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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始光四年六月,统万城的最后一夜,我望着如墨夜空中孤悬的那一轮妖冶的满月,就那么突然地想起了父亲临终前在我耳边呢喃的最后一句话,“晓月,你就像那天边的月亮,谁也无法抓到你,你也要像那月亮一样,永远不要让别人抓到。”
我本以为,我终其一生都要做一个被束在笼中的月亮,我本以为,我的生命就要像那暮生朝降的皓月一般朗月清风片尘不染。所以,当统万城因着那男人铁蹄的践踏撕扯而桀桀战栗时,我暗暗地,竟有着那么一丝自虐般的快意,快意着那些不可一世的兄长叔父们匍匐在那人脚下时讨饶的恳切与屈辱的眼神,快意着他跋扈凛然锐利如刀的眼神刺穿了统万城的浮华糜烂,甚至是,快意着他指向大夏,与望向我,的那赤裸裸的侵略欲望。
于是,在大夏灭国统万城破的那一夜,他选择在最富丽堂皇的寝宫中占有了我,占有了大夏国最美丽最尊贵的公主,始平公主,赫连晓月。
也是在那一夜,我清醒的认识到,眼前这个将要伴我一生的男人,并不是我期待中能救我离开牢笼的英雄,他,与我那个残暴如野兽的父亲并无不同,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对于他,那也许只是无数个胜利夜晚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但对于我,那却是个充盈着冰冷与疼痛的夜晚。他冷漠的眼神告诉我,这只不过是他羞辱大夏的一个方式而已,在他眼里,我只是具报复工具而已,任他摆弄,任他占有,就像那被他一座座掠夺肆虐的城池,不,也许我在他眼中,还远远不如刚刚被他毁之一炬的统万城重要。
渐渐的,当丝丝恨意开始酝酿之时,身体的疼痛反而减轻了不少,所以当他起身离开时,我冰冷的身心已经开始麻木。床上四散着被他撕裂成碎片的绸衣,此时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衾衣,虽当初夏,夜晚的丝丝寒风还是让我顶不住的战栗了起来,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直直的把我的一颗行将破碎的心也浸透了森寒。
“柔然未破,朕无心与你返京行大礼,你与朕共去黑山军营吧。”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那一句话,轻易地击沉了我仅剩的一点自尊与希望,以至于当他背影漠然离去很久之后,我才发现,从紧握的手心中浸淫出的那一抹被指尖刺破的醒目的红。
拓跋焘,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赫连晓月绝不是个能任你摆布的女人!
那一晚,我只能用内心的这声凄厉的呐喊才能填满心中苍凉的空白与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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