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他

　　第二章
　　逐渐熟悉的彼此

　　一个星期后。
　　一大早，等张团圆安排好排班，明朝拍拍手。
　　“今天都努力一点，争取不加班，晚上请大家去我家吃饭。”
　　“好哦，是之前说的那个？”
　　“嗯，差不多都收拾好了。”
　　在众人的齐声欢呼中，盖远鸟看起来有些茫然。
　　明朝走到他身边，微微低头。
　　“是庆祝我搬家，其实就是找个由头聚一下，团子和我做饭都还可以，之前问你说今天没事，应该可以去吧？”
　　“啊，嗯。”
　　“抱歉，应该跟你说得更明白一点的。”
　　“没事，就是，要带什么东西过去吗？”
　　“不用，今天才告诉你，也来不及准备，之后有时间再聚的话，就到时候再说。”
　　“好。”
　　“那你先忙，昨天的案子做得很好，辛苦了。”
　　“啊，不……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
　　“没事，一个办公室的，你今天事儿不多对吧？”
　　“嗯，要帮忙吗？”
　　“嗯，非常重要。”
　　“什么？”
　　“想一下中午吃什么吧。”
　　“诶？”
　　“最近我们把周围都吃遍了吧？感觉得找找新的店了，不过也不能太远，中午还得赶回来休息。”
　　愣愣地望着对方，好一会儿，盖远鸟忍不住笑一声。
　　“哦，这不是笑得很好看嘛，多笑笑啊。”
　　闻言，盖远鸟抿唇，无意识笑一下。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充满威胁的目光投过去。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去忙吧。”
　　“嗯。”

　　并不着急开始工作的盖远鸟拿出手机找盖远山。
　　对方的回复依旧迅速。
　　「附近好吃的发给我。」
　　「和同事搞好关系了？」
　　「发就是了。」
　　「是谁？」
　　「你好烦。」
　　「我去查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烦死你了。」「明朝。」
　　「记住了。」
　　「你要干什么？」
　　「以后你不听话，我就找明朝。」
　　「你有病吧？」
　　盖远山并不回复，而是发了一个之前从助理那里压榨到的附近美食列表，主食、甜品、酒水，应有尽有。
　　盖远鸟也迅速把这件事翻篇，打开文件，开始仔细筛选。

　　中午，众人完成工作的速度都很快，约着简单吃一点，留着胃等晚上多吃一些好吃的。
　　陈茵茵用夸张的表情看着盖远鸟拿手机过去找明朝一起商量一会儿去哪里吃。
　　“你们俩真是，人谈恋爱小情侣都没你们吃饭讲究。”
　　明朝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零食扔到对方桌子上。
　　“就你话多，你们刚来的时候，哪个不是我带着一起去吃饭的？”
　　“那也没天天一起啊。”
　　“那是谁的问题，谁觉得天天出去找店太麻烦的？”
　　陈茵茵反驳不了，又气不过，扭头望向盖远鸟。
　　“盖远鸟，你不要老宠着明朝！”
　　“少吓唬人小孩儿，吃饭去，不然晚上不给你做麻婆豆腐了。”
　　“略，我有团宝给我做！”
　　“我买食材。”
　　“对不起，朝哥，我错了，这就去吃饭，团宝我们走。”
　　张团圆无奈地摇头。
　　“让你跟明朝皮。”
　　“我也想吃好吃的嘛。”
　　“那你还懒。”
　　“就是懒。”
　　“那你活该没吃的。”
　　“诶——团宝，你怎么也这样嘛，明朝都把你带坏了！”
　　明朝适时加大声音。
　　“还没走远，能听到。”
　　走廊立刻安静下来。
　　“那我们就随便找地方去吃了？”
　　“嗯，好好吃。”
　　“朝哥，晚上能点菜不？”
　　“不行，麻婆豆腐是团子做，她乐意给茵茵做。”
　　“那好吧，朝哥我们先去了，你们也别走太远。”
　　“嗯，路上小心。”
　　“好嘞！”

　　等人走完，明朝关灯。
　　“介意这种玩笑吗？”
　　“什么？”
　　“茵茵没有恶意。”
　　“啊，我知道，没事，不介意。”
　　“那就行，中午我们去最近的那家甜品店吧？也给晚上留点肚子，你想吃什么跟我讲，我给你开小灶，不告诉他们。”
　　“嗯、好。”
　　“那走吧，记得外套脱了，外面热。”
　　“……哦。”
　　联想到前天忘记脱外套，又因为莫名其妙的自尊一直强忍着，结果差点中暑的事情，盖远鸟有些脸红。
　　脱掉外套，关上门，小跑到明朝身边。
　　“什么都可以吗？”
　　“嗯？”
　　“你先回消息。”
　　“啊，抱歉，马上就好。”
　　“没事。”
　　走到大楼门口，明朝关闭聊天软件，打开导航。
　　“走吧，边走边说。”
　　“嗯。”
　　“刚才想说什么？都可以？是说晚上吗？”
　　“嗯，晚上。”
　　“对，都可以，但前提是我会做。”
　　“朝哥、朝哥厨艺很好吗？”
　　“在普通人中，应该算是不错，但是和专门的厨师就没法比了。”
　　“那，番茄炒蛋可以吗？”
　　“喔，上来就这么难吗？”
　　“诶，很、难吗？”
　　“这种家常的东西反而很难哦，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味道，我肯定炒不出来远鸟你记忆中的味道，不过我会努力把我记忆中的味道展示给你的，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盖远鸟愣愣地望着明朝，他脸上的笑真好看啊，这么想着，十分用力地点头。
　　“嗯，我会好好期待的！”
　　“稍微啦，稍微。”
　　“好！”
　　“你真是，不要用这种狗狗眼看我啦。”
　　“狗狗眼？”
　　“嗯，很可爱。”
　　“可、爱吗？”
　　“嗯，非常可爱……啊，抱歉，被我这样形容是不是有些怪？”
　　“不会！我、我想听朝哥夸我。”
　　“喔——这么好啊？”
　　明朝揉揉盖远鸟的头发，搭上对方的肩膀。
　　“那我们快点走吧，得带远鸟去吃好吃的才行。”

　　盖远鸟很开心，现在是这段时间最开心的时刻。
　　感受到搭在肩膀上的胳膊，温热的气息在身边蔓延，慢慢渗入五脏六腑，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好似泡在温泉里。

　　坐在店内，赶在中午饭点来的人没有想象中多。
　　点完餐，回想一下什么是狗狗眼，盖远鸟望着对方。
　　“朝哥喜欢吃甜品吗？”
　　“嗯，很好吃。”
　　“不会觉得是女孩子才吃的东西吗？”
　　“那就有些太小气了吧。”
　　“朝哥。”
　　“嗯？”
　　“你笑起来好好看。”
　　“诶，谁，我吗？”
　　“嗯。”
　　“啊，被你这么说，总感觉……多少有点怪怪的。”
　　“是、不喜欢吗？”
　　“不，不是因为这个，盖远鸟，你是知道自己有多漂亮的吧？”
　　“嗯，我知道。”
　　“所以说，被你夸的话，就会有一种‘啊，这家伙绝对在说场面话’的感觉。”
　　“不是场面话，我真的觉得朝哥笑起来非常好看！”
　　望着突然瞪眼激动起来的盖远鸟，明朝笑着挥挥手。
　　“我知道，只是有时候会突然跳出来这样的想法，我道歉，抱歉误会你了，不要生我的气哦。”
　　盖远鸟露出别扭又认真的表情。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那就太好了，难得的休息时间，如果让你因为我而不开心，就真的是罪过了。”

　　玉米芝士夹心蛋糕、抹茶磅蛋糕，配两杯水果茶。
　　“朝哥喜欢抹茶吗？”
　　“唔，应该算不上吧，只是习惯性选了，仔细想想，好像，其实并不喜欢？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很喜欢抹茶的缘故吧，我也选的话，就能收获相同的幸福？大概是这样？”
　　“是吗？”
　　“我是会这么觉得。”
　　“那，我可以尝一下朝哥的蛋糕吗？”
　　“当然。”
　　手向前，拿着叉子的手指微微一颤，盖远鸟克制着想抬头看向对方的冲动，取下一小块蛋糕，放入口中。
　　明朝的视线随着盖远鸟的动作移到他的嘴上，沾染到一些蛋糕碎，淡雅的抹茶色点缀在瑰丽的唇瓣上。
　　下意识伸舌舔一下自己的嘴唇，明朝身体一顿，收回视线，端起果茶喝一口。
　　“味道，比想象中好一些。”
　　“嗯，那就好。”
　　“朝哥，要试一下我的吗？”
　　“不用了，你吃吧。”
　　盖远鸟抬头望他，明朝的视线落在窗外，像是被街对面的风景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盖远鸟。
　　微微用力咬牙，盖远鸟收回目光，沉闷地“嗯”一声。

　　觉得不开心也没用，先动摇的人是自己，这样想着，盖远鸟吃东西的动作慢下来，他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对面有什么吗？”
　　“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看对面吗？”
　　“啊，没有，就是在发呆。”
　　“和我一起……不开心吗？”
　　“嗯？不会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因为，感觉朝哥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呀，生气了？”
　　“……嗯。”
　　“诶？”
　　盖远鸟认真地看着明朝。
　　“我有一点生气。”
　　“诶？为什么？”
　　“不知道。”
　　“什么？”
　　“我不知道！”
　　愣一下，意识到对方真的在生气，明朝有些不安，却难得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完全没有Get到对方生气的点在哪里。
　　想了想，拿叉子尝了一口对方的蛋糕，露出有被好吃到的表情。
　　“很好吃哦，远鸟，是在撒娇吗？”
　　“什么？”
　　这下轮到盖远鸟感到疑惑不解。
　　“是因为想让我也尝一下你的蛋糕吗？又觉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好意思开口，只能露出别扭的表情，说别扭的话。而且，我有在好好地看着你，一直以来都是。说我不愿意看你一眼可就太冤枉了，我也是会生气的。”
　　虽然不完全对，但是听到让人开心的解释，盖远鸟抿着唇低下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他努力整理情绪。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没关系，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是想让我做的，就多说一遍，这样我才能明白你的想法，好吗？”
　　“嗯，我记住了。”

　　哄好人，吃完蛋糕，喝完茶，两人慢步往公司走。
　　“你现在是不是差不多已经习惯这边的工作节奏了？”
　　“嗯。”
　　“那从明天开始，我稍微多给你分一点工作，要试试看吗？”
　　“好。”
　　“嗯，晚上，除了番茄炒蛋还想吃什么吗？”
　　“我还好，朝哥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那行，我下午跟团子商量一下。”
　　“朝哥。”
　　“嗯？”
　　“朝哥——”
　　明朝被盖远鸟脸上纠结的表情逗乐，掩唇轻笑一声。
　　“想问什么？”
　　“朝哥、朝哥有，有在谈恋爱吗？”
　　“怎么不问我有没有结婚？”
　　“朝哥结婚了？！”
　　盖远鸟猛地抬头，几乎不敢呼吸。
　　明朝将双手背到身后，做出正在思考的表情。
　　“嗯——没有哦。”
　　“朝哥！”
　　“哈哈，生什么气嘛。”
　　“不要拿这个开玩笑！”
　　“好好。”
　　盖远鸟气呼呼地往前走，走没多远，又乖乖回头等人。
　　明朝笑着跟上去，望向前方，却有着仿佛看不到前路的眼神。
　　“我不会结婚的。”
　　盖远鸟脚步一顿，脸上表情不变。
　　“……可以问是，为什么吗？”
　　“嗯……真奇怪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是能跟你说这些的。”
　　“朝哥可以和我说任何话。”
　　“那可不一定。”
　　“朝哥！”
　　“好好，我投降。”

　　“让我想一下，想想该怎么说。”
　　“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主要还是，我觉得，我没有能够让人幸福的能力。”
　　“就像是，我的心——是支离破碎的。”
　　“盖远鸟，我看起来，应该是能够算得上，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吧？”
　　“可我真的是……那样一个人吗？”
　　“这种问题一般都是下班回家躺在床上才会思考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下子就全想起来了。”
　　“我啊，曾无数次想过，无数次。”
　　……
　　“死掉就好了。”
　　明朝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脸上是，轻松的、愉快的笑容。
　　“当时死掉就好了。”
　　然后扭头望向盖远鸟。
　　“现在却还是在这里呢，大言不惭的，跟你说什么死不死的。”
　　明朝笑着。
　　“很头疼吧，明明没说什么，却突然被灌输一堆负面情绪。”

　　盖远鸟盯着明朝的眼睛，沉默着，在对方的笑容快要僵在脸上时才开口。
　　“我很庆幸，朝哥愿意跟我说这些。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头疼，可以的话，说再多也没关系……朝哥有和别人说过这些吗？”
　　“……你在意的点怎么奇奇怪怪的，小学生吗？”
　　“嗯，小学生。”
　　“真是。”
　　“所以，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吗？”
　　明朝移开视线，望向远处，小声嘟囔。
　　“知道就、不要讲了。”
　　盖远鸟凑近一些，身体微侧，将头抵在对方肩膀上。
　　“我很开心朝哥愿意信任我，以后也可以一直相信我，我不会辜负朝哥的信任的。”
　　明朝笑一下，揉揉对方的头发。
　　“我们远鸟，真可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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