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

　　“呕。”莫一念从承渊身边踉跄地跑过去，他被灌了很多酒，此时酒劲上来，顾不上承渊就往卫生间走。
　　莫一念对这不熟，撞来撞去像个无头苍蝇。
　　承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景，冷冷地一笑，然后追了上去。
　　“一念，你没事吧。”承渊搂住莫一念的腰。
　　“我…呕。”莫一念不敢说话。
　　“跟我来。”承渊揽着莫一念的腰，几乎是带着半个莫一念的重量在走。
　　走了两步就到了房间，承渊使了个眼色，保镖按开了房间密码。
　　“一念，你……”
　　莫一念没有给承渊说话的机会，一头扎进了浴室。
　　呕吐的声音不绝，承渊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有些嫌恶地看着浴室的方向。
　　臭死了。
　　莫一念吐完觉得舒服了不少，用手扑扑脸就走出了门。
　　承渊这时已经站在了浴室门口“怎么样？”他语气过分关切，莫一念有些无所适从。
　　“没关系，好多了。”莫一念浅浅笑一笑“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承渊微微低下头，也对着莫一念笑了笑。
　　“嗯。我们是朋友。”莫一念只是顺着他的话，心里竟有了感激之情，却又有些后怕，害怕承渊什么时候会发现，当年，是他抢了本该属于承渊的人生。
　　莫一念看着承渊，眉目和高中时很像，轮廓硬朗了些。只是气质完全不同了，现在的承渊，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就像有时他看见他爸爸在他那些下属面前的样子。
　　承渊把莫一念送回了家，在车上，承渊问他要了联系方式。莫一念很自然地答应，可是心里总是有些隐隐地不安。
　　或许是今天在酒店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吧。
　　承渊在手机上输入“莫”字。
　　冷淡而疏离的一个字，一点也不像刚才说他们是朋友那样。
　　莫一念对他挥手告别，路灯下的脸显得有些惨淡，笑意总是不达眼底。
　　承渊点点头，表面还是温和的样子。他关上车窗，佯装要驱车离开，却看见莫一念背有些佝偻，手臂微微弯曲，大抵是酒喝多了胃不太舒服。
　　承渊发动了车子，离开了有些老式的别墅。
　　莫一念回到家，家里常有一盏灯亮着，他顺着灯光打开了客厅的灯，坐在沙发上缓着，胃有些抽痛。莫一念刚喝酒不久，还不敢吃药。只好坐在沙发上干缓着。
　　不一会儿莫父就从楼上下来了。
　　男人年近中年却没有发福，个子高高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胡子续着。
　　“一念。”
　　莫一念抬起头“爸爸。”
　　“嗯。”莫父看着儿子按着腹部的手，走近了沙发。
　　“胃痛？喝酒了？”
　　“嗯。出去应酬喝了点。”莫一念微微笑着。
　　“不是爸爸说你，你的胃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应酬需要你亲自去，你的经纪人是干什么的？”莫父皱着眉头，脸上表情严肃。身体微微佝偻着。
　　莫一念看着这样的父亲，心里挺温暖的，但莫名又有一股心酸。公司的事他不是不知道，现在他们家已经大不如从前。
　　他想着赶快出名，赶快火，借着导演的名气一炮而红，也是为了多挣点钱为父亲分担一些。
　　从前他只顾着自己的梦想，压根没有管过自己的父亲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莫一念抿了抿唇“爸，我有分寸的。你以为你儿子傻啊？”他展开笑容，连带着有有些低气压的气氛都变得轻松起来。
　　“来，我送你回房间。”莫父一手拍拍儿子的肩膀。
　　他知道莫一念的胃病，一犯起来严重点路都走不稳。
　　“好。”莫一念嘴上说着，心里却发愁着这次和导演的合作，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不会因为一次酒局就付诸东流了吧？
　　莫父把他扶到床上，给他倒了一杯水。
　　“爸，你赶快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莫父点点头“你有什么事叫我。明天还不舒服就打电话给小徐，让他接你去医院。”
　　“你要出去？”
　　“嗯，出个差。你不要那么拼命工作，有什么事爸爸都在呢知道吗？”
　　“知道了爸。”
　　莫一念躺在床上，疼得睡不着。
　　手机传来一条简讯。
　　“睡了吗？”
　　“没呢。”
　　“还胃痛？”
　　“嗯。”
　　莫一念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于是补了一句“我没什么大事，改天请你吃饭啊？”
　　“好。”
　　承渊看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莫一念，我会让你尝到，被最相信的人背弃的滋味。
　　出乎莫一念的意料之外，导演并没有因为上次的不愉快就终止与莫一念的合作。相反十分殷勤地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等这边准备好就可以进组了。
　　莫一念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这个导演之所以对他态度这么好，可能百分之八十，不，百分之百是因为承渊的原因。
　　而，承渊……
　　他欠他太多了，其实，不太想和他再有什么纠葛。
　　连当年的事，承渊现在还不知道，还把他当做好朋友。
　　莫一念实在是觉得心中有愧。
　　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三天后，莫一念还是整理了行李跟着经纪人进了组。
　　只是他没想到，第一天他就又见到了承渊。
　　莫一念一脸惊讶“你？”
　　“哈哈哈。”承渊开朗地笑，眼尾有鱼尾纹，显得特别真诚。莫一念突然就感觉像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承渊继续说“很惊讶？”
　　“你怎么在这？”莫一念当然也不吝啬笑容。还伸出手，主动和承渊握手。
　　承渊的手很烫人，握着让人感觉有身心在灼烧的感觉。
　　“哈哈哈，天气好热，进来说！”
　　那是导演专门为承渊搭的小棚子，用来遮阳很不错。
　　莫一念顺理成章地连导演就只看了一眼就被拉进承渊的专属休息间休息了。
　　“这么说，你是这部片子的投资人？”
　　“是啊。”
　　“怪不得。”莫一念这才反应过来，他以为承渊已经混到了什么地步，连圈子里有名的导演都在他的威慑之下卑躬屈膝，这下看来，也许不一定。有钱和有权还是有一定的分别的。
　　莫一念突然有些放松了下来。
　　不是他势力，只是他真的担心他与承渊相差太远，从前的事他更不敢和他坦白。
　　他从小家境很好，所以当然熟知这些资本背后的圈圈绕绕，有些人得罪不起。他担心，哪一天他告诉承渊他就是那个顶替他成绩的烂人，承渊一气之下把他爸的公司都能端了。
　　“那，是你和导演说……”
　　“一念，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以我们的关系，我顺口一句话的忙，能帮当然得帮。”承渊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莫一念。
　　“谢谢。”莫一念有些感激地望着承渊。
　　“这么客气。”承渊叹了一口气“哎，看来一念和我之间还是有距离的。”
　　“没有啦。”莫一念这才没有负担地笑起来“承渊，很久不见你变了很多。”
　　“变得能说会道了？”
　　“是。”莫一念拧开矿泉水“以前你不怎么爱说话的。”
　　“也没有…这么活泼。”
　　“哈哈哈，当然，人总不能只如初见，对吧？”
　　对吗？莫一念，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明明是很要好的两个人。谁知道，你的接近，你的友好，都带有目的。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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