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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许成如(中)
平安想了想之前的情况,然后道:“这不应该是许成君和那个男人的回忆吗?”
七月稍微思忖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这段回忆还没结束。”
她的话音刚落,梁上便突然落下一个黑衣人影,他箭步跃上华服女人坐过的位置,在案台上翻找着什么。
平安显然意识到什么,捂住了小嘴,果然许成君复又杀回,只用两个回合便将那黑衣男人逼在长椅角落。
“什么人!”
那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忘了动作,不过他反应极快,抬手洒出了一片白色粉末,许成君下意识一躲,那身影便突然跳起,翻过椅背上了房梁消失不见。
等白色粉末消失,许成君才又睁开通红的眼睛,那人不见了,却落下了一样东西。
绣着“成如”字样的荷包。
回忆在此静止,许成君捏着荷包不知道在想什么,平安好奇走上去,却发现许成君的目光没有落在荷包上,反而盯着自己的剑尖,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挑着一块黑布,平安意识到什么,回过头看着七月:“许成君已经发现了这个黑衣人就是今天街上的那个救人的男子?”
七月点了点头,事实上,在看到那个荷包时,七月就已经猜到了这个故事的情爱路线了。
-
下一段回忆其实颇有些滑稽的意味。
因为身材魁梧的许成君穿上了红色嫁衣,跨在一高头大马上,胸前是一朵硕大的红花。
几人随着送亲的队伍前行,来到了许成君的府邸,果不其然看到以竹帘遮面的男人从她身后的华丽小轿上走下来。
平安大抵是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喃喃道:“这是,许成君娶了那个男人?”
七月虽有所预料,却没想到这俩人的进展竟然这么快,只能说许成君不愧于自己的威猛将军称号吗?
几人又看到华服女人带着几分欣慰坐在高堂位置,男人虽然面色铁青,却还是同许成君一道拜了天地,敬了高堂。
七月的目光在神色各异的新郎新娘脸上一停,便突然心有所感,抬头便看到了一束幽怨的目光。
平安顺着七月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幽怨目光的来处是一个有着巴掌小脸,模样清秀,身材纤细的蓝衣女子。
瞧着那女子立在华服女人身侧,平安隐隐有了猜测:“那就是许成如?”
长福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好奇地东张西望,没有听到自家姐姐的问题,只有七月微微颔首:“是的。”
男子被送入洞房,只留下许成君在大厅接待宾客,七月目光一直落在许成如身上,果不其然见她勉强在外面呆了一会儿,便瞧瞧溜到了后院。
七月跟在她后面,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身刺眼红衣的男人。
“益川,对不起……”许成如泣不成声,“早知道大姐每日要巡视武器库,我就不让你过去了……”
“不怪你,是我非要去武器库的,与你无关。”男人的脸上是面对许成君时见不到的温柔和怜色,“也是我过分冲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才落到国主手里。”
“你放心,现在大姐肯娶你,便是保下了你的命,我们的事,还可以从长计议。”许成如戚戚然安慰道,被称作益川的男人也十分宠溺的揉了揉许成如的脑袋,听她细细嘱托:“只是大姐威猛,武艺高强,你委身于她,可要处处小心,万不可被她占了便宜。”
瞧上去益川很想回她一句自己不可能被一个女人占便宜的,后来又想起了那个所谓的大姐的容貌和身材,说出的话就变成了:“我会小心的。”
平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用三言两语将许成君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他们对许成君的恶意这么大?”
——听两人的意思,难道不是许成君救了益川吗?
七月顿了顿,道:“因为她生得凶吧。”
生得凶恶,便让人生不起同理心,令人望之生畏。
长福在两人的沉默中突然开口:“这里不是许成君的记忆吗?”
为什么会出现许成如和益川的单独对话?
七月微微侧首。
许成君手里端着尚有余温的喜酒,漆黑的眸子倒映出这两人的身影,神色莫名。
等着益川和许成如温存完毕,许成君才慢慢开口,不知是在向谁解释:“我不是因为许成如才同意娶他的……”
……她是真的想救这个纵身救孩童的男人一命,只是必须用这种方法才能让国主打消对益川的怀疑。
但是……
罢了,向来都是如此,她也习惯了。
平安期待的圆房环节并没有出现,许成君撑着一丝清醒把自己丢在床下,睡得五迷三道。
记忆的最后,只有益川面对着她震天的呼噜的无奈表情。
许成君迷迷糊糊想:算了,他本来就讨厌我,也不妨再讨厌一点。
七月有些遗憾地把记忆翻页,这次的落脚点是一处风景极好的园林,国主难得换上一身常服,她心情极好,对许成君也有了几分和颜悦色:“这次多亏你,城北战线得以后延,想要什么赏赐?”
许成君想了想:“我想要几件好看的衣服。”
国主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下去:“让长云坊做几套威猛些的衣服,再找军部定做一件盔甲,毕竟是一国大将,不能落了威风。”
许成君愣了下,然后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许成如正一派天真烂漫地走过来,“母亲,我听说长云坊新进了几款薄纱长裙,我能求母亲要上一套吗?”
国主宠溺地笑了,“正巧,你大姐也要几件长云坊的衣服,我让人一道吩咐下去,新的那几款长裙都给你来一套。”
“谢谢母亲!”
国主拉着许成如母女情深地走了,许成君愣了一会儿,方才喃喃道:“我也……”
想要一件薄纱的长裙。
因为她曾亲眼见过那人细嗅着成如的纱裙长袖,一幅迷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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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君最后还是顶着长云坊绣娘的诧异抱回家了几套薄纱的长裙——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质感的衣服了,小时候面相不显时,她曾向国主母亲讨要过几套,但因为成如穿上确实比自己好看,最后她在母亲的“你是大姐你应该懂事”的目光下,把长裙让给了成如,继续穿起了自己灰扑扑的短打服。
之后,随着自己的身材日渐魁梧,薄纱长裙更是与自己无缘了,所有人都默认她喜欢黑色的素衫,除却那日婚嫁时的红衣,她竟再没有别的颜色的衣服了。
许成君抱着兴许自己同小时候有蛮大差别,薄纱长裙穿起来说不定会好看一点的心思,惴惴不安地换上薄纱长裙,府里的下人说不出真话,她又不肯出门,最后能评价她的竟然只有一个人。
曾益川看着这副模样的许成君很是呆楞了半晌,最后他努力憋着笑,在许成君期冀的目光里努力让自己显得含情脉脉一些,“我觉得,只要是你喜欢的,您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许成君没有看出他的讽刺,只痴痴问他:“那,你会喜欢吗?”
曾益川似乎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三将军是在问我的意思?”
许成君点了点头,曾益川愣了半晌,才神色复杂道:“将军的品味挺独到的。”
许成君没有意识到曾益川在脑海里浮现的是穿着同样衣服的有着婀娜身段的许成如,她只觉得,现在的曾益川让她有点不想还给三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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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曾益川就跟许成如讲起了这个笑话,引得许成如娇笑连连:“我真的一点都想象不到大姐穿纱裙的样子……”
“我同你说,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词,东施效颦,真的,我只有在脑子里拼命想着你穿薄纱的样子,才没能笑出声来,你家大姐是不是脑子打仗打傻了?怎么会突然想起穿裙子了……”
本是玩笑话,但许成如却想的多了些:“确实,战争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姐不会真的刺激到精神出问题了吧……果然我们想让战争平息的想法是正确的,益川,你会帮我劝你们国君停战休兵的吧……”
曾益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他温柔道:“会的,成如你这么善良,心里想的一定会实现的。”
郎情妾意,好一幅花前月下。
旁观目睹这一切的平安目瞪口呆:“这是好一朵盛世白莲花啊……”
七月没有说话,事实上也不用她说话,平安已经下意识回头看了,果不其然看到一身格格不入的白色长裙的许成君正立在窗边看着俩人,一如当初喜宴,明明是她的盛会,她却只能躲在阴暗地角落,看着旁人的浓情蜜意,品着自己的苦涩清酒。
而现在,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他们的眼里,是连谈情说爱的资格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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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君突然对曾益川看管的更严格了些,毕竟国主对曾益川闯进武器库的怀疑并没有消失,同意他嫁给许成君本就有着监视的意思,倒是许成如突然发现在许成君认真看管曾益川后,自己竟然再也寻不到机会见到他了。
许成如去向国主旁敲侧击地求了几次,但都被国主否决了,她于是坚定的认为,这一切都是许成君的阴谋。
平安又一次目瞪口呆:“这白莲花是个傻的吧……”
七月没有评价,只看着许成如在上门碰壁过几次后,自己开始顺理成章地怀疑起来:“难道大姐喜欢上了益川,又发现了益川对我的情谊,要拆散我们?”
平安这次没有吐槽了,因为她其实对许成君的做法抱有类似的猜测,不过要比许成如周正一些,她是支持许成君的,“许成君应该是喜欢上曾益川了吧,不想自己的绿帽子越带越难摘,所以想要运用自己正宫的权益,终于打算怼小三,杀四方了?”
七月摇了摇头,她看的比平安远些:“许成如和曾益川的对话透露了曾益川是敌国的暗探,许成如再怎么傻白甜也是本国的公主,出于保护国家和保护许成如的考虑,许成君不让曾益川与许成如多接触是正常的。”
她顿了顿,看着许成君第三次把曾益川从墙上压回府邸,又道:“但你第一句话说对了,许成君应该是喜欢上曾益川了。”
但很明显,曾益川并不喜欢她。
第五次逃跑时,出于可能存在的某种真心相爱之人的默契,在许成君要捉住曾益川时被从天而降的许成如拦住了。
许成如可能是使出了自己全身的聪明才智,竟然想起了借着国主的势头拦住了许成君。
“大姐这是要去哪里啊……”
国主整个人拢在马车的帷幔里,看不清表情,许成君只能停下马,恭敬回礼:“府上出了小偷,我正领兵捉拿。”
“不过一个小偷而已,大姐如此兴师动众,不太好吧……”许成如故作天真。“而且现在又是深夜,大姐这么多人纵马,怕是会惊动不少人家吧。”
许成如料定了许成君不会说出那个小偷的真实身份,所以有些有恃无恐,而许成君也确实说不出口。
如果在国主面前将曾益川定为小偷,那么就没有人能保住他的命了。
她只能沉默,良久,国主才懒洋洋开口:“成如要陪我去看长河灯会,正好缺几个护卫,你带兵跟着,让你府上的小厮去追那小偷就好了。”
国主的马车重新开动,许成如放心地把脑袋收回去,她之前从未欺瞒过母亲,现在却为了一个曾益川利用母亲,这让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想到自己和曾益川规划的未来,便又勾了勾唇。
心想,不能再有人牺牲在战场上了。
战争……那多吓人啊,就连上过战场的大姐都变得可怕极了。
理所当然的,曾益川成功逃脱了府兵的追踪。
许成君回到府里,望着月亮,呆了很久。
曾益川不可能回来了,她比谁都清楚,但她更为担心的事尚不是这个。
敌国国君是典型的激进派,想要对方休战,怕是只有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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