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白夜难眠

　　落合白夜，八番队八席。听说这是个很有喜感的席位，每每有人这么开玩笑的时候，落合都笑而不语。八番队八席……把两个八放在一起，的确是很有喜感。
　　于是处于八番队八席的落合白夜，就有了一项独一无二，除了她无人能完成的，最有喜感的工作。那就是不久之前伊势七绪交给她的那项——
　　模仿队长京乐春水的笔迹在那些文件上批示且签字。
　　刚开始的时候伊势和落合都担心过，一个是担心字迹被看出，一个是担心这么随意处理文件会不会带来麻烦，所幸之前几次由落合模仿的文件批示从没一次出过问题，渐渐的两人就放心了。因为出逃的京乐对此事也是知情并且支持的，所以更是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去管。只是如此一来便苦了落合白夜，凭空多出一项那么神秘、见不得光的工作。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还有三份。问伊势借了一间空房间，落合一丝不苟地查看着那些文件，虽然伊势的说法是：“这些队长都看过，只要批示已阅表示通过就可以了。”但落合还是不敢大意。万一一不小心通过了那些无理的异想天开的提案和意见，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黑色的发散下几缕，贴在耳鬓。落合无暇用手去梳理，只是提着毛笔，小心翼翼地模仿着记忆里京乐队长的笔迹，当然那种潇洒的放荡不羁的字体让她写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字如其人，毕竟落合不是京乐春水那样脾气的人。

　　那最初自己是怎么会主动提出接下这个任务的。
　　好像是看不下去伊势副队长天天都得出去找开溜的队长吧。

　　不过看不下去的到底是什么？
　　是伊势副队长的辛苦，还是京乐队长的不务正业？
　　也许都不是……

　　落合白夜，她看不下去的只是那样一种你追我赶的关系。
　　一个像孩子，一个像照顾孩子的大人。

　　后者却无论如何都追赶不到前者，她不忍去看的是这样的一种悲哀啊。

　　好在，对于伪装，她向来驾轻就熟，对于模仿，也就无师自通。

　　在批改完四十二份文件送至队首室后，落合伸了个懒腰，刚走出队首室就看到了一脸鬼鬼祟祟的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深褐色卷发的男子一边踮着脚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点声音，一边回头朝着后面的谁打着手势。那副样子……实在是有够丢护廷十三番队长之众的脸。
　　“京乐队长？”落合站定在原地，试探着轻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只见对方一个踉跄，险些绊倒。果不其然……只有自家队长会丢人丢成这样子了。
　　“呼……是落合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小七绪呢。”拍着胸口，京乐长出了一口气，看到是落合，亮出了懒洋洋的笑容，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能够在这种时间在队首室附近看到落合白夜，这说明了什么京乐春水不是不知道。
　　一是文件已经处理完。二是他家小七绪一定是到处都找不到他于是放弃了才会找了落合。
　　总之，都是好事。京乐终于放下了那颗提着的心，招呼着身后那人一并昂头挺胸地走进了队首室。
　　白发的男人是十三番队的队长，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从队长织羽上的数字能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对着微笑致意的白发队长鞠了一躬，落合转身正要离开，就被队长的“圣旨”给禁锢了脚步。
　　“落合也一起来喝两杯吧。”

　　咕噜噜。酒从酒瓶中顺着碗口流入大碗，看着自家队长牛饮的架势，落合忍不住皱眉。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赶忙换了个表情，只做出一副无奈的笑颜。
　　这一幕看在白发队长眼里，换得对方若有所思的一瞥。

　　“这可是朽木家的佳酿啊，千万不要浪费了。”说着这话的正是倒了满满一碗，看上去颇有牛饮意味的京乐春水。
　　“哈……那你还用那么大的碗？”白发的男子挑起黑色的浓眉，调侃着京乐。声音略为浑厚，并不是很年轻但也算不得沧桑，应该是和队长差不多年龄的死神。出于礼节，落合不敢抬眼多看，只是跪坐在一边，用耳朵获取着信息。
　　“嘛，小七绪把我的酒盅什么的都藏起来了啊……所以平时我都是直接用酒瓶喝的。”京乐春水无奈道，喉间有轻笑声伴随话语溢出的同时不忘了招呼在场的另一位客人，“落合不要呆坐在一边啊，也来喝吧。”
　　“落合？京乐，这就是那位落合小姐吗？”从那个队长的语句中不难听出，他是对自己有所耳闻的。落合白夜好奇，一抬眼，恰好与对方绿色的双眸对视，立刻略微窘迫地移开视线。
　　心中隐隐懊悔，又不禁苦笑：这般动作，如果被他知道，肯定会被说是无礼的吧。
　　“落合小姐不要太拘谨了。”白发男子浅笑，面目清秀，“这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不用介意那么多。”
　　“是。那么，京乐队长能不能劳烦您介绍一下？”落合对那个白发队长歉意地一笑，向自家队长发问。
　　“哦哦，原来落合你还不认识浮竹啊。”抿了一口酒，浓浓的酒香顿时充满口腔，甚至连身心也不由得放松起来，京乐惬意地叹息，“啊……真是好酒啊。”
　　见京乐一句话后就完全沉浸在酒乡里，丝毫没有了为两人介绍的意思，浮竹不由苦笑：“算了，京乐一向是这样的。”
　　队长级的男人正襟危坐，双目灼灼，神情严肃，白发在身后随风扬起美妙的弧度，言语间夹杂着点点玩笑：
　　“我是浮竹十四郎。和这个家伙从学生时代起就是朋友了。初次见面，落合小姐。从今以后，还请多指教。”
　　身着黑色死霸装的女性死神回了一礼，笑容是不变的浅浅淡淡。
　　“浮竹队长。初次见面，幸会。我是落合。”

　　我是落合。
　　我只是落合。
　　也只能是落合。

　　“嗯，我知道，就是为京乐解决了不少麻烦的落合嘛。”浮竹笑得温柔，这种笑容……至今为止，在落合所见过的所有笑容里，还没有第二个人拥有。
　　“浮竹队长……谬赞了。”微微郝了脸，落合低头浅尝一口京乐队长口中的“朽木佳酿”，一如既往的刺鼻。
　　“落合，小七绪现在应该不在队里吧？”京乐半躺在地上，眯着眼，神情迷蒙，眼神却是一如既往地锐利。
　　“伊势副队长应该出去找队长您了。”受不了酒的辛辣，仅仅是浅尝辄止。落合将酒碗推远了些，嘴角维持着不变的弧度。
　　席地而坐的另一位队长有些莫名：“什么啊，我们不是听到副队长开会的消息才来这里的吗？”
　　“哈哈……因为小七绪曾经有翘会的记录嘛……”拿了一顶斗笠盖住了脑袋，京乐打着哈哈。
　　三人说话间，窗外飞进一只地狱蝶，翩翩。
　　落合本以为这是两位之间的哪个队长公务繁忙，却不曾想到这蝴蝶竟会是冲着自己来的。
　　地狱蝶本应是通过和死神有肢体接触而将消息传给死神的传话筒，就像大多数死神都选择用手指来接触地狱蝶那样。但因为落合完全没有料想到这只地狱蝶是冲着自己来的也就没有做出任何迎接它的准备，直到——那只地狱蝶扑闪着翅膀飞到了她的面前，最终自己选择停在了她的唇瓣上——为止。

　　很久以后，当浮竹十四郎无意间回想起漫长生命中那个宛若昙花一现的画面时，还是会忍不住在心中惊叹。
　　那时女子因惊诧而瞪大双眼，地狱蝶静止在唇瓣上合拢翅膀。
　　毫无生气的黑色地狱蝶，和女子嫣红的唇。
　　一动一静，一沉寂一鲜活，无一不产生了鲜明对比。
　　那般的绝美，并不因为谁的惊为天人，只是因为那再明显不过的反差。

　　当然，如果不算后来女子忽然由绯红变得煞白的脸色的话，那应该是一副更加完美的景致。虽然黑与白是绝佳的对比，但是用在女子身上，总是会让人心生惋惜怜悯之意的。

　　“队长，这些文件已经处理好了，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再过目一次，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那时落合离开的背影可以毫不夸张地称之为“落荒而逃”。
　　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那是第一次，京乐没有在落合的脸上看到那熟悉的，温暖的笑容。

　　京乐春水一直号称自己能够记住番队里每一个女性队员的名字，唯独有她，是个例外。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落合”只是一个姓氏，却没有人得以知晓她的名字。
　　因为她总是说，流魂街出生的人往往不是无姓就是无名。
　　但京乐春水坚信，这只是借口而已。

　　一直笑着的人，绝对不会是没有故事的人。

　　所以，那只地狱蝶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那个一直笑着的人失去了笑容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京乐春水无意去追究，只是好奇罢了。又有谁人敢说自己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奇心呢。

　　梦总是太美好。
　　落合所有有关于那个他的记忆都始源于和他初遇的那天。
　　他对她说话，他对她皱眉，他阻止她下杀手，他邀请她去朽木府。这所有的一切回忆中都只有两个主人公，一个是他，一个是她。
　　落合一直这么欺骗着自己：那个傍晚，站在夕阳下的只有他和她。她告诉自己，如果坚持这样去想的话就会觉得在那一天、那一刻他的眼里真的只有她一人。
　　可是这毕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怎么愿意相信呢？
　　那个素来傲慢的朽木少爷也会有温柔地牵起一个女子的手的一天。
　　怎么愿意想起呢？
　　那个素来傲慢的朽木少爷也会有用着可以融化人心扉的柔情轻唤别人名字的一天。
　　他牵着那个女子的手时是那么地小心翼翼，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跌倒就会香消玉殒，他叫着那个女子的名字时是那么柔情似水，让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绯真。这里就是你生活的地方吗？”
　　那天，在南流魂街七十八区，他当着落合的面这么问过那个女子。

　　“绯真。和我在一起你是否感到快乐？”
　　和绯真走在一起的时候，朽木白哉常常这么问。这还是那个向来自负又自信且不肯听取任何人意见的朽木白哉吗？

　　“绯真。嫁给我。”
　　只有在一个大风的日子拥女子入怀，说出这句话时，朽木白哉才有着他朽木白哉该有的样子。那种温柔的语调，让人不舍拒绝，而那种命令的语气，又容不得人拒绝。

　　在落合白夜为朽木家服务的这些年，没有少在流魂街撞见过朽木白哉和那个叫绯真的女子的约会，而且往往都是在南流魂街靠后的区域，因为朽木白哉不放心也舍不得绯真走得太远。
　　屡次从家主那里直接接受的任务都是肃清南流魂街的败类。这意味着什么，用不着猜测。
　　只是每次看到朽木白哉认真的神情和半点马虎都不打地严肃态度，落合都忍不住叹息：这个世界是疯狂了吗？
　　什么时候连流魂街的小混混这种角色都需要朽木家出手去肃清了。
　　还是说……朽木白哉真的爱那个叫绯真的女人爱到不可自拔，爱到可以舍弃他从小到大都一直在秉持的“朽木的原则”。
　　如果他真的那么爱她……那么他又会怎么看待自己呢？在这最后一次任务之后？……

　　地狱蝶早已飞离，朽木家长老的命令却还字字句句印在她的脑海。
　　“朽木正在堕落，在事情还没有到达最坏的情况之前，必须把隐患连根拔起，斩尽杀绝。”
　　落合白夜是朽木白哉发现的，却是服务于整个朽木家而不是服务于朽木白哉个人的。
　　这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亦再清楚不过。
　　那么，他会原谅她吗？如果她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也许……会让她陪葬也说不定吧。
　　毕竟，在此之前，朽木白哉没有主动牵过任何人的手，也没有那么认真地用情地叫过任何人的名字。
　　——所以，他一定是很爱很爱那位绯真小姐吧？

　　从番队逃回朽木府，回到自己寄宿的地方，落合却全然没有一种回到家的放松感觉。因为朽木这种贵族，一直都是吃人的地方，而且还不吐骨头，哪里可以被称之为“家”。
　　任务的期限是明早之前。这不是落合所接受过的最紧迫的任务，却是让她最难办的任务。
　　朽木白哉大概在晚饭之前会回到朽木府。
　　晚饭后他会去流魂街散步。
　　理所当然是和绯真小姐一起。
　　如果要动手只能选在这之前或者之后。
　　可是，就这样动手……真的好吗？
　　那难道还要提前通知朽木白哉让他知道，可以防患于未然吗？
　　呵。
　　苦笑了一声，落合靠着墙角坐了下来，却在一回头间，瞥见了墙角的案上的一封书信。

　　这间房间除了朽木府的下人之外只有一个人会进来。而收拾房间的人自然不会给落合留下任何书信，所以这封信的来源只有一个可能。
　　朽木白哉。
　　因为收纳落合进入朽木府是朽木白哉一人的主意并未通过朽木家的长老们，所以更多的时候，落合接受的任务都是由朽木白哉直接授予的。
　　迟疑了一会儿，落合还是动手拆开了信封。
　　在看了书信的内容后，落合立刻就后悔了。

　　如果刚才没有看到这封信该有多好。
　　如果刚才没有拆开这封信该有多好。

　　白色的信封，没有落款没有抬头，满目白色中只有一个用红色墨水写出的血红血红的字——“佰”。
　　“三日后，是朽木府大喜的日子，在此之前，所有有意违背家主命令的人，任何人都不可姑息。”字迹清晰，带着锋芒，是朽木白哉的笔迹。
　　“佰”指的是落合的第一百个任务，完成了就可以离开朽木府，摆脱朽木。
　　红色……则是代表着血和杀意。

　　朽木白哉是知道了才会这么做的吗？
　　知道了威胁到他未婚妻生命的人是她落合白夜。
　　知道了长老们会把这个棘手的任务踢给她来解决。
　　所以，才在这么一个巧合的时间留下了这么一个巧合的任务？
　　是为了向长老们示威吗？

　　……嘛。还真是年轻人特有的年轻气盛呐。

　　片刻后，女子的脸上再次浮现了那万年难得一变的微笑。
　　浅浅淡淡。

《（网王＋死神）白鹭为双》
《死神彼女》的前传 网王+死神 男主幸村



《（家教）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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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恶习》
reborn短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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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白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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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我妻》
完结 浦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