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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婆家
众人吃饱喝足,一同收拾好碗筷后,屋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是孙大娘的丈夫不放心来寻孙大娘了。
他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老实庄稼汉子,来了也只不言不语坐着陪孙大娘。
孙大娘倒是个和丈夫相反的活泼性子,与霍启山等人很和得来。
众人聊着各自曾遇着的趣事,气氛甚是和乐,慢慢的便聊到了家事。
孙大娘膝下只得一个女儿,远嫁到了于台县,距离绪县车马行程再快怎么也得三天。
嫁过去三年,大叔大娘也就去过两次,每次也呆不了多久。
一是家里还要好些家畜田地要照顾,二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车马一趟总是会生场病。
也不知道孙女儿现在长啥样了,惠儿有没有胖些。
孙大娘说着说着不由失态,心里一酸,泪水便湿润了眼眶。
于台县?穆初旸和霍守山看向冯冬铭,不正是这位大哥马上任职的县城么?
真是巧了巧了。
冯冬铭不看他俩,只问:大娘,你有什么要带给你女儿的东西吗?我们正好要去于台县,给您女儿带过去。
孙大娘一愣,连忙摆手拒绝:哪能啊,这大老远的,太添麻烦了,不用不用。
还是得他穆公子出手,穆初旸轻咳了一声,抬起真挚的一张脸。
“大娘啊,你听我说,相逢就是有缘,我想上天定是念您思女之情,特意安排我们过来的!”穆初旸侃侃而谈。
“不然您说怎么就那么巧,偏偏下了大雨让我们遇见您了,又偏偏我们就是去于台县呢!您啊,就别拒绝这上天眷顾的美意啦!”
在穆初旸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下,孙大娘很不好意思地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许亦笛拉着相公说悄悄话:穆初旸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圣上安排他给你当师爷真不错。
冯冬铭笑了:他再不好好表现一下,这个师爷可得换人了,到时候不知道穆相把他赶到哪个山沟沟去历练呢。
怎么说也是丞相的儿子,穆丞相自己就是只嘴皮子特溜的千年老狐。
穆初旸虽然平日吊儿郎当,但是在语言艺术这块绝对不会出事,不会让人抓到一丁儿把柄。
说起来冯冬铭也很意外,他只考了探花,但圣上居然亲自指派人手给他,并且都是当朝权贵之子。
所幸之前与他们都有所接触,晓得这两人心性纯良,都不是会仗着权势生事的人。
穆初旸是穆相唯一的孩子,明明很有才华却死活不愿参加科举,天天游手好闲,穆相很是头疼,把他赶出来历练倒也情有可原。
霍守山可就不一样了,他是镇守西北赫赫有名的霍辰大将军之子,小小年纪就开始上场打仗,身上战功累累,跟着自己是大大的屈才了。
冯冬铭对霍辰将军很是崇敬,应该说整个大丰朝百姓对他都很崇敬。
西北霍辰,东南陈然,是大丰朝两大名将。
霍辰镇守西北多年,那边有无数西域莽族对大丰虎视眈眈,但均败在霍将军手下,如今活得颤颤巍巍。
陈然将军则在东南沿海抵御无耻的丽桑两族,那两支一支好抢,一支好偷,心性也都是非同寻常的阴恶。
尤其是桑族,前面那位老皇帝不就差点被搞到灭国。
若不是当时还是皇子的圣上联合朝堂江湖里一干忠肝义胆人士拼死一搏,如今大丰国早已沦为他国领土,任其宰割。
霍守山也是个妙人,从少将军变成捕快头子,旁人若遇到这事,不得闹一场也得言语偏激,但他居然很坦然接受了并且自得其乐。
这一路过来,他啥活都抢着干,看着憨直,实际粗中有细。
最重要的是,人还好看。愣瞧着就是比穆初旸那种白面公子多点靠谱的劲儿。
显然孙大娘也是这样想的,只见她沉酌了一会儿,笑颜逐开地去拜托霍守山了。
穆初旸一时被孙大娘打击的不轻,他颓废的模样让许亦笛忍不住一笑。
旁边那位对她关注别人这事态度明显不满,他伸手紧紧拉住了她的手,并狠狠瞪了一下“勾搭”良家妇女的穆初旸。
可怜穆初旸这边刚被孙大娘打击,又被未来顶头上司县太爷记恨上了。
众人笑闹了一阵之后,重归正题。
孙大娘想给闺女去封信,如今圣人崇尚文学开化,每个村子定期都有夫子来教众人认字,哪怕七老八十了也不放过。
孙大娘别的不说,就是对这块特别感兴趣,平日里没事就拿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上了纸这字写的竟也不赖。
她们这村子地处偏僻,寄信的地方在县城,那寄信处的人是县令的亲戚,鼻子眼睛都瞧到天上去了。
收了钱但信没寄出去的人多了,慢慢地她们也就不再想去寄信了,只托远行的乡亲们或信得过的过路人带信。
信已写好,冯冬铭接过将其郑重放入贴身信囊。
至于其他,孙大娘拿来的东西没几样。
她不好意思拿太多,就是平日里看到铺子不由自主地给她闺女和外孙女儿挑了几件小东西,一个小包袱一裹也就成了。
夜色已深,外面的雨却还没歇,霍守山跑到外面和林叔站到一起看了看天,没多久回来说明天没雨,不耽误行程。
众人打算各自歇去,坐了一天颠簸的马车,此刻真的很需要在柔软的床铺上好好躺着睡一觉。
月珠家看着不大,却有三间卧室。她怀念着解释缘由,当初和丈夫李星原是准备生两个孩子,所以建房子特意造了三间卧室,预备着孩子们一人一间的。
如今斯人已逝,但这间房子却寄存着他们永远最美好的记忆。
主卧自然是给小夫妻俩住的,其他四人两人一间即可。
但出现了问题,穆初旸强烈要求要和冯冬铭睡,原因既可怜又好笑。
赶路过来的这些日子穆初旸可以说真的很惨。本是一个没怎么离开过京城,养尊处优的公子爷,却因为冯冬铭任期急所以一路马车颠簸过来。
颠簸倒也罢了,可这边越走越偏僻,客栈也慢慢没什么像样的,或是房间就两三间,难免是要和其他人挤一个房间的。
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一个打呼比一个厉害,穆初旸硕大的黑眼圈已经印证了他多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让他一个人睡吧,他最近鬼怪话本子看多了又不敢,便打上了冯冬铭的主意。
许亦笛很同情他,便欣然地接受了月珠的提议和她一起到孙大娘家睡觉。
冯冬铭香香软软的老婆跑掉了,对穆初旸自然没个好脸色。
只是让他走那打呼的三位里挑一个一起睡,他也不愿意,所以最后只能和穆初旸挤在同一张床上。
唯一被挑出来单人睡的林叔,不因别的,只是他比其他两人呼噜打的更厉害,还起的很早影响别人睡觉,自然被嫌弃了。
第二日原是打算吃了早饭便出发的,没成想遇见了一出事。
村子有那碎嘴的婆子赶早市路过李氏院子,看见了林叔在那边喂马。
婆子一双三角眼不怀好意地转动几下,李寡妇这丈夫才去了没多久,院里竟然有个壮年男子。
当即那想看热闹的坏心思就起来了,早市也不去了,直接去了隔壁村月珠公婆家告状。
月珠公婆冲过来的时候还带着自家另外两个儿子儿媳,几人七嘴八舌骂了月珠一路的难听话,心里各自小算盘打得飞快。
早上是软糯的红薯粥,配上李氏腌得冒油的咸鸭蛋和孙大娘煎得喷香的鸡蛋葱花饼。
鸡蛋饼香到和风完全长在李大娘身边了。
他站在锅边眼也不眨地看着李大娘将搅拌好的鸡蛋葱花面糊倒入锅中,再用铲子将厚重的面糊一层层往上推染。
待底部成型后,将饼子轻轻一铲迅速翻面,借着锅热没多久一张喷香的鸡蛋饼就出炉了,把和风看得口水直流。
他本就长着张讨喜的娃娃脸,又小孩心性,李大娘看他这般很是喜欢,便给他做了两张先拿着吃。
和风接过盘子,倒也没吝啬,和众人分着吃了。
大家都不是干等着吃白食的,鸡蛋和面是力气活,让霍守山搅;穆初文文弱弱的洗葱得了;冯冬铭本就经常下厨懂得火候,便负责看火;许亦笛则和月珠带着小宝在大坛子里挨个挑选腌制好的鸭蛋,一群人忙活着一时欢笑不断。
至于林叔,他在喂马,除了冯许夫妻,旁人一时也想不起存在感太低的他。
清晨有小贩挨村挨户卖豆浆油条的,林叔便买了许多。
不爱喝粥的就来碗豆浆,都是刚出锅没多久的,一口豆浆下肚,再咬上口酥脆的油条,是很多人最爱的早食。
咸鸭蛋是切好端上来的。霍守山觉得红薯粥但喝着太甜,便要了整个的咸鸭蛋将其掏空倒入粥里,黄澄澄的油随着他的动作滴入粥白粥,泛起涟漪。
用筷子将蛋白蛋黄夹碎,与粥搅拌均匀,鸭蛋的咸鲜和粥的清甜完美融合在一起,再咬口葱香软糯的鸡蛋饼,何其乐哉!
早餐如此丰盛,因是自己动手就更感觉香了,众人正认真地咬饼喝粥,所以着实是被这一窝蜂冲起来的人惊了一下。
领头的是月珠的大嫂,她仰着张尖酸刻薄长满痘痘的脸,瘦小的个子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的难听。
“呸,李月珠你个不要脸的,我们弟弟才去了多久,你就找野男人了!”
她一口唾沫过来,穆初旸连忙护紧了面前的吃食,生怕沾染了她不干净的口水。
月珠不想影响他们几人,示意大家不要插手。
然后毫不客气的开口反击:“野男人,哪来的野男人,这些都是借宿的客人,大嫂你这么爱搬弄是非,小心遭天谴断了舌头!再说你顶着张癞蛤蟆脸别恶心到客人们吃饭,有事咱们去院子里说!”
嚯! 许亦笛倒是没想到月珠看着那么柔弱,说的话倒是一点不客气。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真是会让人欺负了去,毕竟眼前这一大家看过去可没一个善茬。
在李家人没注意到的角落里,孙大娘往张大叔抛了一个眼神,孙大叔飞快从后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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