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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草
其实夏天不算长,在L市的夏天其实是可有可无的,对于其他地方,在这骄阳欲灼的日子里,人们拥有的是汗水和疲惫,但在L市这个全国极北的地方,人们对于温度的细微变化若有似无,也就失去了汗流浃背的快乐。
时间呆愣了很久,一句现代改编的诗狠狠击中了这个飘忽不定的灵魂,其实诗句本身没有太大的含义,但对于许遥安来说却是病到就医,药到病除。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就把“原来所有的不坚定和自责留在这个并不算完美的夏天吧。
奕镜率先开了口:“人们对于你的意见只是他们基于你表面的开发,你之前的那句‘终有弱水替沧海,再把相思寄巫山’我想是被人告诉你的吧,我并不了解豪门之间的龌龊事,但我猜你心里听到这个评判的时候首先是肯定了这个说法,那么这其中就一定有一段导致你肯定的因素,那……我作为心理医生,不建议耗费点时间来听听。”
许遥安纠结了很久,温柔的眉眼扭成了一股绳。
“其实没什么爸爸在上学的时候,喜欢上过一个姑娘叫秦瑶谙,但是后面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一起,成了爸爸过意不去的白月光。当时爸爸很优秀,是被爷爷奶奶当继承人培养的,对于毫无背景的秦安嗤之以鼻,严重反对他们俩在一起,后来爷爷奶奶以死相逼加上白月光当时的家庭忽生变故,最后两人也没能在一起,白月光至此郁郁而终,精神出了点问题,又因为商业联姻取了妈妈,后来妈妈走进了爸爸的心里才有了我,很多人说我的名字是爸爸为了怀念他存封在记忆里的白月光因此叫许遥安”
奕镜嗤笑一声,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名字倒是真的像,人也是真的渣,不算是好爸爸,你自己认为三首诗,哪一种是真的有问过你的家人吗?”
许遥安只是麻木的听着这一切,对于奕镜的询问置若罔闻,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这些嘲讽她明里暗里也都听过,不会有人因为她的身份对她忌惮,在人们的心里他只是一只羽翼未丰,被别人欺负都不敢告诉家长的小鹰,后来他很努力很努力,艺考进了L大的舞蹈系。
在她发愣的期间,奕镜悄悄按下了许遥安在登记表上写的母亲电话,许遥安的故事里一直以他的父亲为主角,对于这位能走进情伤已久的人的心里,他很好奇,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不会在意自己女儿的心理问题,中间一定有些什么故事是不为人知的。
“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盘古开天辟地之始,他创造的世界,桃林满山,天空蔚蓝,湖水清澈,山清水秀,很美的地方,却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一丝生气,于是他开始了旅行,踏遍千山万水处,后来女娲下凡,发现这么美的地方,没有任何生命,于是她顺手挖了一点泥巴,混着水,席地而坐,开始捏泥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弄了多久,反正在盘古寻找生命的路上,遇到了泥人,他跟着泥人找到了他们口中的妈妈,刚见到女娲他就愣了,女娲抬眼看来人,也愣了,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泪流满面,女娲上去抱住盘古,对他轻声说……”
“在很久以前这方天地还没又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我就捏出了你,孩子,我告诉你你的生来就是为了创造一个用以人生存的世界,你为了这个目标拼命努力,我看着很痛苦,人生来从来没有什么天生的责任,我用神力抹去了你的记忆,把你投放到了一处混沌之地,可是你还是创造了这个世界,孩子……苦了你了……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
奕镜重复了两遍,在第三遍的时候,手机里的声音意外的和他的声音重合到了一起 ,奕镜原本冰冷的语气被电话里的哭腔染上了一丝人情味,就像误入夏天的一捧冰雪,意外的轻吻到了暖阳。
许遥安惊诧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奕镜那双亘古无波的眼眸,原本那双眼似一汪深不可测的寒潭,可她此时泪水早已淹没过他的双眼,看着这双似雪的双眼,却像是………………浮动的碎冰,里面有荣光随时破冰而出。
奕镜缓缓抬手,苍□□瘦的手指上我这的是一部银白的手机,手机里传出的赫然是她母亲的声音。……
她听见听筒里传出哽咽的声音,陆陆续续的穿出:“安安……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有想过不让你继续钢琴后你会自我怀疑……妈妈知道……知道那些人对你的诋毁,可我以为……以为只是些你学不会钢琴的谣言,我就想……想我当时没让你学钢琴该有多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的错……”
“不是的!”
许遥安几乎疯狂的嘶吼,她也没在估计自己大家闺秀的模样,但奕镜想……这大概是她本来的模样,一个会撒娇,会生气,不用顾及淑女形象的许遥安。
其实人们总觉自己对于他人的评价只是随口让人出的玩笑,不知道拖口而出的那些只言片语会对一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孩掀起怎样的洪浪,汹涌着……奔向一个不知所措的少年。
奕镜才这些闲言碎语早在许遥安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无论是名字……还是钢琴……
其实故事并不算完整,但结合登记表上父母的身份信息,其实能猜出七八分。
许遥安的父亲是著名的企业家,而母亲则是名震海外的钢琴家,这就能解释出许遥安的母亲为什么要让她学钢琴的原因,父亲选择沉默对于他人对女儿的诋毁置若罔闻,母亲选择自责对于显而易见的无用自责怀疑……
“钢琴是您逼我学的……学不好就换一个,让我学舞蹈,经融是父亲在知晓我学不好后硬让我学的,可在知道我对于高数一片迷茫后,也选择了放弃,可是放弃后你们转身就找了他人,别人说我学不会,你们已经对我失望了,我真的很想很想学好,可是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想不想学,我知道我是一个极度平庸的女儿,我想努力,可是努力拼不过天赋……”
许遥安失声痛哭,这是她本该在第一声谣言起的时候就该哭的,可是她存了好久好久,最后倒是把自己憋出病了。
她以前视图用每一个昼夜颠倒的夜晚去写下这个天赋的留下的空缺,可是努力的神话还没有出现,她就已经陷入了怀疑的漩涡。
“那……安安想做什么?”
听筒里温润的声音传来,这是一声欠了十几年的询问,其实爱不过是这一句话,其实母亲偶尔给深夜练琴的女儿递杯水,其实父亲能给拼命学习的女儿一句鼓励,一切都会好办……
其实看似麻烦的问题,一个问心无愧的询问,一个漫不经心的下意识行为都是解药,都是追根溯源的结果。
许遥安惊愣很久其实此时无声胜有声……
直到她反应过来后,激动的回答早已脱口而出,那是她等了好久的回答。
“我想去做一个花匠 ,在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打开窗会有扑鼻而来的花香,会在我每一个黯淡的日子里,抬头就是百花争放。”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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