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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连哄带骗的合同工（大修）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刘湘被“请”上天庭时，没做任何抵抗，只是嘴里不停地碎碎念叨，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她什么都没做，还请清汤玉皇大天尊明鉴。
匆匆赶来的太白金星闻听此言，差点没从云朵上跌下来，连忙提起袍角，引刘湘前往玉帝所在的上清宫觐见。
刘湘一路垂头丧气，思考着此舅姥爷是彼舅姥爷的几率有多大。
这会儿，跟着刘沉香一起闹上天庭的那群凡人已被尽数遣返凡间，玉帝并没有对他们施加额外惩罚——被抹去生死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他们现在或许还不懂，以后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但是浑水摸鱼的妖族就没人族的好运了，它们被打入重华宫，等着前往斩妖台行刑。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神仙们各自散去，偌大的上清宫里，就只剩玉皇大天尊和瑶池金母两位现任天庭最高主宰端坐明堂。
玉帝见刘湘觐见，满眼带笑地走下御座，当着她的面儿化作个面容和蔼的小老头，对她招招手：“丫头，想我没？”
“舅姥爷！”
刘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步扑到他跟前：“您……还真是您呀！我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
“这不是见着了么。”玉皇大天尊伸手捏了捏她消瘦的脸颊，“我走之后就不会好好吃饭了吧！瞧你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
说着，他回过头，指着金母介绍：“来，叫声王奶奶。”
刘湘见瑶池金母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不禁鼻头一酸，恭恭敬敬地施上一礼：“小仙刘湘，见过金母娘娘。”
“免。”瑶池金母满眼慈和，抚掌大笑，“根骨极佳，果真天选。”
“您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刘湘突然拽了把玉帝，小声问，“这里到底是宝莲灯的世界还是……”
“都一样了。”玉帝截断她的话，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随即变出一套白底黑字带公章的合同，用明显忽悠的语气说，“乖，先把合同签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什么合同？”刘湘下意识掏兜，惊呼道，“居然多出个手机！”
她掏出状似老版诺基亚的砖头手机，朝玉帝晃了晃。
“签好合同就能用。”玉帝跟个黑中介似的，逼着她赶紧签字，“来，在这儿签字。”
刘湘啧啧两声：“这年头儿谁还用这种样式儿的。您给我换一个呗，都不用折屏，稍微智能点儿就行。”
“先签字。”玉帝把合同怼到她眼皮底下，“这些问题一会儿解决。”
刘湘无奈，低头翻开一指来厚的合同。
合同是《关于接收扶贫系统，共建和谐三界》的若干条款，甲方是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乙方空白，下面一片密密麻麻的免责条款，还有三十多项对乙方的大条款，二百多项细条款，只看得刘湘眼前发黑，手指发颤。
“您知道，我是死在扶贫岗位上的吧？”
玉帝点头：“知道呀，在最艰苦的地方带领人民脱贫致富，你死了后，老百姓们自发送你，在殡仪馆门口哭得稀里哗啦，这可是职位的加分项啊。”
“我死之前在扶贫，死了之后还得扶贫……不是，我就不能当个无忧无虑的仙三代混吃等死吗？”
“不能。”玉帝无情地说，“谁叫你把这里的刘沉香杀了，还把南天门干塌，需要留在这儿以工抵债，代替原来的沉香重塑新天条……”
“不是，南天门……关我什么事！舅姥爷，我冤枉，我什么都没做！”刘湘委屈极了，高举双手，“刘沉香不是我害的，南天门不是我踹的，凭什么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不干！有本事送我蹲天牢去，大不了再上一回诛仙台！”
玉帝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想早点见到你妈妈了吗？”
刘湘眉头一挑，完全不受PUA：“这里的三圣母可不是我妈。”
玉帝盯着她的眼睛：“我说的是你亲妈，真正的三圣母。”
刘湘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八百年啦，我跟我爸攒的功德都够起一座新华山的……可距离接我妈回家还是遥遥无期，我现在都怀疑，我妈到底能不能回来。”
“杨婵能不能回来，从来不取决于你的父亲。”玉帝戳了戳刘湘的眉心，“你才是关键。”
“我签了合同，好好干，我妈就能回来吗？”刘湘抿起嘴，沉声问，“您是天庭主宰，言出法随，不可妄言。”
“会。”玉帝斩钉截铁地说，“前提是，你想不想让她回来。”
刘湘气笑了：“她是我妈，我怎么会不想她回家！”
玉帝却不再说话，只安静地等待她做决定。
刘湘咬着后槽牙，深吸一口气，端起合同仔细研读。
“慢慢看，不是让你做白工，有奖励的。”玉帝继续打感情牌，“怎么说我也养了你十多年，还能害你不成。”
刘湘抬眸瞥了眼老头，冷笑道：“那可说不准。”
玉帝撮着牙花子，指指刘湘脑门，笑骂道：“小白眼狼，跟你爹一个德行。”
刘湘瘪瘪嘴，在空白的乙方上填了自己的名字。
玉帝补充道：“再滴上滴血。”
刘湘憋着气儿照做。
玉帝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公章，“啪”地盖在血珠上，然后长舒一口气，收回其中一份合同，絮絮叨叨地嘱咐：“合同一式两份，把你自己那份收好，别又毛毛躁躁的弄丢了，不好补。”
“知道啦。”刘湘将自己那份塞进袖里乾坤，“现在，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玉帝摆摆手，让她不要打听：“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刘湘嘴一撇，正要使出撒娇功夫软磨硬泡，就听殿外黄巾力士来报，说阐教清源妙道真君杨戬求见。
“完喽，我二舅急眼了。”刘湘幸灾乐祸地看着一秒变装的玉皇舅姥爷，“把师门都搬出来啦，阐教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惹小的来老的，您老可有的麻烦啦。”
玉帝没搭理她，侧头对瑶池金母使了个眼色。
瑶池金母二话不说，掀起广袖，在刘湘反应过来前，先一步将人裹紧，飞往后殿的碧云辇里。
待刘湘终于缓过神，已经随金母娘娘往西昆仑的瑶池胜境去了。
刘湘心里说不出的烦躁，面上却是不显，硬生生默诵了一段《清静经》，将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忿强压下去。
到了西昆仑，她闲庭信步地跟在金母身后，目不斜视地穿林过溪，熟悉得仿佛是在自家花园闲逛。
金母见状，不禁问道：“你对这里很熟？”
“小时候常来玩儿……我是说在我们那个世界。”刘湘说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何时能回去。”
王母温言安慰了两句，再没多说什么，叫来掌灯的青萝仙姑，将她带去青苑安顿。
刘湘不是第一次入住青苑，在平行时空，她就经常被姥姥瑶姬带去西昆仑玩耍，有时一住便是一个多月，对此地的一草一木了若指掌。
送走青萝仙姑，刘湘从袖中取出那份厚厚的看着就眼晕的扶贫合同，刚翻了一页，就听到冰冷的电子声响彻她识海。
【宿主您好，和谐三界扶贫系统绑定任务已完成，正在为宿主开启主线及支线任务，目前功德值为0。】
【宿主是否选择解锁新任务？】
刘湘眉头一蹙，心口开始隐隐作痛——这是她猝死前的老毛病，即便飞升也没能离开她的身躯，还时不时冒出来给她添堵。
不能再劳累了！
刘湘觉得自己应该缓几天再做任务，抬手便要点击【否】的按键。
偏巧这时，一位好似敦煌壁画上的仙女自她窗前坠落，沉重的声响令她指尖一颤，阴差阳错地点了【是】的按键。
【宿主任务已开启，可在控制面板中查询详情。】
刘湘：……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扎牙！
***
就在刘湘查看任务列表的同时，几个同样穿着清凉的仙子飞了过来，围着那坠仙叽叽喳喳地询问出了什么事，怎得伤得这般重。
片刻后，青萝仙姑与另一青衣女仙携手而来，瞥见那满身血污的仙女，发出一声惊诧的低呼。
青衣女仙脚不沾地，斜眼一撇，围观的众仙女便齐齐噤声，大气儿不敢喘一声。
青衣女仙回首，命令青萝仙姑：“叉出去，莫扰了湘君清净。”
青萝仙姑不敢多言，沉默地薅起那坠仙后颈，提猫拎狗般带了出去。
其余小仙见状，亦不敢多言，对着青衣女仙行礼后，纷纷散去。
青衣女仙见青苑恢复了宁静，露出公式化微笑，开口言道：“湘君何在？”
刘湘看够热闹，施施然起身，掀开鲛帘：“刘湘在此。”
青衣女仙微微颔首，将怀中明黄的绢帛捧出，高高举起，唱喏道：“金母娘娘敕令。”
刘湘当即整肃衣冠，双手接过绢帛，只见上面写着：令华山三圣母之女刘氏湘君执掌欲界四重天，司三界痴怨，理六道仇情。
刘湘看完一怔，很快调整好心情，欣然应允：“臣领法旨。”
就在她认可敕命的一霎，绢帛化做一团五色流光，没入她的眉心。
与此同时，隐于识海的系统开启实时更新，各项数据一一激活。
任务栏上的第一单任务叫做素女疑案，是要她寻找披香殿里失窃的宝珠。
刘湘只看了一眼，便将其丢在脑后，与青衣女仙寒暄数语，不着痕迹地问起刚刚坠落在她窗前的仙女姓甚名谁，所司何职。
青衣仙女言道，刚刚坠落庭院的仙女名唤素娥，乃披香殿奉珠仙侍，只因此女不思进取，擅动凡心，导致明珠被窃，畏罪潜逃。
“她虽伤重，却非致命，想必包藏祸心，欲同那妖孽里应外合……”青衣女仙恨恨道，“湘君不妨回四重天翻阅卷宗，只查素女便知一二。”
刘湘听她话里有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素女与素娥的关系，青衣女仙却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绝口不再提素娥素女之事。
刘湘心知此间大概问不出什么，不如回去四重天，翻阅姥姥留下的卷宗，查找下可靠线索。
她当即起身，前往瑶池金母处告辞，而后驾云，朝四重天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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