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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雪狐归
第二日意外的是个安定的日子,敌军并未来袭,但仍不能放松警惕。贺熙淮一大早就组织所有士兵练剑,北方的太阳并不暖和,可兵器划破长空的声音一刻也不停歇。
“你,手抬高一点。”
“你,没吃饭吗!力气!”
……
贺小将军就这样将每人纠正好,昨晚的柔情一丝不见,全是今早的严厉。
“一个个的!不好好练习!敌军真打进来了你们能干嘛!吃干饭吗?!”行吧,贺小将军真的觉得糟心,想缓缓,他宁愿被敌军杀死也不想被这群蠢蛋气死。
“沈柯,你来练,我休息一下。”贺熙淮吩咐下去,随即一脸复杂地回到帐内。
他从桌上拿了壶冷水喝,用来压压心中这快要难以压制的火气。他淡淡瞥向床头,看来自己的小雪狐醒了。
贺熙淮走到床边,轻声问询着:“还有那不舒服吗?军营的饭能习惯吗?”
“没有了,挺习惯的,谢谢。”斛容还是这样清淡地回复着,和他周身的气场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贺熙淮一向话多,可遇上面前这个清冷美人后他竟不知不觉间也说不出几句话了。
贺熙淮看斛容还是这样一番模样,便知他仍旧心存戒备,毕竟也没认识多久呢,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一步步打开他的心扉,让他能够依靠自己,孤身一人的感觉,没有人比他更懂……
“将军,你要的乌鸡汤好了。”侍卫将其端了进来,放置在桌子上。
“行,你先出去吧。”贺熙淮想把斛容扶到桌子旁,他只在握着斛容的手腕时才发现斛容瘦得只有一层皮贴着骨骼,铁血男儿此刻内心五味杂陈,他决心要养胖斛容。
斛容刚站起身就身体向前倾,一把跌坐在地上,腿上的伤口再次拉伤。萧御黎又来活了。
贺熙淮许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蹲下身来,背靠着斛容伏在地上:“怎么样?还能走吗?要不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斛容踌躇了一下,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极大的决心一样,一脸赴死般的上了贺熙淮的背。
“贺大柱!又是什么事要派我出马啊?!”额……萧御黎可能是因为刚赢了十局棋心情太好了,一时忘了贺熙淮屋里还有外人。帘子都还没完全掀开就大嗓门地喊起来。
贺熙淮面色黑得要滴出墨来,用看傻子仇人地表情瞪着萧御黎,要不是眼神不能杀人,不然估计萧御黎现在都被瞪成纸灰了。
而萧御黎那边也不太乐观,他看着斛容整个人趴在贺熙淮背上,一时竟忘了作何表情,他是震惊的,但是这么和谐的一幕,他又非常想笑,到最后整张脸都在抽搐,跟中风了一样。
“萧军医,要不你先给自己看下病,要是真中风了可不好……”最后还是贺熙淮内心防线彻底崩塌,把斛容放下后就开始回怼萧御黎。
他刚转头正欲说些什么,就看到斛容那张冰山脸上像是被春日暖阳所沐浴,正一点一点地在消融,露出了两天一来第一抹笑,狐狸眼本就勾人,此时嘴角微微上扬,哪一种媚感仍旧不失,反倒平添了几分莲之君子地感觉。
直到斛容发现他在看他,一不小心和贺熙淮对上视,贺熙淮才回神,换回那副公事公办地样子:“咳咳,说正事昂,老萧你看一眼他这腿脚是怎么了。刚才下床走路时突然脚崴了。”
萧御黎也收起那副笑嘻嘻不着调的样子,赶忙上前查看:“坏了,伤口感染了,脚崴了休息半个月应该差不多了,具体看情况,反正最近少走动。”
说罢,萧御黎便重新给斛容换药。
“好,谢谢,麻烦了。”可能是刚才有趣的一幕,将斛容的心门打开了一个缝隙,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斛容说出了第一句主动的话。
这令萧御黎和贺熙淮都有些震惊,冰山美人愿意与人交流了。更震惊的是萧御黎,这反应,他或许真的不是奸细,萧御黎见过很多伪装的人,自然分得清装的与真的,斛容确确实实眼里都是纯善,只是总感觉他内心是忧郁的,难想。
“对了,他刚醒不久,这段时间先别大补,先吃些清淡的,这乌鸡汤……算了,烧都烧了,他吃一点没事的,千万别吃多了。”
贺熙淮点头应下,在萧御黎走后,他帮斛容挑起了内脏和翅腿,又舀了几勺汤倒入碗中,递到斛容面前。
显然斛容是还没有完全放开,一直婉拒:“谢谢,但是这不太好,我不需要这么多,萧大夫也说了,你们自己的乌鸡,你也吃点吧。”
贺熙淮看斛容这样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随着他的小雪狐去喽,于是他就拿掉了一个翅一个腿:“乖,小雪狐拿去吃,别跟你阿淮哥客气,当自己家就好,你不是一个人,有我在。”
斛容心理斗争了一晚上,终是对“小雪狐”这个称呼习惯了。他听后接过了碗,声音却是带上了哭腔:“谢谢。”
斛容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乌鸡,眼角一边落泪,泪水打在桌面上,湿了一块又一块,美人的哭泣是无声无息的,只顾着掉眼泪,又加了几分美感。
贺熙淮这种杀戮久了冷血无情的人,自然是不会哄人的,只能把手放在空中一伸一收的,大脑宕机了几秒,正常运作的时候他才去用指腹轻轻擦去斛容眼角的泪:“没事,哭吧,有我陪着,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你的未来我永远都在,没事,小雪狐,没事……”
刚好吃完一碗乌鸡汤,许是斛容冷静下来了,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淡淡的语气,只是其中多夹杂了一些抱歉与自责:“对不起,我失态了。”
贺熙淮一惊,斛容再次变回了以前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真实,但是,就算再怎么真实,它也是虚无缥缈,抓不到的。这让贺熙淮感到心累,他想放养这只小雪狐了,可他这副可可怜怜的样子,又是在挽留谁,他还是选择了继续引导,慢慢打开这孩子的心扉。或许,他本该像其他的少年那样恣意张扬。
“你先吃着,有事随时找我,我得先去练兵了,我这个领头的偷懒太久也说不太过去,回见。”贺熙淮走到门口又转身看了一眼,才跨过了这门槛。
“好,回见。”帘子放下前的那一刻,屋内响起了这样一道声音,凉凉的,却又带点暖意,像秋的风,彼时这阵风刚好吹过了贺熙淮耳边。
出了营帐后,他并没有直接去练兵场,而是先去了萧御黎的帐子里。
此时萧御黎正背对着帘子门口站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这也正好给了贺熙淮可乘之机,贺熙淮轻手轻脚猫进去,走到萧御黎身后,抬起自己的脚,对准萧御黎撅起来的腚,收好全身的力,全把它灌注到这条神之右腿上,最后,一脚踹上去!
“啊——————!!!”萧御黎没防备地往前摔,双手撑住桌子才勉强没压碎身下的东西,只是这尖叫声还真是绕梁不停,震得贺熙淮心里烦。
“萧老壮!刚才叫我贺大柱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怎么,现在一副怂包样!”贺熙淮拽出一旁的椅子坐下,优哉游哉地前后摇晃着,还不忘调侃一下他这从小欠揍的朋友。
“诶,这什么,我看看。”贺熙淮一把躲过萧御黎桌子上的东西,放在手掌上随意端详着,“哟,俩核桃啊,品相还不错。你家给你往漠北寄核桃,这事儿倒也挺稀奇的,这是怕你孤单给你盘核桃呢。我喜欢,拿走了昂。”
贺熙淮直接溜逃出了萧御黎这儿,生怕他追过来,虽然他们俩这样做的损事也不是一两桩了,但人嘛,都是惜命的,没人想败在自己的傻缺兄弟这儿。
“贺!熙!淮!你!完!了!”身后的大喇叭在播告着今日的暗杀宣言。
非常幸运到晚上敌军都没来,但不幸的是这反倒让大家都心慌起来了,贸然出击万一正中下怀,一直等待只能沦为被动,纠结万分。
贺熙淮先回了营帐之中,都衣服里拿出两颗核桃,给了斛容一颗,自己留了一颗,让斛容觉得无聊时就盘盘。
斛容还是老样子,生人勿近,只说了一声谢谢,还是不愿意说很多。
最后还是贺熙淮勉强找些话题尬聊,才不至于让气氛过于冷淡。
还是两人互相道别,进入睡梦。
梦里,两人都看到了对方,只是穿着都是于现在的自己而言的奇装异服,自己的长发也短了不少,他们在一群陌生人聚集的地方玩耍。
斛容手中拿着雪狐样式的纸鸢,而贺熙淮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斛容玩,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四方形,前面有一个突出来的圆头,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贺熙淮一直注视其中。
两人在梦中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轻松,都做着最真实的自己。满足,尽管醒来便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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