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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季洺羽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打招呼的是一个有些矮的男人。
男人身边一名一米八左右的男人，他端着酒杯，身姿英挺，仿若修竹，乌发如缎，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只是这人hold不住那张扬的酒红色，倒显得有几分滑稽。
季洺羽回过头，不再看那男人，缓缓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末了吐出一团浑浊的白色烟雾，问他，“有事？”
季洺羽虽说已是28岁，但是样貌却和大学生无异，看起来给人一种20岁小年轻的感觉。
再加上他本就肤白，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他被凸显得书生气十足，格外好看。只是这幅皮囊穿上了，言语间又多了几分老练，成熟暗暗藏于眼底深处。
那矮的对季洺羽这般态度颇为不爽，正要上前教训季洺羽，却被身边的西装男抬手拦住。
“喝点？”男人将酒推到季洺羽面前，语调轻快地道。
“不了，开车来的。”季洺羽拒绝果断，并不给搭讪者任何机会，也没再分给他半点目光。
男人见季洺羽拒绝地爽快，尴尬之色溢于言表，讪笑道：“这样啊。”
季洺羽默不作声，只是一口一口地抽着手中的香烟。
男人见季洺羽不理他，话锋一转，道：“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和先生你认识一下？”男人垂眸看着季洺羽的侧颜，眼中满是鄙夷。
明明刚刚还一个人在哪喝闷酒，来这里不都是找乐子？装什么清高拒绝自己？
季洺羽对于男人的喋喋不休有些不耐烦，拒绝道：“没必要。”
季洺羽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喝酒，一是这里很乱，二是他讨厌这种自他进来开始，就时时刻刻被人用龌龊的目光盯着的感觉。
季洺羽此刻有几分后悔，心中不免又有点埋怨顾薄言，今日若不是见到他，自己也不会漫无目的地开车把自己开到这种地方。
身边的男人仍旧不死心，半张着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其他声音打断。
“季洺羽！”
尽管酒吧声音嘈杂，但这声音却清晰地传进季洺羽的耳朵，准确地震动他的鼓膜。
抽烟的季洺羽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心里某个地方被狠揪了一把，他拿起桌上的酒，一口闷了下去。
搭讪的男人见季洺羽喝了酒，还以为自己有戏，笑道:“不是不喝吗？”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化成灰都认识，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唤他的人走到他面前，“洺羽。”声音缓和了很多，不是连名带姓的叫，反倒生出几分暧昧不清的情愫。
顾薄言借着酒吧昏暗的光线将眼前这个人细细密密的看了个遍。
还是他的少年，只是少年长高了，成熟了，不再需要他的庇护了。
但是现在有几分微醺的他，比在公司里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似乎要近人气一点。
“哟，我当谁呢？这不是咱们顾大少爷吗？怎么？留学留上瘾了，到中国来留学？”季洺羽一边故意嘲讽顾薄言，又一边悄悄观察顾薄言的反应。
在季洺羽见到顾薄言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时，他心中莫名感到大快人心，他没给顾薄言反驳的时间，继续揶揄道：“顾大少爷来这是寻开心还是找安慰的？你在美国也这么玩呀？”
季洺羽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顾薄言，不紧不慢的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将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这话一出，让顾薄言微微愣神，喝了酒的季洺羽似乎不再压抑自己的感受，所有情绪决堤一般像他铺天卷地般袭来。
这样的季洺羽倒是让顾薄言更乐意接受。
比白天那个不急不痒的模样这样会吵会闹的季洺羽要让顾薄言好受得多。
“洺羽，你听我解释，这都是误会，我......”顾薄言着急忙慌，脑子里还在想，从何解释？从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吻他？还是为什么丢下他？还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可嘴巴已经率先开口，然后再戛然而止。
停顿间，顾薄言瞟到季洺羽身边的那个他完全陌生的男人，很自然地将手搭在季洺羽的肩上，那人往季洺羽那边挪了挪，贴得很近，动作显得有些暧昧。
这一系列动作腾地触及顾薄言的逆鳞。
“他是谁？”顾薄言愠怒，拳头已经握的嘎嘎作响，呼吸不由得也加重了几分，但这一切都被酒吧嘈杂的声音掩盖，而无法辨别现在面上异常冷漠地顾薄言此刻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他？”季洺羽抬眼看了一眼那只咸猪手的主人，这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季洺羽。目光中有些让他生厌的粘腻。
许是为了气顾薄言，季洺羽也说不出出于何种心思，他可以在语气中夹杂了些许暧昧之意，道：“朋友。怎么？顾大少爷对我的私生活还管？”说着，季洺羽故意往那人怀里靠了几分。
季洺羽说不出这个动作究竟是出于什么意图，是埋怨还是不甘，是单纯就是看他顾薄言不爽，想气一气他，还是别的什么。
“朋友？这他妈是你什么朋友？带你来这种地方？”顾薄言一把握住季洺羽的手，稍加力道将他从座位上扯起，拥入自己怀里。
季洺羽挣开顾薄言，冲他吼道：“这什么地方？我们顾大少爷不也来了？还有，顾薄言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又以什么身份管我？”
“我……”方才还火气滔天的顾薄言一时语塞，气焰瞬间杯季洺羽短短的两句问话浇灭。
顾薄言不得不低头，不去看季洺羽那过分炽热的目光。
他不敢面对。
但顾薄言的余光中，那男人的手竟再次搭上季洺羽的肩膀。
顾薄言愠怒，“季洺羽，你他妈这么久不见长本事了是不是？我的话你都不听了？”顾薄言再次上手，使劲抓着季洺羽的胳膊，把他带入怀里，让他无法挣脱。
“哎，我说这位哥们，我不管你们之间什么恩怨，但是他现在是我的，你这样搞很不符合这里的规矩。”刚刚搭讪的男人突然开口。
许是刚刚季洺羽承认他是他朋友，又或是季洺羽为报复顾薄言而往他怀里靠的那几分，让他觉得其实今晚还是有戏。
顾薄言侧过头，怒目圆睁，还没给人反应时间，一拳打在男人腹部，男人疼得应声到地。
“什么你的？他是我的，和我抢人，你也配？”
说完，顾薄言在兜里掏了掏，扔下一张支票。
顾薄言弯腰，极具侵略性的俯视着地上疼得嗷嗷直叫的男人，侮辱性的拍了几下那人的脸。
“记住，他有主！”
语毕，顾薄言转身，强硬的拉过季洺羽，往身后带了带，就这样将他硬生生拽出酒吧，拖到旁边的小巷子里。
顾薄言一手将季洺羽的双手按在墙上，一手将他的腰固定，薄唇覆上。
季洺羽一愣，口中顷刻间多了一个温软湿热得东西，侵占意味十足，在他口中攻城略地。
反应过来得几次想要挣脱，却反而被顾薄言腰间的大手搂得更紧，嘴上的力道也加大，似乎想把这人融进身体。
这才是吻。
只是这吻过分热烈急切，没有预谋和准备，与十年前那个两唇之间转瞬即逝的贴近大相径庭。
在季洺羽几乎缺氧快要晕厥的时候，顾薄言终于放开了他。
刚放手，季洺羽就像没有骨头一样顺着墙往下滑。
顾薄言赶紧用手一捞，将人挂在自己身上，狠狠的抱着。
在巷子昏暗的掩饰下，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
季洺羽缓过气来，用力一推，顾薄言按到身后的墙上。
“操。”季洺羽骂了一声，目光凶狠地看着顾薄言，“顾薄言，你他妈有病吧，你有病没病啊？就亲人？怎么？这次亲了又打算像之前一样原地消失？人间蒸发？还是怎么样？又想看我笑话？”
季洺羽不顾一切吼着，刚开始还是怒气冲天，可是越说到后面，眼里却起了雾，声音也越来越低沉哽咽。
“你……和他……睡过吗？”看着这样的季洺羽顾薄言心里隐隐作痛。
如果不是自己，他或许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而他们会一直很开心的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是自己先犯规了。
“呵，顾大少爷还关心我睡了几次？怎么？羞辱我？”季洺羽强后槽牙咬紧口中的软肉，用疼痛盖过心里的委屈，让眼里的雾气不至于散开。
“我……我不是那个……那个意思。”顾薄言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怎么样才能让他重新接受自己，怎么坐才能让他们回到从前。
“那您是哪个意思？一次又一次的玩弄我很好玩吗？我这种人是不是就应该是你们富家子弟的玩物啊？就应该用了就丢啊？”这话季洺羽几乎是用吼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内心的苦楚，忍住即将决堤的眼泪。
顾薄言低着头，一言不发。
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这人到底什么态度，借着外面的光线可以看见顾薄言的嘴巴在抽动，不知是要开口还是无意识的动作。
季洺羽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曾经的种种在脑子里使劲的想要往外蹿，他感觉脑袋生疼，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可以对一个人那么好，但是为什么突然就要丢下他，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的流言蜚语，甚至是谩骂、欺凌。
谁又知道这十年来，季洺羽是怎样将自己一点点地从绝望里拽起来，从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变成现在人人敬仰的季总。
季洺羽等着，他是想要一个回答，哪怕这个回答敷衍，谎话连篇，他也想要顾薄言回答一下这些年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消失走掉了？
说都不说一声，丢下他，让他一个人面对着糟糕的生活。
可是季洺羽等来的终究是一阵沉默。
车辆来来去去，呼啸而过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两人的耳朵，巷子外面是嬉闹的人群。
等不到结果，季洺羽先开了口，“过去的事情成就了现在的我，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但我并不感谢你赐予我的痛苦。我们就此别过，希望我们再也不要私下见面了。”
季洺羽一口气说完，头也不回地往亮处走去。
顾薄言终于敢抬头，看着那个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他紧了紧拳头。
季洺羽，这辈子，既然是我先犯规，那我就不会放过你，我不想逃了，你也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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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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