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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爱人2
冒着夜雨赶回到公寓,大衣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水流顺着衣角边缘流入木板的缝隙,说不定明天楼下的租客就会和房东投诉。不过我的房东查尔斯是个好人,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来打扰我。
回到公寓,打开灯,换下了衣服,我坐在电脑面前陷入了思考。现在是三月末四月初的时间,房间里没有开暖气,我很快就打了个喷嚏,感受到肺部灼烧一样的痛觉。我喝了一大壶热水,身体像热水袋一样暖和起来。
我打开电脑,设定好了拨号的总机,拨打莱纳韦斯的手机号码。毫无疑问无人接听,然后我又拨通了韦恩公司总部,这次一把年轻甜美的声音接待了我。
前台礼貌客气地问我什么事,我也礼貌客气地回答:“IRS调查组,请把电话转接给会计部门。”
三四月是纳税峰期,韦恩这种体量的公司是纳税总不会很顺利。前台基本上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就把电话转接给了另外一处地方。
“戴维斯先生是吗?IRS调查部门,据我所知,韦恩公司本年度的报税单还没有上缴,是不是?”
“还没到期限。”戴维斯先生的语气很平静,且疲惫。
“是的,我打电话过来的原因是联系不上贵单位的一位员工,他的个人报税单出了问题。”我念出莱纳韦斯的名字和社保号,“请问这位员工近期是否正常上班?”
“韦斯?不。”他迟疑了一会,“他请了两个月的带薪病假,他是在韦恩公司工作超过十年的老员工,他有这个福利。”
“病假?”
“癌症。”他言简意赅,“上一次公司体检中他查出来了癌症,还有什么事吗?”
“我很抱歉。你知道他有一个孩子吗?”
“没有。”戴维斯先生意识到了问题,“该死的,他的家庭会计该不会在今年报税的时候偷税了吧?”
“我也在调查这件事,但因为联系不上韦斯先生,只能联系他身边的人。”我躺在椅子上,“你知道是他现在在哪家医院吗?”
“圣多明戈……等等,IRS?个人调查州税务局就够了吧?你是不是还没报工号?”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查到了圣多明戈医院的地址和电话,看了看钟表,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了。后知后觉发现韦恩企业的会计部门仍在营业,我有点惊讶,但是转念一想,我自己不也还在工作吗?倒霉是一样的道理。
我的腰彻底贴在躺椅的靠背上,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发霉的天花板,然后起身。
在后续两个小时里,我和阿罗尼扬*厮杀了一盘国际象棋,在惜败之后借酒消愁,就着威士忌吃下安定片,躺在床上度过一整个黑夜。
**
第二天,我开着房东的雪佛兰前往圣多明戈医院。我的车在上个月因为一场车祸事件送去检修,可能是因为钱给得不够,车子一直没有回来。我打开车窗,让清晨的雾霾冲散车子里的隔夜烟味,咬了一口三明治,单手开车。
我起得太早,哥谭各类夜晚行动的义警还在上班,我看见雾霾中有几个黑影晃动,不知道是都市传说中的蝙蝠侠还是罗宾。我对超级英雄关注不多,毕竟如果重心放在别人身上,那要怎么过好自己的生活?
在文斯芬克尔大桥的前一个十字路口,有辆模样奇怪的黑色轿车停在路中间,就算转灯许久也不往前走。我按了两下喇叭,对方还是一动不动,我只能变道超车。透过打开的车窗,我瞥了一眼对面的驾驶座,发现车子内部贴上了防偷窥膜,谨慎得不像是个美国人。
转向灯又变了,人行道响起了“WALK、WALK、WALK”的催促声,我继续打量隔壁那辆豪车。它被保养得很好,身上一处刮痕都没有,在早晨的雾中发出铮亮的黑色光芒。当然,我也注意到了排气管的改装,如果我能够打开车前盖,应该会发现更多改装的地方。
“WALK”很快变成了“DON’T WALK”,我踩下离合,往文斯芬克尔大桥开去。芬格河早晨也懒洋洋的,水面看起来几乎不流动,从刻度线上能看出经历一晚上的雨涨潮了不少。
车子行驶过大桥,再过三个十字路口,很快就到达了圣多戈医院的门口。
我停好车,在路边花了几块钱买了一束廉价的白百合,半死不活的我连带着半死不活的百合花走进了医院的主楼。
会导致男人生不出来小孩的癌症不多,我逐个科室排查过后,最后站在了睾.丸.癌的住院部。这里的人不多,护士似乎刚刚值完夜班,手里举着一杯热咖啡,正在打哈欠。
“我是莱纳韦斯的朋友,前段时间听闻他确诊了癌症,现在才来探望,”我面不改色地举着花,“请问他在哪一间病房?”
“你找对人了,女士。我们这来人可不多。”护士又打了个哈欠,“莱纳韦斯,就是那个胖胖的、说话细声细气的男人,鼻梁上有颗痣,是吗?他上个星期已经出院了。”
我欲言又止:“那他……”
她比了个手势:“割掉了,没什么大事。有事的都是不肯动刀子的。”
可怜的韦斯先生和韦斯夫人。幸好的是我不必思考该怎么和艾丽塔报告她老公瞒着她得了癌症,最后还死掉了。不过众所周知,一对夫妇如果无法孕育孩子而没有离婚,其中90%的可能性都是丈夫的问题。总是丈夫的问题。
医院的线索在这一步中断了,护士不知道莱斯先生出院之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家,现在只能离开医院。
回到停车的地方,我又遇见了那辆幽灵般的豪车。
这次我故意绕到车的前面去,看了一眼挡风玻璃,发现这挡风玻璃竟然也是单向透视。我开始思考它的年检是怎么过关的。
正当我打算上车的时候,我忽然间闻到了一股血的味道。
我看向那辆幽灵豪车,发现驾驶位的车门的缝隙,正在缓缓渗下来一行血。
我和自己的雪佛兰商量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关上自己的车门,从车尾箱拿出一根撬棍,往那辆黑色豪车走去。
手臂用力,毫不留情地敲碎了车窗,脱下大衣包裹住手臂,伸手进去打开车门。车的警报一直在响,车门刚打开,就从驾驶座里面掉下来了一份轻盈的重量。一个小男孩。
年纪真的很小,看起来大概十岁出头,脸被面具覆盖,双眼紧闭,一直在说胡话。他穿着黑色的披风和暗红色的马甲,衣服被血水渗透得很严重。我按了按他的脉搏,发现还很有力——他的生命力远超正常人。在按的过程中我甚至感受到了刺痛,低头一看,发现他闭着眼睛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可能被咬掉了一块肉,也可能没有。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扁酒壶,把烈酒往我们身上的伤口浇,然后把他送进了医院的急诊。一开始医生吃了一惊,问我挂什么,我说我不知道,应该是儿科吧。
在那里没待多久,很快就有穿着西装的大家伙通知我可以走了。
这群超级英雄(超级小子?)背后都有势力,很高兴这个制服男孩在这里也有back up。在得知自己不用垫付医疗费后,我就离开了医院。
回到自己的雪佛兰上,我松了口气,第一时间就是往空掉的随身酒壶里灌威士忌。灌得很满,我啜饮一口,抬头往窗外看,发现隔壁的幽灵豪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好像那辆黑色的豪车和坐在驾驶座的受伤小男孩只是我做的一场白日梦。
手上的伤口还在隐痛。
不过哥谭就这样。这座城市太过离奇荒诞,我把一切无法理解的事情都当作是白日梦,幽灵豪车是,超级英雄是,寻人委托是,甚至连我的人生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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