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那个女保安(gl)

作者:即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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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以舒看着那位有着跟桑榆一样容貌,但气质、着装、体态完全不相同的女人朝自己款款走来,然后用着熟悉的声音喊了声‘苏教授’。

      苏以舒的大脑一片空白,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才似确认般开口:“...桑榆?”

      “是我,苏教授,”桑榆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好久不见。”

      苏以舒错愕又惊喜,时隔五年再次相见的情绪让她很难控制住自己。

      她直接上前握住了桑榆的手,欢喜道:“真的是你啊,桑榆。”

      桑榆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愣了愣,几秒后面色恢复如常:“是我,苏教授,怎么几年不见就忘了我长什么样了吗?”

      “没有,只是你这....”苏以舒上下打量了一眼:“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眼前的女人穿着绣纹西服,踩着细带高跟鞋,妆容精致,发型利落,从头到脚都展露出一种不可贵攀的气场,与以前那个成日里不是保安服就是T恤的女生相差甚远,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倘若是在大街上,苏以舒还真认不出来这就是桑榆。

      听着苏以舒的惊叹,桑榆垂眸笑了笑:“很多人都这么说。”

      “那是因为你变化真的是太大了。”

      “是吗?”桑榆问:“那苏教授,你觉得我这么变,是好还是不好?”

      苏以舒实话实说:“当然是很好,你就应该这么穿,这么打扮,很好看。”

      得到苏以舒的认可,桑榆眼中才终于亮起了几分光芒。

      但正当她准备说什么时,会场的负责人却突然走过来喊道:“请各位进入同传箱,会议将在五分钟后开始。”

      苏以舒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工作要做,赶忙道:“我先去工作了,我大概六点半下班,到时候我们俩聚一聚,你在这个会场门口等我就行。”

      “好。”桑榆点了点头。

      苏以舒赶紧抓上包进了同传箱,刚一落座,还没等她将平板拿出来,跟她一组的同事就凑过来问:“你认识杰西卡?”

      “杰西卡?”苏以舒拿平板的手一顿,不解道:“谁是杰西卡?”

      “就是刚才在外面和你说话那个啊,”同事说:“杰西卡,皇景集团外翻部的部长,杰西卡。”

      刚才说话的人.....

      苏以舒愣了愣:“你是指刚才穿黑西服的那个?”

      “对啊。”

      “她叫杰西卡?”

      “是啊,怎么,我看你跟她谈得挺好的,你们俩不认识吗?”

      “我......”苏以舒哑然一瞬,她抿了抿唇:“认识,但是我不知道她叫杰西卡。”

      同事惊讶地啊了一声:“怎么会?”

      苏以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不知道为什么桑榆要对外用杰西卡这个名字,但既然桑榆没有本名,就肯定有她的用意,在没问清楚前,苏以舒还是决定不轻易开口。

      但同事八卦心很强,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好在会议开始了,这才救了苏以舒一回。

      做同传是个很耗脑力的事,即使每隔五分钟,都会休息一会儿,但大几个小时翻下来,还是会觉得吃不消。

      等会议一结束,苏以舒就迫不及待地从箱子里走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放空大脑。

      正当苏以舒放松时,桑榆的声音突然忽远忽近的传来。

      她猛地回了神,坐起来问:“你喊我?”

      “嗯,”桑榆低头看着她,问:“工作结束了,一起去吃饭?”

      经桑榆这么一提醒,苏以舒才想起刚才会议开始前,她约了对方一起去吃饭的事情。

      她一拍脑袋:“我一下给忙忘了。”说完,她赶忙站了起来:“你等几分钟,我去里面拿包。”

      苏以舒急忙回了同传箱收拾东西,在整理材料时,同事又靠过来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杰西卡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呢?”

      苏以舒狐疑地朝她看了眼:“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啊,怎么了吗?”

      “还怎么了,你知不知她现在有多厉害,有多少人抢着认识她,就为了搭上皇景这条船。”同事四下看了遍,靠近了悄声道:“我听说她手段可厉害了,进皇景短短两年,就将前任部长给拉下了马,坐上部长的位置后,铁血手腕整治了皇景整个外翻部,在她手底下做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每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开。”

      同事的这番话听得苏以舒震惊又不敢置信,要不是确认过她们俩所谈论的是同一个人,她都以为这是在说笑。

      直到坐上了桑榆的车,苏以舒都还没从那番话中回过神来。

      “苏教授?苏教授!”

      “啊?你喊我?”苏以舒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桑榆打了方向盘,侧脸问:“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没什么,”苏以舒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提,她转了话头:“你刚刚问我什么?”

      桑榆眸色沉了沉,面上却不显,平声问:“问你想吃什么?日料还是法餐?”

      “日料吧,最近有些上火,想吃清淡点。”

      “好,我知道这边有家不错的日料店,刚好我有他们家的VIP卡,不用预约可以直接去。”

      “行,那就你说的那家吧。”

      路上有些拥堵,但好在很快就通畅起来,等两人到店中时,刚好是店中人最多的时候,外面排了一长串队伍。

      但桑榆将VIP卡一拿出来,就立即有服务员带他们从特殊通道进入包间。

      包间布置明亮典雅,落座后,还有服务员递上温毛巾和吃食茶水。

      苏以舒接过电子菜单看了看,点了几份怎么做都不会出错的菜品。

      而桑榆那边则点了几道她认为还和苏以舒胃口的菜。

      等菜一上来,两人竟惊讶地发现,她们所点的菜品全部相同。

      “这....这是上错了吗?”苏以舒问道。

      服务员摇了摇头:“没有,这就是你们所点的菜。”

      “真的吗?”苏以舒很是惊讶,她看向桑榆:“你竟然和我点了一样的。”

      桑榆不动神色地笑了笑,摆摆手让服务员下去。

      等包间的门被关上后,她才说:“我想着点一些你会喜欢吃的,没想到你也刚好这么点,所以就点重了。”

      苏以舒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弄清楚后,她又有些失笑:“你点你自己喜欢吃的就好了啊,不用这么照顾我。”

      桑榆笑笑没说话,只道:“试试,他们家天妇罗很不错。”

      “我感觉只要是家日料店,天妇罗都不太会出错。”苏以舒夹了一筷子天妇罗,吃完后,她想了想,问道:“你现在是在做同传吗?”

      桑榆盯着苏以舒看:“是,我做同传大概有五年了。”

      “五年?”苏以舒算了算时间:“那你是没有考上研究生吗?”

      “考上了,在学院里读了一年后,就公费去英国读了一年,”桑榆很随意地说:“在那边读研毕业后,就直接考了同传的博士,跟着导师进了几个公司练练手,三年前进入了皇景。”

      苏以舒没想到桑榆竟然还考了博士,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当年那个背负巨额债务入城的女孩,竟在几年间,蜕变成如此有能力的高知人才。

      这其中的艰辛,绝不是那么一两句话就能带过的。

      但桑榆却说的很随意,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和波澜,像是在描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苏以舒没忍住朝桑榆看了眼,直到这时,她才惊觉眼前这个人真的变了太多了,不仅仅是容貌上的,还有心性,从前那个单纯又腼腆的女孩,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苏以舒心中顿时五味杂成,她放下筷子,有些艰涩地开口:“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除了刚步入社会时吃了点苦,其它都挺顺利的。”桑榆将剥好的一盘虾放在了苏以舒面前,优雅地摘下手套,盯着苏以舒的眼睛,问:“你呢?苏教授,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苏以舒笑了笑:“别叫我苏教授了,我早就不教书了,叫我的名字吧。”

      “好,以舒,”桑榆从善如流道:“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刚来这边的时候,确实有点不习惯,但后面就好了。”

      “忙吗?”

      “当然忙啊,我们公司要跟翻的单子多,但人又少,有时候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把自己有好几个分身。”

      “这么忙,”桑榆挑了挑眉:“但我记得,你们公司最高的年薪也不超过一百万吧。”

      苏以舒明白桑榆是什么意思,她撇了撇嘴:“没办法啊,老板死抠,不肯加工资。”

      “那你想不想到皇景来发展?”桑榆问。

      苏以舒立即愣住了,她没想到聊着聊着,桑榆竟会突然这么问。

      “你.....”苏以舒张了张嘴:“你是在挖我们老板的墙角吗?”

      桑榆点点头,大方承认:“是,是在挖你们老板墙角。”她顿了顿,又说:“我是认真的,以舒,你来皇景,我可以保证副部长的位置,年薪最起码也是在一百五十万以上。”

      见桑榆这般认真的神色,苏以舒也正经起来,她坐直了腰,问:“桑榆,挖我过去的这个想法,是因为你们皇景现在缺人,还是因为你顾着旧情?”

      桑榆不说话了。

      见状,苏以舒也得到了答案,她叹了口气:“其实我在洛菲德挺好的,年薪虽然低了些,但公司的福利待遇不错,同事间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听到苏以舒的婉拒,桑榆后来也就没再坚持,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在饭桌上随意聊了聊,吃完饭后,又喝了点清酒,直到苏以舒有些醉了,两人才决定回家。

      桑榆喊了代驾,问了苏以舒公寓的地址后,带着她坐进了后座。

      到苏以舒公寓的楼下后,没等桑榆主动开口,她便邀请桑榆去楼上坐坐。

      桑榆没拒绝,付了代驾的钱后,便跟着苏以舒一同上了楼。

      苏以舒的这套公寓面积很大,四周都是用落地窗围起来,能最大限度地俯瞰整座纽约市中心的景色。

      桑榆进去后,下意识地照了照麦兜,但却没发现它的身影,便忍不住问:“麦兜呢?”

      苏以舒倒水的身形一顿,在顷刻间,悲伤就如同决堤般上涌。

      她呼吸顿时变得有些困难,哽咽道:“前两年就走了。”她抹了抹眼泪:“抱歉,我控制不住,自从麦兜走后,只要一提它的名字,或者一看到与它有关的物品,我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就想哭。”

      不养宠物的人,可能怎么都无法体会养宠人失去宠物的那种心情,苏以舒也没想到,在麦兜离开后的每一天里,只要稍微一想到与它有关的念头,她就会被无尽的悲伤吞没。

      桑榆走了过来,扶住苏以舒的肩,轻轻地将水杯从她手上抽走。

      “没关系的,我理解,”她半搂着苏以舒,坐到沙发上:“你坐着吧,我自己来就好。”

      桑榆没再问麦兜是怎么走的,她只知道她不想再看见苏以舒哭,苏以舒一难过,她就会更难过。

      等桑榆倒好水,再过来时,苏以舒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她接过水,再次说了声抱歉。

      “不必觉得抱歉,我能够理解。”桑榆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转开话题:“这里的位置很好,每天晚上都可以看见很棒的夜景。”

      苏以舒点了点头:“我当初买下它就是因这个。”

      “这里房价怎么样?贵吗?”

      “不算太贵。”苏以舒报了一个数。

      桑榆听后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又问:“你觉得我把房子买在这里怎么样?”

      “买在这里?”苏以舒愣了愣。

      “对,”桑榆笑了笑:“我觉得这里挺不错的。”

      “但是、但是这里离皇景很远啊,开车过去都得大半个小时,对你上下班来说,不太方便吧。”

      “我觉得没有关系,才半个小时的车程。”

      见桑榆自己都这么说了,苏以舒也就没有再多言,主动将自己认识的房产中介介绍给她,顺便添加了桑榆的联系方式。

      添加成功后,桑榆提议道:“你能带我在你家转转吗?我大致的看一下布局。”

      像这种公寓,每套的整体布局走向都是差不多的,桑榆既然决定了要在买在这边,那么提前了解了解也是应该的。

      苏以舒并未多想,欣然同意,带着桑榆在家中参观了一番。

      苏以舒买的这套是五室三厅的,一间做了主卧,剩下的分别做了书房、瑜伽室、客房和宠物房。

      参观完宠物房后,桑榆突然问:“这么些年,你一直是一个人住吗?”

      “是啊,”苏以舒点点头:“怎么了吗?”

      桑榆眼中带着笑,用随意的口吻问:“没什么,我只是以为,你会多找一个人陪你。”

      苏以舒微微怔愣片刻,心下猛地涌起几分不对劲的情绪。

      她皱了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桑榆没回答,而是说:“抱歉,是让你觉得冒犯了吗?”

      “....没有,”苏以舒停了两秒,随后抬眼看向桑榆:“只是以前,你从来不会问我这些问题。”

      桑榆瞳孔微缩,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她敛眉笑了笑:“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你知道的,我不太会找话题,但又想和你多聊一会儿,没想到竟问错了问题。”

      听到桑榆的这番话,又被她用如此脉脉的眼神注视着,苏以舒怎能不心软。

      她向来都是知道桑榆是嘴笨的,不太会说话的,即使问了些不太合适的问题,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这里,苏以舒便放下了心头的异样,重新对桑榆展露笑颜:“没关系的,我明白,我以前就说过了,你不必故意去找话题,你我之间随意一点会更好。”

      “嗯,我知道的,”桑榆靠进几分,用很亮很圆的眼睛看着苏以舒,真挚道:“但以舒,我这些年,一直都很挂念你。”

      苏以舒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过去给了桑榆一个拥抱:“我也是,一直都很想你。”

      桑榆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用力回抱住苏以舒。

      当晚,两人一直聊到凌晨,吃了顿夜宵后,桑榆才道别离开。

      凌晨的纽约依旧拥堵,桑榆懒得跟其它车去挤,方向盘一打,直接转进了路边的一家汽车影院。

      影院里正在放乔·怀特的赎罪,女主身着一身吊带绿裙,眼睁睁地看着男主被人带走。

      桑榆点了一根烟,降下车窗,眯着眼吐了一口烟雾。

      她记得以前苏以舒也有这样的一条绿裙子,穿在身上,显得体态匀亭,肤如凝脂。

      不由得的,桑榆便盯着屏幕里的女主出了神,直到电话铃声将她惊醒。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指尖轻抬,将电话接通。

      “嘿,宝贝儿。”那边传来一道轻佻的男声。

      桑榆冷声道:“滚。”说完,她就要将电话挂断。

      “哎哎哎,别挂别挂,有事问你,”那男人像是预料到桑榆接下来的动作,赶忙求饶变得正经:“我错了,我错了,桑部长,桑部长。”

      桑榆怕他那边真有什么要紧事,便没挂电话,但语气依旧不太好:“卡洛,你最好是正有事。”

      “嘿,你这语气,到底谁才是老板。”卡洛不满道。

      桑榆一挑眉:“你要是对我不满,我可以走。”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卡洛立即变怂,赶忙转移了话题:“你今天和艾普斯克的人接触了没有?他们公司情况怎么样?”

      “接触了,口风很紧,没套到消息,”桑榆弹了弹烟灰:“公司情况,我在会议上听他们的汇报看上去好像还行,但实际上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这需要外接部的人去查。”

      “所以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打探到。”卡洛不正经的声音突然一沉。

      桑榆笑了笑:“老板,我的本职工作是翻译,不是来玩窃听风云的,什么都没打探到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你有这个能力。”卡洛说。

      桑榆知道卡洛在指什么,自两年前她帮卡洛在家族内部夺权成功,拿下皇景后,卡洛就一直想将她从外翻部调离,去往别的方向培养发展。

      但桑榆却并不领情,她只想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至于当初帮卡洛,也只是为了能爬到这个行业的顶峰,来见苏以舒。

      而面对卡洛三番四次的暗指提点,桑榆起先都会表明拒绝,但到后面被说烦了,直接就以沉默相对。

      这次也不例外。

      “桑榆,我说你不是在会议上见到了你心心念念的苏教授,直接给迷晕了头,然后忘了这件事吧。”卡洛沉声问。

      “没忘,有帮你打探,”桑榆说:“你要不信就去问公司其他人。”

      “没不信你。”卡洛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算了,随你吧。”

      他停了两秒,突然语气一变,用着八卦的口吻问:“你今天见到你那位苏教授了?”

      桑榆没回话,只问:“还有其它工作上的事情吗?没有我就挂了。”

      “桑榆!你这什么态度!”

      “这是我的私事。”

      “我作为你老板,作为你为数不多的朋友,关心关心怎么了。”

      桑榆懒得和他争辩:“挂了。”

      她知道卡洛是真心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来对待,但只要是有关苏以舒的事,她都不喜欢和别人讨论。

      挂断电话后,桑榆沉默地抽完了一根烟,准备走时,荧幕上的画面正好播放到男主写给女主的信。

      *“我还会带着赤-裸-裸的热情,去勇敢的爱你。”

      “缘分未尽。”

      桑榆盯着荧幕看了两秒,随即会心一笑,调转车头离去。

      第二天上午,桑榆就忍不住给苏以舒打了个电话。

      接到桑榆电话时,苏以舒正在开每周的例会,由于几个大老板都在前面盯着,她也不好出去接电话,只能按下了挂断。

      等会议一结束,苏以舒就赶忙回拨了过去。

      “抱歉,我刚刚在开会,不能接电话。”苏以舒解释道,又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桑榆说:“我约了房产经纪人晚上吃饭,但我是第一次买房,没什么经验,就想问问你晚上有没有空,陪我一起跟他吃个饭。”

      由于这位房产经纪人是自己介绍给她的,苏以舒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一起陪着聊一聊,便应了下来。

      晚上一下班,苏以舒就直接打车前往桑榆预定的餐厅。

      苏以舒提早了半个小时到,但没想到桑榆比她更早,她到的时候,桑榆正在座位上对着笔电处理工作。

      “怎么来这么早?”苏以舒走过去,落了座。

      桑榆将笔电放到一旁,笑了笑说:“公司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了。”她递了份菜单过来:“你看看吃点什么?”

      苏以舒接过菜单翻了翻,正准备点菜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问:“你点了什么?”

      桑榆愣了愣,报了菜名。

      “我怕我们俩又像昨天在日料店那样,点了一模一样的。”苏以舒朝桑榆眨眼笑了笑,然后加了几道菜。

      桑榆目不转睛地看着苏以舒:“一模一样不好吗?”

      “也不是说不好,”苏以舒抿了口柠檬水:“只是觉得,来同一个餐厅,总得吃点不一样的才行。”

      听到苏以舒这话,桑榆眼中那点紧张才在暗中消散,她端起水杯,也抿了口柠檬水,赞同道:“确实是这样的。”

      桑榆又问了下苏以舒今天过得怎么样,苏以舒说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就是几个大老板下来听了会儿他们的周会,进程过半就开始挑刺。

      桑榆听完后,评价道:“你们公司老板挺闲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苏以舒简直不能太赞同了。

      同做社畜,在老板能有多烦这件事那是相当的有共鸣,两人边吃边聊,直到撤下了主菜,上了甜品,苏以舒才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她问:“现在几点了?罗伯特怎么还没来?”

      “哦,抱歉,我忘记跟你说了,”桑榆擦了擦嘴:“一个小时前,罗伯特给我发消息,说他突然有事不能来了,要改天再约。”

      苏以舒愣了愣:“改天吗?”

      “对,”桑榆放下纸巾:“抱歉,今晚耽误你时间了。”

      “没有没有,没有耽误,”苏以舒笑道:“我这还白蹭了一顿饭。”

      她顿了下,又问:“那罗伯特有说什么时候再约吗?我看你好像挺着急买房的。”

      “大概就是今明两天吧。”桑榆说:“到时候,我还能再麻烦你陪我跟他再吃一顿饭吗?”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麻烦的。”苏以舒欣然同意:“刚好最近天气热起来了,我也不是很想开火做饭,正好蹭你两顿。”

      桑榆笑了笑:“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喜欢做饭。”

      “主要是懒得切菜,”苏以舒说:“每晚下班回去都累死了,只想躺床上睡觉,根本没心情切菜做饭。”

      “那你不做饭,每天吃什么?”桑榆微微皱了皱眉:“外卖吗?”

      苏以舒点了点头:“基本上是。”想到这里,她就不由得叹了口气:“但这边的外卖你也知道,是真的不好吃,速度又慢。”

      “这不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桑榆语气严肃了些:“这对你身体不好。”

      不知为何,桑榆这严肃的神情,竟然苏以舒觉得有些心虚。

      但还没等她辩解,桑榆就又说:“要不这样吧,我教你一个方法,能让你每天只花三分钟,就能吃到新鲜的饭菜。”

      苏以舒眼睛一亮:“什么方法?”

      “现在不告诉你,”桑榆说:“等周日我来找你再和你说。”

      “行啊,桑榆,你现在都学会吊人胃口了。”

      “跟你学的,苏教授。”

      “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些了,你别污蔑我啊........”

      苏以舒和桑榆聊得很开心,不知不觉就到了餐厅打烊的时间。

      从餐厅离开后,桑榆便将苏以舒送回了家,然后第二天上午,发来了和罗伯特再次吃饭的时间。

      这次罗伯特可算没有再放两人的鸽子,准时赴约,并在餐桌上就与桑榆约定好了看房的时间。

      周日那天,桑榆一大早就将苏以舒从床上拉了起来,将她带到了超市。

      两人像好几年前那样,一同推着推车购买了蔬菜水果,然后再一同回到家,开火做饭。

      桑榆说的那个方法,其实就是选一个空闲的时间,提前将一周的菜都弄好,然后将它们分开包装,存入冰箱,等到要吃的时候,就将它们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说是每天只花三分钟,但其实集中到备菜的那一天,真正花费的时间远超三分钟。

      苏以舒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边切菜,边不满道:“这哪里是只要三分钟,三小时都不够。”

      桑榆无奈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但这确实能让你在工作日不想开火的情况下,快速吃到新鲜可口的饭菜。”

      “....你说的也对。”苏以舒想了想:“这个方法确实挺好的,每周只需要开火一次,就能满足一周的餐食需求。”
      桑榆满足地笑了笑。

      两人一同把菜洗好、切好,然后开始炒菜。

      苏以舒本来厨艺就不好,再加上她长久地疏于炒菜,菜一下锅,就因为火力过猛,糊了。

      见状,桑榆也就没再让她做,从她手中接过锅铲,麻利地把几个菜给炒了。

      苏以舒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想着等桑榆把几个肉菜弄完后,剩下的蔬菜类就自己来。

      但在她把青菜炒糊后,她就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麻烦一下桑榆,让她把全部菜都给炒了。

      桑榆的厨艺没变,反而还越发好了,在炒的时候,苏以舒就闻到了香味,口水直流。

      见苏以舒这副嘴馋的模样,桑榆有几分失笑,她加了一筷子牛肉,吹了吹递到苏以舒嘴边:“帮我试试咸淡。”

      苏以舒二话不说地凑过去吃了口,竖起大拇指:“正好,特别好吃。”

      桑榆宠溺地笑了笑:“那就去盛饭吧,最后一个菜了。”

      “好的,桑长官。”苏以舒做了个哨礼。

      桑榆将全部的菜炒好后,分出一碗的量端上了桌,剩下的都将它们分成等量,放进一人食的餐盒里冷却。

      等到她和苏以舒吃完午饭,餐盒里的菜就差不多都凉了下来,她们再一起将餐盒给密封好,贴上标签,送入冰箱冷藏。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苏以舒终于不用吃那些高油高盐的外卖了,每天只需花几分钟的时间,就能享受到美味。

      而一个习惯的形成时间刚好就是七天,在享受了一个星期的快捷美味后,苏以舒是再也不想恢复到以前的生活了。

      所以她思来想去,在周六晚上拨通了桑榆的电话,邀请她周日一起去买菜。

      桑榆欣然同意,也在买完菜后,主动承包了炒菜的任务。

      苏以舒觉得老这么麻烦桑榆不行,便在桑榆炒菜的时候,在一旁学习,想着自己学习能力还比较强,炒菜又不是什么世界难题,应该很快就能学会。

      但有时候,学习能力和炒菜技术并不能画上等号,苏以舒可能就是天生的厨房杀手,又过了一周,正当她以为自己学会了,能够炒好菜后,却还是将菜炒糊了。

      以前的苏以舒可能还会勉强就着饭下咽,但现在苏以舒的胃口已经被桑榆养叼了,她再也不能糊弄自己。

      只好又给桑榆打了个电话,请她过来帮忙。

      做为回报,在吃完午饭后,苏以舒请桑榆去做了个高级spa。

      这家spa馆苏以舒常来,已经是最高级别的VIP了,在这里也有很多熟人。

      做到中途,出来喝水休息的时候,苏以舒遇见了一个曾经合作的伙伴,便让桑榆先进去进行下一个项目,自己在外和对方聊两句。

      其实也就是一些简单的寒暄,加上对方也有事,就并没有聊太久。

      只不过正当苏以舒准备转身进房间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将她喊住。

      苏以舒身形一顿,有些僵硬又不敢置信地扭头望去。

      应知静还是熟悉的模样,除了发色变了外,其余的好像都没怎么变。

      她带着笑走上前来:“以舒,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苏以舒的表情控制不住地淡了下来。

      她本以为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事她早已忘怀,当年的那些背叛、伤痛也早已被时间抹去。

      但在见到应知静的这一刻,她才明白,其实都没有,那些她以为的洒脱和忘怀其实都是假象。

      她还是厌恶、憎恨着这个人,那些背叛和伤害,她从没忘记过。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情绪也没当年那么汹涌起伏,还是处于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

      可这也并不代表,她就能心平气和地同应知静寒暄。

      在礼貌回复完后,苏以舒就迫不及待地想转身离开,但应知静却上前将她拦住。

      “还有什么事吗?”苏以舒皱眉问。

      应知静眼神炙热地紧紧盯住苏以舒:“以舒,我们俩也好几年没见了吧,今天能在这里相见还真是很巧,你晚上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喝一杯?”

      “没空,我晚上还有事。”苏以舒想都不想地拒绝。

      应知静眼中的情绪复杂一瞬,她其实看得出苏以舒的厌恶,但她依旧不死心,想要尽力一试。

      她没让开路,反而说:“以舒,这些年我一直没能忘记你,我还是很想你,想着我们以前那些快乐美好的时光,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就算恋人做不成,也可以做朋友啊,你没必要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这话说的,真是苏以舒又好气又好笑,她冷嘲地看着应知静,反问道:“美好?你竟然会觉得你一直在出轨的那些时光美好?”

      应知静脸色瞬变。

      但苏以舒没给应知静开口机会,嘲弄一笑道:“也对,你确实是会觉得美好,毕竟你多爽啊,*家里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但应知静,那些时光,那八年,我现在可不觉得美好,只觉得恶心,想起来就反胃的那种,你明白吗?”

      应知静羞愧地低下了头,艰涩道:“我明白,也很对不起你,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

      “——行了,这些话现在再怎么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苏以舒不想再听她多说,打断道:“我也不想再听。”

      说完,苏以舒便抬步想走,但应知静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拦住。

      “应知静!”苏以舒怒瞪道:“放手!”

      应知静焦急地张了张嘴,正当她想说些什么时,一道冰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放手。”桑榆大步而来,一把扣住应知静的手腕,气场逼人道:“把手放开。”

      桑榆的力气不知是由多大,直接将应知静给攥得面色痛楚扭曲。

      应知静痛呼一声,怒目道:“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

      桑榆不跟她废话,直接强硬地掰开她的手,将苏以舒拉到自己身后。

      见着动作,应知静直接瞪圆了眼:“你——”

      “——应小姐,还请你自重。”桑榆毫不留情道。

      “你叫我自重?”应知静怒极反笑:“不是,你到底是谁啊?这么多管闲事。”

      “她是我朋友。”苏以舒拍了拍桑榆,示意自己解决。

      她走上前,直视道:“应知静,几年前我就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没可能了,也当不成朋友,我们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彼此之间留下点最后的体面吧。”

      苏以舒言尽于此,再多的她是一个字都不想说,拉着桑榆转身就走。

      这回应知静是再没上前阻拦。

      苏以舒本想着周末最后一天,出来和桑榆好好放松一下,但没想到竟会遇到这种糟心事,将她俩的好心情给毁的干干净净。

      后面的项目也是没再做下去了,两人直接驱车离开了spa店。

      到了苏以舒公寓的楼下后,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对桑榆说:“抱歉,我没想到会遇见她,早知道会这样,今天就该带你去另一家店了。”

      “没关系,”桑榆脸色有些冷,她将车停稳,问:“她刚刚是想和你复合吗?”

      苏以舒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和应知静的事,就算桑榆一开始不知道,但后来发生了学院那件事,她肯定也猜到了,毕竟在她做保安的时候,没少见应知静出入她家。

      苏以舒想了想,苦笑了下:“算是吧,约我去喝酒。”

      “喝酒,”桑榆冷笑一声,她侧过身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苏以舒,问:“那你打算和她复合吗?”

      “当然不会!”苏以舒拔高声调:“我是疯了吗?和她复合,那种事经历一次就够我受得了,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桑榆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万一她变好了呢?”

      “没有万一,”苏以舒斩钉截铁道:“*出轨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所以就是说,你绝对不可能再接受她了对吗?”

      “是的,绝不会。”

      “那你有可能接受我吗?”

      这话一出,犹如惊雷,直接将苏以舒劈懵在了原地。

      她猛地扭头看向桑榆,瞳孔不敢置信地微微颤抖:“....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桑榆靠近了些,深情款款地说:“以舒,我喜欢你,想做你的女朋友。”

      “你——”苏以舒想说‘你是不是疯了’,但话到嘴边,还是觉得不妥,换了种说法:“你是认真的吗?我们可都是女的。”

      “当然是认真的,我也知道我和你都是女的,”桑榆皱了皱眉:“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性向吗?”

      “我.....”苏以舒的情绪相当复杂:“不是,可是你没说过你也喜欢女生啊。”

      要是知道桑榆的性向也同自己一样,苏以舒是觉得不会对她做那些亲密的举动的。

      “我不是喜欢女生,”桑榆纠正道:“我是喜欢你。”

      苏以舒猛地抬头。

      桑榆握住了她的手;继续道:“我只是喜欢你,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了,只不过...我发现的太晚,直到你离开后,才明白过来自己的感情。”

      “但好在不算太迟,我找到了你,”桑榆越发用力地握紧苏以舒的手:“以舒,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看着桑榆那充满真挚和情愫的双眼,苏以舒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复。

      其实,在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再加上以前的感情基础,苏以舒已经习惯了桑榆的存在,也深受她身上一些品质的吸引。

      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场告白,在苏以舒心中,她们俩是可以成为很知心、可以互相依靠的朋友。

      但在这场告白后,这种关系是再也不可能了。

      苏以舒承认她是有些心动,但她也又很多其它的因素需要考量,她已经不再年轻了,没办法再去不顾一切地谈一场恋爱。

      “....抱歉,桑榆,”苏以舒低下头,不敢看桑榆的眼睛:“你、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

      这个回复是在桑榆的意料之中,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到的那一刻,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

      可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苏以舒没完全拒绝她,能够愿意给她考虑的时间就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桑榆便快速地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松开了手:“好,没问题,以舒你可以慢慢考虑。”

      “嗯,谢谢你,”苏以舒低声道:“也谢谢你的喜欢。”

      说完,她便僵硬地咳了咳,转开脸:“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桑榆说。

      当天晚上回去后,苏以舒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脑子里全是和桑榆过往相处的种种。

      这也导致了她的失眠和第二天工作效率的直线下降。

      但好在她懂得及时调整,抽空补了半个小时的觉后,便在下午重新恢复效率。

      这期间,桑榆发过几条消息,但都是很寻常的话语,好像昨晚的告白并不存在。

      苏以舒知道桑榆这不是在逼她,可看见桑榆的信息,总会让她有一些焦虑和紧张。

      好在桑榆也只是发消息,并没有过来找她,保持着一个很恰当的分寸,给苏以舒留出了很多空间。

      但即使这样,苏以舒还是一连好几周都没有答案。

      其实她是一个性格很果断的人,无论是面对学业工作,还是感情,拒绝就干脆利落地说不,同意就大大方方地点头,从未有这般拖泥带水,甚至带了点逃避意味的故意拖延。

      苏以舒也不知为何会这般,她只知道她很难拒绝桑榆,但心中却总有一股隐约的担忧,让她难以应允。

      真正让苏以舒想明白自己感情的是在六月十号的下午。

      那天,纽约难得下了一场暴雨,雨势又急又重。

      苏以舒当天早上,刚好不想开车,便坐地铁上班,不曾想下班的时候,竟会突然下起了暴雨。

      她艰难地举着伞跑进了地铁站,刷卡时,桑榆的信息刚好发了过来,问她下班了没有。

      苏以舒一边刷了卡,一边给她回复语音:“下了,正准备坐地铁回家。”

      语音刚发出没两秒,桑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的声音有些担忧:“你今天没开车吗?”

      “没,我起晚了,”苏以舒进了站,边走楼梯边说:“想着路上会很堵,就没有开。”

      桑榆低低地嗯了一声,几秒后她又问道:“但是下这么大的雨,地铁站离你公寓还有段距离,你会被淋湿的。”

      “我已经淋湿了,”苏以舒笑道:“没关系,我等会儿回去后立马洗个热水澡就行。”

      桑榆却不赞同,她想了想:“我今天开车了,我来接你吧。”

      “不——”

      “——砰!砰!砰!”

      苏以舒刚想说不用,头顶却突然传来强烈的震感,紧接着,顶上的天花板直接被冲开好几个大洞,如同瀑布般的水流疯狂地灌进地下站台。

      在站台上的人都被吓傻了,回过神来后,纷纷爆发出骇人的尖叫。

      “以舒?苏以舒!苏以舒!”

      电话那边传来桑榆着急的呐喊,接连好几声才把吓懵了的苏以舒给喊回了神。

      “...我在。”苏以舒颤声道:“我在,我还在,桑榆。”

      “发生什么事了?”桑榆紧张地问:“你别慌,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苏以舒手脚冰凉,浑身都开始发抖,她费了好大地力气,咬紧牙关才勉强让自己保持住冷静。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的双脚行动起来,边往外跑,边告知桑榆情况:“地铁站里进水了。”

      “进水?”桑榆问:“怎么进的水?为什么会进水?”

      “不知道,但应该是因为雨势太大,”苏以舒忙往外跑:“直接把天花板给冲破了,有好几个大洞,水是直接从洞里往站台上灌的。”

      听到这情况,桑榆在那边连骂了几句脏话,她喘着气问:“你是从你公司楼下那个地铁口进去的吧?”

      “是。”

      “你先赶紧从地铁里出来,我现在开车过去接你,不要挂断电话,不要——”

      还没等桑榆说完,一阵强急的水流声就撞击上了听筒,只听苏以舒的一声惊呼,下一秒,通话就直接结束。

      桑榆眉心重重一跳,一个不好的猜测立即浮现,她瞬时开始发抖,牙关和手都止不住地打颤。

      “不要,不要......”桑榆抓着手机,按了好几次屏幕,才回拨了过去。

      在等待接通的时间里,她快速地发动了车,以最快的速度驶往地铁站。

      车间里回荡着冰冷的接线声,一分钟后,直接跳转到了语音箱。

      “你好,这里是苏以舒,很抱歉我暂时不能接听你的电话,如果有急事还请留言,我会在——”

      桑榆按断了通话,又重新拨了一遍。

      但这次依旧是跳转到了语音箱。

      她红着眼再次按断,继续拨。

      如此反复,直到她到达地铁站。

      此时地铁站外已经围聚了好几层的人群,但消防和救援都还没来,桑榆跌跌撞撞地挤了进去,她冲出人群,就与一位浑身湿透,喘着气爬上来的人相撞。

      那人惊呼着倒地,但桑榆顾不上道歉,抓着他就问:“下面是什么情况?是什么情况?”

      那人脸色苍白如鬼,瞳孔时而涣散,时而聚焦,声音虚弱道:“水....好深的水....全淹了.....”

      一听到这话,桑榆哪里还忍得住,不顾围观群众的阻拦,直接冲了下去。

      此时的她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她不能再失去苏以舒,不能在她即将要获得幸福的时候,就被上天这么无情的摧毁。

      今天就算是阎王来了要带苏以舒走,她也要把人给抢回来。

      桑榆脱了身上所有累赘的衣物,只留一套内衣裤,然后便一头扎进了通往地下站台的入口。

      可能是因为上面的雨势有所减弱,桑榆入水后没多久,站台里的水位就有所下降,她自入口处就浮出了水面,边划边大声喊道:“苏以舒!苏以舒!”

      她急切地呼喊着苏以舒的名字,即使被水呛到了也不停歇,同时她也尽力地环顾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可无论桑榆怎么喊,无论她怎么找,就算从入口找到尽头,她都没听见苏以舒的一点声音,没看见一分一毫与苏以舒相关的物品。

      一个不好的猜想瞬时浮上心头,苏以舒会不会已经.......

      “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桑榆颤着声告诉自己:“别瞎想,别瞎想,她一定还活着,只是我没有找到而已。”

      “对,再找一遍,再找一遍,”桑榆不断地对自己说:“再找一遍就能找到了。”

      她赶忙又按原路返回找了一遍,但还是没有。

      她又赶紧潜下水面找了遍,依旧没有。

      正当桑榆即将崩溃时,一声细微的呼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桑...桑榆....”

      桑榆赶忙寻声划去:“苏以舒!苏以舒!我在,是你吗?”

      在猩红且模糊的视线中,桑榆看见一只手自水面缓缓伸起。

      那一刻,桑榆犹如蹒跚旅人在黑暗中看见了曙光,她飞扑过去,用力抓紧那只手,将苏以舒从浮箱上拽进怀里。

      被抱进怀中的那一刻,苏以舒也反手用力抱紧桑榆,她想哭,但她已经没有丝毫的气力去哭泣了。

      此时的她,在经历过生死关头后,唯一的想法就是抱紧这个不顾生命危险前来救她的人。

      桑榆低头吻了吻苏以舒的额头,又贴了贴她的脸颊,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后,才对她说:“我带你出去。”

      桑榆让苏以舒跨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划动着水流,艰难地往外走。

      快走到入口时,她们碰上了救援队,桑榆赶忙将呼吸微薄的苏以舒放下,让救援队的人过来对她进行抢救。

      救援队的人赶忙将她俩抬到一处没有水的地方,然后对苏以舒进行海姆利克。

      几分钟后,苏以舒呛进体内的水和泥沙都被排出,呼吸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微弱。

      在得知苏以舒没事的那一刻,桑榆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又哭又笑的,直到她看见躺在担板上的苏以舒对她招了招手,她才回过神来,赶忙跑了过去。

      “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桑榆紧张地问。

      苏以舒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摘下呼吸罩,轻轻地按下桑榆的头,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而后在桑榆震惊的目光中,说:“在下面的时候,我以为我快死了,那时候唯一的想法是,完了,好遗憾,我还没答应桑榆呢。”

      “但现在,我想我没有遗憾了。”苏以舒一字一句道:“桑榆,我也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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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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