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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羽毛
鸿蒙初开,万千生灵蓬勃而生,然岁月洪荒,时光无情,大半生灵在其摧残之下凋零灭绝。
凡人以其独有的智慧,于断壁残垣间崛起,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其中有灵根者踏入修行之路,脱离凡尘。悠悠万载,有灵智的妖兽不甘沉沦,竟也修出了人形,可其习性与人大相径庭,二者可以说是冰火难容。
在无言默契之中,他们将广袤大陆一分为三。
人间烟火袅袅,仙界缥缈空灵,妖域神秘莫测。
自此凡人、修士、妖兽各安其所,互不干扰。
·
妖域。
幽深的丛林深处,高大茂密的树木遮天蔽日,将这片天地紧紧裹住。
土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腐叶,散发着潮湿腐朽的气息。
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枝叶狂舞,沙沙作响。
两只妖物正于其间追逐,一妖身裹黑烟,在丛林间灵动地穿梭;另一只妖浑身散发火焰,火焰舔舐着周边草木,所过之处焦黑一片。
那火妖追赶黑妖不成,恼羞成怒,施法打在黑妖的头发上。
头发突然被点燃,火光“噌”的亮起,黑妖尖叫一声,化回了原形。
是一只身躯纤细的黑蛇,长度不过盈尺,浑身覆盖着如墨般漆黑发亮的鳞片,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光泽。它接着向前游动,带着几分俏皮与笨拙。
“嘶嘶……”
“你!”身后那妖停下追赶的脚步,恼怒的神色如潮水般褪去,瞳孔急剧收缩,不自觉向后挪了挪。
这方圆百里无妖不知,前一段日子来了只元婴大妖,平日以人形出现,手腕上总是盘着两条蛇。
这大妖占据此地不过几个月,却令众妖闻风丧胆。
她最爱收集些漂亮玩意,每逢出现就有妖被打劫一空,单是听见名讳就要夺路而逃,俨然成了山大王。
前面小黑蛇便是那元婴大妖的其中一条蛇。
蛇随主子,大妖爱劫,小妖爱偷。
往日倒也无事,这一条小黑蛇有金丹修为,足够在这林中横着走,今日却偷到另一个金丹狡妖的身上,被撵了几十里地。
狡妖向后挪移,冷汗直冒。
这黑蛇出来偷东西只以稚嫩少年形象示人,只有在那元婴大妖身边才是原形。
果不其然,在蛇游动的方向,一道身影缓步而来。
那人身姿婀娜,步伐轻移间尽显优雅高贵。
身着一套淡雅的青色衣裙,仿佛是由春日清晨的薄雾与鲜嫩竹叶交织而成,白皙的肌肤仿若羊脂玉,眉如远黛,轻轻挑起,带着几分骄矜。
青袖应是被人刻意卷了卷,露出细腻的手腕,上面盘踞着一只通身洁白如雪的小蛇。
——正是那打家劫舍、蛮不讲理的大妖。
狡妖感受到灵压,黑蛇还没游到那人身边,他就吓得发出一声怪叫,化作原形逃之夭夭。
这狡妖原形似一只魁梧的大狗,体格健壮而矫健,有一身的豹纹,头上是暗红的牛角,怪叫的那一声很是威武洪亮,但听着仍像犬吠。
棠琲停下步子,看着这庞然大物遁去,激起飞沙走石。
“好丑的妖。”她声音清脆,让人闻之心神一荡,吐露的字眼却不怎么美妙。
待那妖的动静消失,棠琲瞧向孜孜不倦扭向她的小蛇,伸出手,小蛇直接飞到她手中。
她提着蛇的小脑袋与它对视,轻“哼”一声很是宠溺,“偷到了什么好东西?”
黑蛇金色的瞳孔闪烁,尾巴活泼地摇了摇,吐出蛇信子,发出“嘶嘶”声。
这架势,怕是偷到了稀世珍宝。
一道光闪过,被捏着的小蛇变回了人形。瞧着是一个十分俊俏的少年郎,个头到棠琲肩颈处,穿了一身黑衣,马尾高高竖起。
“我把那狡的祖传宝贝偷了!”他举起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得意洋洋。
这木盒看着平平无奇,竟是千年苍建木所制,上面的纹理交错纵横,边角稍有破损,乃一件不菲的储物法器。
在这样的法器里面储存的东西,自然当的上稀世珍宝。
棠琲来了好奇,抬抬下巴,“打开看看。”
“好嘞!”
盒盖被小心翼翼地掀起,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山滇屏住呼吸,看到了里面安安静静躺着的——一根羽毛。
灰扑扑的,像是裹挟了千百前年的尘埃。
——怎么看,都是没用。
少年瞪圆了眼,拿着盒子的手微微颤抖。
窸窣的风声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空气一片死寂。
虽然令蛇难以置信,但事实如此,盒子里是一根毫无价值的羽毛。
棠琲沉默了。
“你莫不是喜欢那丑妖,把他的毛偷来干什么?”灵动的少女声响起。
接着,一道身影突然出现,身袭月白长裙,裙身遍布金线,头上戴着几只华丽的珠钗,眉心一点朱砂,顾盼间流光溢彩。
她一只手拿起那根毛,脑袋凑近了仔细地瞧。
少年怒的抬头,慌乱地向少女否认:“山茶,你莫要乱说!”
“我寻了好久,那狡的洞府里,这个盒子的位置藏的最是隐蔽,必然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山茶捧腹,把那根羽毛拿到山滇面前,“一根毛有什么珍贵的?”
棠琲:“所以你忙活半天就拿了这个?”
山滇恨铁不成钢。“对。那妖的宝贝特别多,我挑花了眼,只拿了这个位置最隐蔽的。我哪里能知道他能把一根毛当宝贝放在高级储物盒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山茶还在笑,“那狡脑子不好使,你脑子也不好使——”
山滇白她一眼,“你上次还偷了鱼的头发呢!”
山茶不笑了。
“我怎么知道一条鱼也会长头发?还把头发随身放香囊里带着!”
“人形谁不长头发?脑子不好使就莫要狡辩!”
“你倒在这里说教上我,是谁打不过别的妖喊阿姐来救场?……”
两只蛇互相怒视,气氛剑拔弩张。
棠琲见这两个傻子吵的激烈,随手拿过了山茶手中的木盒观察起来。
的确很普通,这羽毛上面毫无灵气,或许有独特的斑纹,但色泽暗淡看不真切,岁月很是久远了。瞧不出是什么妖的——大陆上的妖有千万种,有不认识的种类并不稀奇。
过去良久,蛇们吵着吵着觉得不对劲,眼神交流了一番,山滇站直了身子,山茶也闭上了嘴。
他们扭头看向棠琲,见她拿着那羽毛瞧得分外专注。
“阿姐,你见多识广,这不会真是什么宝贝吧?”山茶眨眨眼。
棠琲见他们吵完了,将羽毛放回,扣上盖子。“宝贝肯定是个宝贝,不然那金丹小妖也不会藏的隐蔽,更不会追山滇这么久了。”
“这能是什么宝贝?”
棠琲勾唇,看问问题的山茶一眼,“我们当然不知道这宝贝有什么用,”复看向狡妖逃走的方向,笑的狡黠,“但它的主人肯定知道。”
两只蛇皆屏住呼吸,觉得果然如此。
他们只是爱偷,阿姐是明抢。抢完还要拿去问原主人这抢来的东西该怎么用,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棠琲见没有人回应她,斜睨他们,甜软的嗓音淡淡扬起,“有意见?”
山滇山茶一致拨浪鼓式摇头。
“那就走吧。”手中木盒随手抛给山滇,棠琲没骨头似的伸了下腰,迈着步子出发了。
山茶山滇紧跟其后。山滇捧着木盒,忍了很久还是愤愤不平道:“阿姐,金丹不是小妖……”
“百年金丹的人才会讲这种话。”一声嗤笑遥遥远去。
……
“凤凰的羽毛?”山茶看着手里平平无奇的羽毛,满是疑惑。
这狡妖贪生怕死,他们来到洞府之后将地方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其踪影,最后发现他将自己关在屋内的一面镜子里。
沧澜镜,低阶法器,镜内自成一方天地,有灵力者皆可进入,但镜碎人亡,是件十分鸡肋的观赏性法器。
若不是棠琲对漂亮的玩意情有独钟,见其模样精美标致拿到手中把玩,也发现不了这镜中瑟瑟发抖的狡妖。
此刻,棠琲欣赏着沧澜镜的美貌,听一旁的山滇向跪在地上的狡妖盘问。
“你莫不是耍我们?凤凰早已是万年前的传闻,分明是那些没见识的凡人杜撰出来的,谁都不曾见过。”山滇踩着那狡妖的肩膀,一条鞭子在他旁边地上一甩,虎虎生威。
狡妖痛哭流涕:“祖父留下这物件时就是这么说的!他说有这根凤凰的羽毛,就可以向凤凰许一个心愿。”
“无稽之谈!你倒是说哪里有凤凰?”
“这……”
狡妖吞吐起来,坐在地上眼睛乱瞟。
突然瞟到了棠琲的方向,与她冷笑着探过来的眼神正对上,他吓一激灵,更是不敢开口。
“这羽毛你祖父是哪里得来的?”山茶突然发问。
“……不知,祖父说这是曾祖母得的,曾祖母是一只狐妖,这是她从巫山带出来的。”狡妖低声答,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离奇。“所以若真的有凤凰,或许就在巫山。”
果然,山滇听闻直接炸毛。
“谎话连篇!谁人不知巫山有去无回,你竟言你曾祖母进过巫山?”山滇又挥舞了一鞭,“进过巫山的人怎可能活着出来,你这是打着让我们去找凤凰许愿的心思,想让我们去巫山送命罢?”
“你一只狡,你的曾祖母怎么是狐狸?”山茶的重点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狡妖吓得要直窜起来,可肩膀上的力气仿若千钧重,他身子被按捺的一动不动。见那鞭子只打在了离他几公分处,才惊魂未定地重新瘫软在地。
的确,说这羽毛是凤羽本就难以印证,又说凤羽乃巫山所得,凤凰生活在巫山,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因为巫山,是独立在三界之外的,是一座死山。
近万年有无数人前赴后继,误入的、寻宝的、不信邪的,都如人间蒸发一般再无音讯。
这是大陆公认的禁地,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只知道一去,就注定与这片大陆失去联系。
“可百年前,仙界有一位修士自称从巫山带出了一件圣物。”棠琲抚摸着镜子,轻声道。
镜子照出了她略微好奇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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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6
万事开头难,没人说开头这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