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002
“我们要一同入朝为官，不管风浪险阻，共进退。”
清晨，阳光明媚绚烂，仿佛正好的年华。段城靖回过头，笑着对身后的青年说话，他的笑脸明亮如朝阳，瞬间夺去了卓君祈的心魂。
他默默的看眼段城靖，红润的薄唇刚刚张开一丝却又紧闭起，一脸不屑的扭过头去，哼道：“谁要和你这个笨蛋共进退。”
段城靖只是淡淡一笑，伸手捉住卓君祈的手。
段城靖的手暖暖的，还有一层常年习武留下来的老茧，硌得卓君祈的手背有些疼，但有一种厚实和足以依赖的感觉，他抿着嘴巴不说话，脑袋依然扭过去，不看段城靖一眼。
对于卓君祈的这般模样，段城靖早已习以为常，依然笑得温和，宛如阳光下的雪山之顶上纯白无瑕的莲花。
正是这样纯净的笑容，让卓君祈一直义无反顾的信任着他。
他相信，他永远不会欺骗自己。
……
宫门前，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卓君祈感觉到眼睛涩涩的发痛。
远远的，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站着，注视着对方。
落花飘零，如雪纷飞。
自从在一起读书习武的寺庙分别后，天南地北，路途遥远，只能偶尔书信往来。一晃三年过去，故人重逢，时过境迁，各自有不同的身份，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卓君祈却是表情平淡的勒马在宫门前，墨色的眼睛仿佛一口古井，波光流转，但深不见底。
段城靖走到马前，伸出手来，一如从前。
卓君祈瞟眼身后的队伍，轻咳一声，无视掉段城靖的手，自个儿跳下马。
段城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收回手，轻声唤道：“君祈。”
“时候不早了，我必须尽快觐见皇上。”卓君祈语气冰冷，仿佛在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话。
“好，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知道路。”卓君祈一口回绝，像是在逃避什么问题似的，头也不会的继续向前走去。
段城靖无奈的微微回过头，望着卓君祈的背影，回想起三年前自己先行离开寺庙的情景。
原来，望着一个人的背影，心会那样的难受……
卓君祈身后的侍从注意到这两人似乎并不寻常的关系，微微一分神，脚步快了一分，踩到了卓君祈拖在地上的披风。
旁边另一名侍从反应极为迅速，卓君祈身形刚一不稳之时，便已将他扶住。
犯错的侍从十分惶恐，挪开脚后，立刻跌跪在地上，请求饶恕：“卓大人，小的该死，请您责罚小的！”
段城靖看到卓君祈稍稍的回过身，面色依然平淡如水，他的眼睛没有放在冒失的侍从身上，不知望向何处，似乎为了平定收到惊吓的心，他的手捂在胸口处，隔着锦缎衣裳握住了什么。
卓君祈没有责怪侍从，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长长的队伍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
佛堂轻烟袅袅，佛像庄严，后堂传来僧侣悠远漫长的念诵声。佛像前孤零零的站着一名年轻男人，白衣朴素，然而不失淡雅之气，青丝随意散落，泛起如绸缎般的光泽，眉眼风华绝世，却难掩眉间一丝愁绪。
卓君祈便是这样的人，明明可以活得无忧无虑，可偏偏要将诸多烦恼麻烦挂在心上。
段城靖远远的望着，很难将这个满身书卷气的文弱男人和朝堂上强势的与群臣舌战的言官联系在一起。
他原本以为他只是乡间平民，无处安心念书才选择在寺庙中苦读，当听闻他高中状元，锦衣华服，高头大马的出现在眼前，身后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随从队伍，那时候还以为是他的才学深受皇上赏识，才得到的恩赐。
结果，那不过是他的“以为”。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卓君祈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的神采，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来的人是段城靖。
“你骗了我，段城靖。”
段城靖猛得停下脚步，哭笑不得。
所谓的，恶人先告状。
“我骗你什么了？”话刚刚一出口，段城靖后悔了，以君祈的性格来讲，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撞死。
段城靖已经无数次的领教过君祈的这“抓住把柄死不放手”的招数。
“你心知肚明，何必多次一问，”卓君祈面无表情，仿佛一尊会开口说话的蜡像，“若是我说出来，这话可就不好听了。”
段城靖无奈，骗人在先的明明是他卓君祈，为什么莫名其妙的重点就到了他身上呢？
两三句话后事莫名的沉默，卓君祈望着慈祥中带着一丝庄严之态的佛像，神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
段城靖忽然产生一种陌生感，卓君祈似乎比以往更加冷淡、摸不透心思。
算一算，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维持了五年，没有更加深厚，反而趋于了平淡。
时间，如流水般消磨了一切，最后消失不见吗？
……
手无意识的碰触到一起，随后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握住段城靖。
眼角的余光瞥向卓君祈，段城靖看到的依然是一张面色平淡的脸，只有那只手在悄然的表示着某个人的内心。
段城靖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卓君祈光滑的手背，嘴角扬起笑意。
多么希望下山的路能够更加的漫长，这样他们相处的时间便可以更多。
下了山之后，只怕又要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无奈于卓君祈家族的身份地位啊……
下山的路越来越崎岖，卓君祈眉头微蹙，尖利的石头硌得脚底疼，山林潮湿，地上生长出一层青苔，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滚下山去。
段城靖看着他一副担忧的样子，松开手，笑道：“我背你下山吧.”
卓君祈表情古怪，“我自己可以走。”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是瞟了一下段城靖坚实的后背。
段城靖抬手指了指阴暗的天色，“快要下雨了，若是按你这般速度下山，估计半路上我们俩都要成落汤鸡不可。附近可没有能够避雨的地方，你可不会希望刚下山就被人看到一幅惨兮兮的样子吧?”
卓君祈撇撇嘴巴，翻了个白眼，说道：“本官一向注重仪表，既然段大人相邀，本官也不便推辞。”
对于他的这番说辞，段城靖忍着不大笑出声，半蹲下身子让卓君祈趴在自己的后背上。
段城靖毕竟是武家出身，功夫了得，虽然背着一个大活人，但是速度不减，轻车熟路的望山下走。
卓君祈的脑袋靠在段城靖的肩膀上，眼睛微微有些失神，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东西。
“城靖……”
“嗯？”
短暂的沉默。
“没什么。”
一路默默无语，很快就要到山脚了，卓君祈这才再次发话，却不是原本心中所想说的：“城靖，朝政局势复杂，皇上年迈，诸位皇子对皇储之位的争夺愈演愈烈，若是我卓家与你段家联手支持某一位皇子的话，那位皇子必定胜出，赢得皇位。所以……”
“君祈，”段城靖打断卓君祈的话，“难道外出聚一次，不要再谈朝政之事，行吗？”
卓君祈的眼神微微黯淡，应道：“好吧。”
“不管你做出如何选择，”段成靖忽然说道，“我都会一如从前那样的支持你。”
这一句话说得安心，卓君祈露出难得的微笑，可是之后，眉头蹙起的更紧。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