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和芥川谈恋爱的我

作者:哈哈嘻嘻嘻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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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礼


      莓果自高中毕业后就离家出走了。她独自一人租房居住在横滨这座城市里,没有什么朋友,就连她的火葬费都是由侦探社代为出的。侦探社的文员曾经去莓果生前的公司问过她父母的信息,没有一个人清楚。还是太宰去她之前租的房子找到了手机,并解出了开机密码,才找到了其父亲的联系方式。后来文员在给其父母打电话时反倒遭受了一番痛骂。
      “这种丢人现眼的玩意早就不是我的女儿了。我也早就料到了她迟早要死在外面。当初就不应该把她生出来!葬礼?我根本不会来参加!我也绝不会出一分钱,你们也别给这种人火葬了,直接丢到河里不就好了。”
      文员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对面电话就已经挂断了。正好在办公室里听到的中岛忍不住开口询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明明是亲生父女,连葬礼都不愿意办吗?要是……”
      还没待他说完,躺在沙发上的太宰打断了:“敦,要知道就算是家人,也有把对方视作仇人的家人。”
      “可是……这位小姐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既然这样,就由我们来为她办一场独属于她的葬礼吧。”太宰突然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提议。
      “啊?”
      太宰直接走到中岛面前,拍了拍他肩膀:“敦既然觉得她太可怜的话,那就为她办一场葬礼吧。让那位小姐在头七时可以知道,还有人在怀念她,让她可以安心地去往彼岸。”
      “可我根本不了解那位小姐啊?”
      “不了解的话就去了解。如果连敦都不愿意去了解的话,那位小姐岂不是太可怜了。”太宰更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手绢遮着眼角假哭道。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那就由敦和小镜花一起去了解她吧。这是你们今天的任务哦。”
      中岛与泉镜花在了解莓果时,发现莓果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虽然寂静普通,但她在幼年时还是受到了父母的疼爱,平平常常地上着幼稚园、小学、中学。但就在莓果高中毕业后,突然扬言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了。此后,只有在缺钱的时候才会打电话给她的母亲。因为父亲对女儿毫无缘由的离家出走大为光火,更是反复嘱咐妻子不要资助女儿。而为了默默资助女儿且不被女儿发现的母亲只好不停打着零工,终于在女儿出走的两年后猝死在做着收银员兼职的岗位前。
      面对妻子突如其来的死讯,莓果的父亲直接晕倒住院了,醒来后看上去简直苍老了不止二十岁。照顾父亲的亲戚们看到其苍白衰老的脸庞更是纷纷议论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就算这样,莓果在得知母亲因自己而死后,只是回来参加了葬礼便急急忙忙又离去了。至于莓果的梦想,中岛从她房间里的一本笔记本里翻到写的几段文字:
      我简直毫无任何天赋,没有灵感,没有灵感,就算从早喝到晚都没有灵感。至于堕落。“堕落”这个词是为那些天才造的吧。像我这样的废物还能怎么堕落?堕落!反正天才们年纪轻轻早已品尝了成名的滋味。那滋味一定比昂贵的美酒还美味,让人陶醉。天才们见到一片叶都仿佛看见了整个宇宙,我却要不是特意注意,根本察觉不到。
      什么“梦想”、“理想”,这些都是那群天才写出来安慰我们这些毫无天赋的废物的。我连坚持都做不到,就是个连毅力都没有的废物。连死都不敢的废物!废物!废物!……

      妈妈竟然因为我死掉了,我还为什么要活着呢?为什么不去死啊!早就在我要离家的那一晚就应该被杀死。被砸死、生病而死、跌入河里而死、被车撞死……怎么样都好,来一个人快点来杀了我吧。我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连我这种废物还没有死,凭什么那么伟大的妈妈却死了?我这种活着就是浪费空气的家伙应该早就死掉了!
      我却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刀太锋利了,右手握住准备割向左腕时,皮肤刚触到凉意就害怕地把刀扔了;站在桥上俯瞰底下的流水,太可怕了,没敢多看就急急忙忙逃走了……
      死太可怕了!我怕死!我想活着!连我这样的废人都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妈妈死的那刻该有多疼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还不想死,我想活着。生有我这样的女儿一定很痛苦吧!可就算这样,我还想继续活下去,继续这样废物地活下去,背叛了你,毫无廉耻的继续活下去!

      明天再写吧,今天工作太累了。明天补上就好了
      ……
      “原来莓果小姐的梦想是当一个作家啊。可为什么不能和父母住在一起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呢?”
      中岛还是没有搞清楚莓果为什么突然离家的原因,但他觉得很可惜,一个完整的家庭突然破碎,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顾上。这是他从孤儿院出来的人没办法理解的事情。他幼年就夙夜幻想突然出现的家人会带他离开孤儿院,开始美梦般的生活。可直到他离开孤儿院都没有等到,而是遇上了很好的侦探社,才算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带着这个问题,中岛和镜花还去拜访了莓果的父亲。
      莓果的父亲看上去已经快七十了,满头的白发和发黄又布满皱纹的脸显得异常衰老。后来才知道他才四十刚出头。
      “我的女儿我自己清楚,简直比白眼狼还狼心狗肺。孩子他妈就是为这个不孝女累死的。她的梦想?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当个写小说的。可是,她自己清楚从小到大,她有坚持下来做一件事吗?每一次不都仗着他妈的溺爱马上嫌累就不干了。我之前就想过了,普通人就普通人吧。谁还不是个普通人呢?可是她呢?他妈几次上门求她回来,都说过在家也不会逼她找工作,安安心心写也是可以的。可她就不,说什么在家里没有灵感。灵感这东西是不在家就会出现的吗?说到底,还不是她不是吃这碗饭的料,根本写不出来。
      我和她妈也说过,不要给她钱。没钱了,她自然而然就会回来。从小到大,她有受过一丝苦吗?要是钱花光了,饿了一顿,马上就跑回家里来放弃写什么小说。你们也去她家看过了,有写出来一本吗?哼,看你们样子就知道了,是不是一本也没有。我就知道。可她妈还想着要支持她的梦想,偷偷给她钱。要知道会累死,我说什么也要她饿死在外面,重新和她妈再养个也不为过。
      我们这么疼爱她。她有回来看过我这个糟老头子吗?一次都没有。所以,她就是天生冷心冷肺的东西,她妈再这么爱她,爱的都没命了,屁用都没有!”
      中岛听完莓果父亲的讲述后更是不明白莓果突然离家的原有。为什么失败了后不回去呢?连家人的死亡都无法震动她吗?她究竟把疼爱她的家人当作了什么?包括后来去了解的亲戚们只要一谈起莓果,就长叹自己家族竟然出现如此荒唐的人物,简直就是耻辱。
      “敦。”镜花见中岛陷入沉思中,拉了拉他的衣角。
      “镜花,没什么,只是不懂为什么有人可以在家人疼爱中还这么任性,要知道这些可是我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东西。”
      “没关系,敦有我们。”
      “是啊,我还有你和侦探社的大家们。等会儿回去的时候给他们带点礼物吧。”
      “嗯,带礼物。”
      就这样,中岛和镜花这一天的调查结束了。第二天,他们为莓果办了一个简易的葬礼,没有一个人过来参加。(侦探社的文员们早就把葬礼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了莓果的同事和其家人。)中岛对此并不意外,只是他在葬礼结束还是忍不住问了太宰一个问题:
      “太宰先生,为什么有人会这么轻易抛弃爱着自己的家人?”
      “敦,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太幸福了,就只会关注自己没有的东西,却注意不到自己所拥有的恰恰是别人所梦想的。没关系哦,敦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我……我觉得不珍惜家人的人简直就是混蛋!”
      中岛害羞地大声嚷道,又对自己轻易评价别人觉得不好意思,到最后蹲着捂住了自己的脸庞。
      太宰温柔地揉了揉中岛的头发,笑着安慰:“能这样想的敦果然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啊。”
      他还未夸完,就被赶来的国木田一胳膊勾住脖子。
      “太宰!你又逃掉了工作!”
      中岛看着眼前平常的一幕,笑了,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住大家,守护好侦探社,珍惜这种幸福。
      谈到葬礼,除了侦探社为莓果这位受害者举办了葬礼,那位犯人的父母也为自己的儿子的举办了葬礼。
      与这里毫无相熟的人参加不同,那里是哭声鼎沸,犯人的父母后悔没有早点意识到自己的儿子一直在痛苦地忍受欺辱,而儿子更是连一具完整的遗体都没有。负责这例案子的人交给他们一具没了头的遗体,说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不得不开了qiang。
      犯人的父母完全理解,只是在他们得知自己向来乖巧的儿子因为被一群不良青年欺负后才产生报复she hui 的想法后,恨不得马上去把那群青年抓了撕掉。还有那些曾经欺负儿子的同学们,犯人的父母更是不愿放过。他们最终决定诉诸法律,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不白死。可是这种事情本身就难以寻到证据,再加上那群同学都连接成一体,那群同学的家长更是说些什么风凉话,什么“自己儿子是犯人,就冤枉别人”“平时就很阴沉,怪不得会做这种事”之类的。
      后来,不知谁还跑到犯人父母家门口,用红色喷漆喷上了硕大无比的“杀人犯”。面对如此困境,犯人的父母只好几次去求儿子的班主任、同学们去说出实情,好几次都情绪激动地下跪。面对如此可怜的两人,这些人还是要么为难地说不知道要么快速摇摇头就逃掉。
      最后,因为缺乏有效证据,犯人的父母输了。回到家后,他们发现不知何时家里的窗玻璃都被砸碎了。家里昏暗无比,不再复儿子生前的平淡温馨。他们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儿子生前的痛苦。
      犯人的母亲更是回想起曾经儿子脸上出现的伤痕,自己询问后得到“体育课上不小心摔了”便放心地任他去了。说不定害死儿子的就是自己。是自己对儿子的困状不闻不问才导致了儿子的死亡。儿子一定对他们失望极了。
      犯人的父亲踱步去房间拿出了儿子的相片集。相片集里儿子小的时候拍了很多照片,等到了中学就很少再拍了。他们看了刚出生时的婴儿照、牙牙学语时的照片、刚入幼稚园时的照片、去公园玩的照片、野餐时的照片、游泳时的照片……不禁热泪盈眶。
      “一起去陪儿子吧。”
      “好啊,他一个人一定很痛苦。”
      “我们之前已经让他一个人痛苦太久了。他一定在哭着喊我们。”
      “嗯,早点去陪儿子吧。他一定很冷。”
      ……
      第二天,因路过的人报jing说闻到了很奇怪的味道,犯人的父母被人发现煤气中毒而死。他们被运走时,门上“杀人犯”的三个红字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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