最准确,也最值得信赖的。
      她借着光晕,随意翻开一页读起来:滇南豪族陆贺渊的独女及第宴排场浩大,光中午的宴席就开了百来桌。红绸绕梁,贺礼成山,酒桌上坐满了人,一路从院内排至院外,整整一条福寿街成了陆家的迎客街。来人络绎不绝,挂着彩绸的樟木箱一担担排成长龙往里挑。陆老爷满脸堆笑的迎来送往,跟在他身后的陆家小姐陆夭却是一脸无奈,看不出半点喜悦之情。
      及第之年,意味着女子的年岁长到可以嫁人了。她以后再也不能无拘无束的生活,必须克己复礼,端庄贤淑,过着笑不露齿的闺秀生活了。陆夭对紧随她身后的丫头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表示自己很烦躁。丫头红姨满脸笑意推着陆夭轻声嘱咐:“大好的日子,别惹老爷生气。最后二十桌了。”
      陆夭闻言,收起顽劣,挤出笑脸与爹爹的好友敬酒致意。这些来祝贺她长大的叔伯都是从小看她出生的老相识了,对她的性子了如指掌,今日见她难得的乖顺,心里佩服不已。这陆家老儿虽然只生养了一个女儿,小时候见她顽劣如男童,还打趣说老陆这孩儿是不是投错胎了。可今日一见,竟然出落成这般亭亭玉立,没枉费老陆的苦心教导。再看陆夭身后的女仆,更是眼前一亮,这丫头比陆夭年长两岁,脸蛋身段看似竟比陆夭好上几分。兴许是陆家水土养人的关系,丫头倒比主家小姐看着更讨人喜欢。
      陆夭当然知道叔伯们眼里瞅的和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就是不停的打量她身后的丫头红姨,等过了今日,找个好时机,向爹爹讨去做小老婆,这才是叔伯们今日纷纷赶来的目的。借着给我祝贺,打我丫头的歪主意。前年,若不是我哭天抢地闹脾气,红姨差点被好色的蒋叔叔要去做四姨太。听说蒋家大太太动不动就拿家法抽人,每个姨婆看见她都绕道走,红姨至今仍感激我没让她去蒋家受罪。我高兴的很,自己的丫头自己疼,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过两年她随我跟去婆家,我在婆家受了气,也好有人替我通风报信。想抢我陆夭的人,想也别想。哼。她心里嘀咕,嘴上笑嘻嘻的一口一个叔伯叫的欢。
      走到厅堂最里端时,气氛有些古怪,一路走来欢闹的笑声在这里戛然而止,满满二十桌人个个兀自吃喝,没有交头接耳的对家主和小姐评头论足,也没有人多看红姨一眼,更没有人主动站起来与家主寒暄祝贺。他们眼中似乎只有桌上的好酒好菜。陆贺渊见怪不怪,端酒走到一个中年男人身前,举杯回礼,开心的感谢各位侠士光临。陆夭见此情景反倒乐得高兴,不用一杯杯的给人敬酒是对她仁慈的宽宥。她最烦腐朽的宴客之礼,互相吹捧之余免不了捎带几句祝她早日找到好婆家的言语。她听着心烦,找个时机避开人群,一溜烟躲进偏房。
      “走,我们出去转转。”陆夭翻出一件下人穿的素色衣服换上。她取下金钗,放在桌上,正准备出门,又有些不放心,回来拿起金钗插在红姨发间。“你替我保管着,等会回来还给我。走吧。”
      “小姐,你把钗子戴在我头上,万一掉了我可赔不起。”红姨笑着同她一起走出后门。小姐爱玩爱闹,逛街吃喝,听歌唱曲样样精通,若不是如此玩闹不堪,这种日子求亲的队伍怕是比送贺礼的队伍还要长。可是方圆十里谁不知陆家女儿好玩乐,爱折腾,坏名声早已传遍四方。她头上这支金钗得花普通雇农三年的佃租才能买上一支。这等奢侈,也就只有陆家小姐陆夭才用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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