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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灾乐祸
“林夏灿和你昨天都干什么了？”
破门而入的辛怡急急火火盯着秋澄——只见他漂亮的面颊微露粉色，慵散靠在椅背上，还挂着一抹没来得及藏好的笑。
“笑，你笑什么？”
辛怡咄咄逼人，“眼圈都是黑的，一整夜都没合眼吧！”
“秋澄，我现在要行使经纪人的正当权利了！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跟人回家的人吧。”
秋澄依旧漫不经心，笑嘻嘻扬起眉梢：“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这…你……”辛怡一时半会儿没说出话来。
“别纠结这些了。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帮我选个剧本，有班上才有钱挣啊。”
辛怡愣了愣，这才记起自己的此行任务。
“那是当然了，老大，”辛怡把刚丢在桌上的一大摞剧本推到秋澄面前，“你觉得可以，我们就去投递材料！”
秋澄一本本浏览着，速度极快，宽厚的剧本在白皙修长的指尖像翻飞的蝴蝶。
正剧龙套、显而易见的烂片烂角色、网剧配角……厚厚的文件翻阅到底，他轻轻抬头，抽出一本丢给经纪人：“这个不错。”
辛怡又是一脸震惊，“老实说，我以为你会讨厌这类角色——你难道不是因为想转型才和旧公司掰了的吗？”
辛怡差点泪流满面：“其实还有好几个类似的剧本……早知道我就都联系一下了。”
被选中的是个短短几十页的剧本，算是个单元剧的花瓶角色。
秋澄饶有兴致地思索着台本：性别认知障碍、异装癖、女装大佬……噱头满满，简直把能博人眼球的buff拉满。
不过，好在台词还不错，需要点灵气和演技，那种破碎的自我认知和歇斯底里的情绪，想要演好没那么容易。
不过，秋澄可是在成卓群手下演过六年文艺片。众所周知，在成导的选角标准中，天赋、悟性、可塑性极高的美好外型，缺一不可。
辛怡还在不住地可惜：“哎，几天就能拍完，这次推掉，以后就不好再联系了……早知道多揽几个下来了。”
“那倒不必。”——反正也演不了几天戏了。
秋澄心里想着，嘴上却说：“不急，先把一个演好，才能有下一个嘛。”
·
眼下影视行情不好，秋澄看中的这个角色还算讨巧，遍地开花的小明星全都急急火火挤了过来。
在这些人当中，有的早就提前打扮好，画了剧本里最隆重的那套烟熏妆，还有人直接带了妆发团队——大概是试镜时间太早，起不来，一边打哈欠，一边被围着搞妆发。
而秋澄呢，就只能用剧组提供的化妆师给了。
剧组自然不舍得让什么资深化妆师来这里打杂。
秋澄坐下来，冲着眼前有点紧张的小姑娘笑了笑:“随便画淡点就行，多谢啦。”
他心里清楚得很——要是真画成熊猫眼，还不如不画。
更何况，秋澄刚淡妆画完，窃窃私语便响了起来。
“看那边的人，长得不错嘛。”
“呵呵。他不就是最近名很臭的花瓶嘛……”
“花瓶？金丝雀吧，呵呵……脸是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破事飞得满天都是……”
秋澄轻轻抬眼打量一遭窃窃私语的人群，不屑一顾的眼神中，忽然黯然神伤。
——人言可畏，说得真是太对了。
“秋澄”的确是毫不介意，但对于他要演的角色来说，是一生背负的伤害。
再怎么打扮，那也不过只是“像”：可要想成为角色，就得彻底接受人物的信念、希望、爱与怕……
这些屁.话，正好给他酝酿情绪。
眼看面试者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叹着气退出来。终于轮到秋澄进场。
刚打开门，导演组一众人便齐刷刷把目光抬起来——这张脸，也太占天机了。
评审席上紧接着有人摇了摇头，原因无非如上。
秋澄视若无睹，完全沉浸在角色中，一颦一笑、笑意下的哀愁——
完全就是角色本人，全场鸦雀无声，目光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那种迷离的破碎感，脆弱到极致的气质，甚至让人忘记了“秋澄”这个人格的存在。
直到他轻轻鞠躬以示表演完毕，眼神又啪地变回清亮。
评审席上顿时传来切切察察的议论声。
“秋澄？莫不是……那个…？”
“桃色绯闻缠身，也不知道真假，咱剧组能用吗？”
“名声是不好，但是也自带话题啊！演这个争议大的角色不是正好吗？”
秋澄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淡然一笑转身离去。在场外得意地剜了一眼那些说他坏话的人。
·
不出所料，几天后，秋澄的照片就被贴上了信息墙。
“秋秋！导演那边通知了！除了录用之外，想把你出镜的这个故事提到前面来拍摄，并且从原来的一集扩展到三到四集。不愧是你！”辛怡兴冲冲地大呼小叫。
“关导为人很有一套，江湖上人脉广，能对接的资源也不少，是个好机会！！”
“这几天林夏灿怎么样？”辛怡依旧三句不离林夏灿地圈了回来，语调也顿时意味深长。
“我哪知道，又不是天天见面。”秋澄随口敷衍。
辛怡先是一愣，随后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经兮兮：“你真不知道吗？你就只看剧本，连新闻都不刷呀？”
秋澄抬起头，上下仔细扫了一圈辛怡八卦的神色。
“你是不是因为喜欢花边新闻才选的这一行？最初来星曜，面试的是公关部吧？”
辛怡顿时撞了鬼一样：“你……你怎么知道的？”
秋澄笑着摆摆手，“你干嘛那么认真啊，我瞎猜的。”
“林夏灿又怎么了？”秋澄仍旧挑着随便的神色问道。
“约会被拍了，”辛怡从打脑壳的语境中抽出来，“啊……他们是这样说的，也可能是单纯的会面，总而言之被蹲点媒体拍到了，摇光星立马跟着背上了未出道先塌房的黑锅。”
说到这里，辛怡低下头叹了口气，托手机递到秋澄面前。
录像的画质并不清晰，浓稠的黑暗里闪着雪花点似的灯光，一个挺拔的影子忽然从黑暗中分离出来、显现出形状，身旁还黏连着另一个略小的身影。
飘飘长发和飘摇的略长的衣摆——倒像是披着身旁男人的衣服，怎么看“异性好友会面”的借口都没有说服力。
辛怡惊讶地盯着秋澄幸灾乐祸的脸，唇角忍不住地上浮着。
“小辛啊，你真的不觉得眼熟吗？”
“嗯？”
辛怡揉了揉眼，把视线重新从秋澄脸上挪到拉大的暂停画面中，“我刚刚没太细看……我再看看……”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离大谱的事，又不敢断言，愣愣地左一眼右一眼看着。
“秋……秋，这…你……”
秋澄不想被他像活见鬼一样盯着，把手机撂在桌上，椅子转开一点。
“和导演聊完已经很晚了，时间合适，林夏灿顺路来接我，一起吃了点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
辛怡彻底无语，随之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到处乱跑。”
“谁要在十一点半改妆造啊。”
“可这样林夏灿麻烦大了，才几分钟，通稿和营销号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热搜也上了。”辛怡皱着眉。
“你有听到消息吗，星曜公关打算怎么回应？”
“回应？唉，今天林夏灿不是去拍摄了吗？还没法打断工作去问他，现在网上已经骂声一片了，等公司了解情况后发声明吧。”
辛怡皱着眉头，脸色复杂，“不过这个乌龙出来，怕是有人只吃瓜不看后续，不少人已经脱粉回踩了，总而言之还挺严重的。”
“是吗，”秋澄挑挑眉浅浅叹了口气：“不过，崔京宇的事，怕不是比林夏灿要严重得多吧？”
辛怡深深一愣。
“你知道这些干嘛……”他鬼鬼祟祟咕哝着，“崔京宇的问题好像确实不小，公关失败的概率很大，摇光星今年很可能又出不了道了……”
“出得了。”秋澄异常笃定地说。
“啊？”辛怡摸不着头脑。
“我要替换崔京宇，在摇光星出道。”
辛怡瞬间石化，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任何舞台经验、处于星曜食物链底端的“黑料”艺人。
“事情不会只停留在这一步，一定会有粉丝或者对家继续深究，关于照片里的人身份。至于越挖越黑还是越挖越干净，全看舆论引导到什么程度了。”
秋澄淡淡地说着，双眸含笑，依旧清澈透明。
“如果有人把我的试镜照拿出来，发现我是男人，骂声大概会只增不减，甚至林夏灿会直接被挂上变态的名头——一旦这种声音抢占了舆论先机，无论解释什么都没用了。”
辛怡的眼越睁越大，几乎要直接挂在秋澄自信上扬的唇角上。
“可如果直接爆出我的身份，挖出当年我和林夏灿合作过的事，那么话题就会变成他好心帮助落魄朋友。”他不紧不慢，简直就像在看一盘棋。
“我们可是有六年又四个月的交情呢——如果通稿写得好，大概只会令人感动吧。”
言罢，秋澄扭过脸笑了笑，神采飞扬地看着经纪人，“现在，就等公关部的人来找我了。”
在辛怡缓神的十分钟里，来电声叮铃铃传来。
在他看神棍的目光中，秋澄确然地告诉他：“公关部的人不想见，我要直接见小霍总。”
辛怡脸上出现了着SOS——那位小霍总，正是星曜大BOSS，架子十足的唯一老板，谁都得罪不起的人。
当然，辛怡并不了解：小霍总，霍屿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梦蛹》当年的投资人和制片人。
·
因为秋澄的所作所为，小霍总被气了个半死。
而现在，罪魁祸首又提出了非他不见的要求。
霍屿一转念：正好，他现在巴不得把万恶之源揪来面前对质——
怀着这样的心情，小霍总切齿冷笑，挥手通知秋澄来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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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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