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轮

　　一顶软轿，两边各跟随了两名护卫，在林间行进。忽然凭空起了一阵烟雾，迷了众人的眼，乘着这个空隙，六枚飞镖迎面飞来。
　　轿夫和护卫当场死亡五人，一看尸体，竟已经发黑，飞镖啐了剧毒。剩下唯一一名护卫朝发暗器的方位发难。躲藏在暗处的杀手不得已现身，与护卫缠斗起来。
　　论武功，护卫明显胜了一筹，但是杀手擅长的多是阴狠之法。在不知觉间，护卫已经中了杀手不知何时施的毒，倒下。杀手正准备了结轿中之人，却也直挺挺地倒下了，死不瞑目。

　　莫飞甩干剑上的血水，撩开轿子的门帘。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一个女子扶着轿门小心翼翼地出了轿门，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还算镇定，“敢问恩公大名。”
　　莫飞没有回答，转身便准备离开。
　　“恩公！”女子追了上来，却被轿绳绊到，向前摔去。莫飞眼疾手快，扶住了女子。女子抬头，明丽清秀，让人心生怜爱，只是眼睛却是没有焦距，像是一汪澄澈的死水。
　　“云烟又麻烦恩公了……”云烟低头，脸庞染上红晕。
　　云烟？不会是……
　　“云烟知道这会给恩公带来困扰，但现在云烟无所依靠，可否麻烦恩公带云烟去最近的城镇？到时云烟自会离开。”云烟恳切无助地请求着，紧紧拽着莫飞的衣袖。

　　在完全确定之前，莫飞不会滥杀无辜，这也是为避免惹祸上身。所以莫飞同意了。将剑收鞘，让云烟握住尾部，自己在前面牵引她行走。

　　云烟朝着尸体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才跟上莫飞的步伐。
　　莫飞双目正常又是习武之人，行走速度自然比常人快些。而云烟一个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且双目失明，跟在她后面，明显及其吃力。不过云烟并没有埋怨，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即使不慎被路上的树枝划破，被石头绊倒，她依旧全神贯注地感应着莫飞的行步，她并不想成为累赘。

　　行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天色逐渐暗下来，不得已，两人停下准备在原地过夜。夜宿荒郊野外，无论是对于长期执行艰苦任务的三杀，还是多年行走江湖的莫飞都是家常便饭。
　　但是，云烟却是有些不适应。她看不见，就因为这样那些更喜欢“亲近”她的虫子给了她更清晰的感觉，毛毛的。云烟轻咬嘴唇，为难而无助。

　　“啪！”一个小盒子被扔到云烟面前。
　　云烟伸手到地面，摸索到它，打开，凑到鼻尖细细闻了闻，是驱虫膏。一边是若无其事整理着柴火的莫飞。她带的干粮够两人吃一顿，但不知道大家闺秀吃得惯吗。

　　说实话，莫飞的干粮，又干又无味，与云烟在家里吃的简直是云泥之别。可是云烟却吃得很开心。虽然她看不见，但她可以感受到对面的莫飞，虽然无声，但是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感。不需要每次用膳都有一堆人服侍着，却唯独没有一个人陪伴，这种感觉简单而美好。

　　饭后，云烟开始试图跟莫飞攀谈起来。但是莫飞并不理睬她，径自在一边练习剑法。云烟耳朵灵敏，可以清晰地听到剑锋划开空气的声音，干练，清脆。一招一式没有累赘，简单而实用，即使如云烟这样不谙武功的普通人，也可以“看出”莫飞剑法比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花拳绣腿强太多。

　　用了驱虫膏，云烟没有再受骚扰，她静静地听着莫飞的剑声，树间的虫鸣声，还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莫飞结束一天的练习，倚着最近的树干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良久，云烟以为莫飞睡着了，担心她着凉，从莫飞的包袱里找出了衣服，小心地走到莫飞面前。正准备给她盖上，却听间剑出鞘的刺耳声音，同时又觉一个冰冷冷的金属抵住了自己的喉间。这是莫飞的警告。
　　杀手是不会轻易睡着的，特别是身边有旁人的时候。莫飞一直注意着云烟的动作，要不是她没有恶意，这剑已经过膛而过。

　　莫飞起身离开，拒绝了云烟的好意。云烟有些尴尬，却也保持了镇静，回到自己的位置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云烟安然睡去，莫飞守夜。万籁俱静，只有枯枝燃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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