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屿之舟

　　杨屿就是本市人，放假也不着急回家。考完试约了队里的其他兄弟放松一下，打打球再吃个饭。

　　从麦羽出现在学校门口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她了。
　　麦羽根本不知道她穿着职业一点的打扮，对这群涉世未深的男同学们来说有多勾人。

　　“草”，杨屿别过头去，果然，可爱在御姐面前一文不值。
　　场上其他人也顺着他刚刚的视线看过去。

　　“屿哥，怎么？看上了？”李一麟和其他几个队友勾着下巴起哄。
　　“滚，”杨屿端着架子，“打你们的球去。”
　　然后他就走到一边，正对着她的位置。假借喝水休息再也没上过场。

　　杨屿怎么说也是南大公认的校草之一，又是校队主力，小女生的追捧从来不少。
　　但是这次，他承认自己真的心动了。
　　心动得不行。

　　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跟以往的感觉都不一样。心被凭空揪起来，悸动里掺着无法抵抗的强势。
　　少年心里的小鹿乱撞。幸好是从球场下来，可以喘几口气当作掩饰。

　　她化着精致的妆，和学生的区别明显。
　　一小半边脸被阳光透得发亮，等人很久了，眉尖有愠色。
　　略紧身的裙子显出姣好的身段，踩着高跟鞋显着脚踝更细了，让人担心她起身时会不会站不稳摔倒。

　　杨屿轻声跟队友说了句：“等我。”
　　然后头也没回，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径直向麦羽走过去。

　　年少时事事顺遂的人，大多都有自带的安全感，养成稳定的情绪。
　　杨屿就是这种人，家境优渥，底气十足。

　　所以他的动作缓，语气直接又坚定。
　　他慢慢蹲下来看着她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

　　她身上有话梅味的香，像一朵刚刚下完雨的云，在夏天的傍晚沁着一点湿，又似曾相识。
　　四周的光线变得模糊，树影婆娑降了些温度。
　　穿着篮球服四肢修长的男孩，蹲在着装精致却不合时宜的女人面前，违和又引人注目。

　　好像一切都很顺利，扫了她的微信之后，他转身离开。让别人先走，想等等她。

　　过了好一会儿，麦羽才等来和她眉眼相似但高出好大一截的另一个男孩子。
　　杨屿见过这个人，好像是经管院同一年级的，之前在球赛上碰见过几次。他隐在校门口岗亭的阴影里，不悦地皱眉头。原来等这么久是在等别人。

　　麦翼是和杨屿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虽然他们骨子里都带着一股子自信和坦然。
　　但麦翼更像是一匹一直在野外奔跑、从没拴过缰绳的骏马，没见过屋瓦楼阁，享有完全的自由，也因此不羡慕任何人身上携带的附着品，无拘无束。
　　所以麦翼总是微仰着头，神情傲慢，眼睛细长，眉眼以下的位置又和麦羽明显地相像。

　　------

　　杨屿一直等到晚上才等到她通过好友申请。
　　这短短几个小时紧张得都快把手机解锁键按废了，上头。

　　简单自我介绍之后，忍不住又问：“那你明天有空吗？”
　　“没有，说了是来出差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来送你。”
　　“不用。”
　　“那你在哪里上班？我来找你。”

　　一发完，杨屿就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急了。
　　得缓缓，她每句话都在拒绝。

　　麦羽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其实她是带着私心的，想着不过就是跟小朋友聊聊天嘛，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毕竟也是从学生时代毕业了的“过来人”，不就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不对她造成任何威胁，也不会让她有压迫感。
　　就算真的到了那时候，及时止损就好。

　　她没有掩饰的是，当看到有人那么真诚地尝试着向她走来，还是让她产生了不安的期待。
　　只是，她告诫自己这次要有的放矢。

　　疲惫感扑面袭来，她长舒一口气，好久没回家了。
　　这一晚睡得很沉。

　　休息的这两天周末过得很快，很快就又到了和父母在机场告别，回到永平工作连轴转的日子。

　　和刚开始入职的时候相比，三年多职场的磨砺让她多了些老练和技巧。和在学校里一样，她是很聪明的姑娘，几任领导都夸她有悟性愿意提携她，终于慢慢在公司站稳脚跟。
　　刚开始总是想证明自己，加班是家常便饭。所幸不和家里人一起住，没人管就更拼，常常作息颠倒。

　　杨屿那边因为已经开始放暑假，每天时间更自由些，除了嘘寒问暖以外几乎都秒回。一个时时刻刻都能回应她的人，让麦羽渐渐放下警惕。
　　她不抗拒和他聊天，但是有分寸地保持着不再进一步的距离。

　　偶尔回想起来自己怎么算也是他长辈，自觉有必要教导他好好学习。
　　“小朋友暑假作业写完了吗。你麦羽姐姐念书的时候成绩可从来没拖过后腿哦。”
　　杨屿不耐地回复：“行了，你不用担心和你聊天会影响到我学习，”明明她没有明说，但是他一眼读懂这话背后的顾虑。“我本来就不怎么学习，就算是不跟你聊天，我也是在睡觉或者打游戏而已。”
　　“哦，你还挺理直气壮。”
　　“但是我不是无所事事，我有自己的事情做。”
　　“……”

　　“那如果好好学习有没有奖励？”
　　麦羽想到那个高高瘦瘦蹲在自己面前的男生，活脱脱一副哈着气吐舌头的小狼狗样子。
　　“奖励？学生学习天经地义！”
　　“……”

　　杨屿熄灭屏幕，看到映射在上面自己忍俊不禁的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她那些小心思，姐姐也挺难哄的。

　　不在一个城市，只是在网上聊聊天的日子也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
　　控制不住想要找她，主动报备自己的行程想跟她制造共同话题。麦羽刚开始觉得不习惯，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撩妹技巧。但是杨屿就是能把话说得理所当然：“我去训练了，大概2个小时。”
　　“额......其实你不需要跟我讲。”
　　“你少来了麦羽，一会儿你看到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及时回复你，又会觉得失望再自己默默消化。我不是这种人，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
　　“......小伙子......有自信是好事。”
　　“那你就当我愿意，你听着就行。我不想让你没有安全感。”

　　麦羽心里倏然一软，默许了他用他的方式照顾她的情绪，默许了他以一个保护她的角色自居。其实在这段时间里，她心软了不止一次。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抱着的侥幸心理。
　　如果有呢？
　　如果有人能真真正正地盛住她的跌落，就为那一瞬间，就算多次粉身碎骨，她也愿意去试试，无关其它。

　　杨屿算是把弓拉满了，变着法地无微不至的关心她的衣食起居、吃穿用行。
　　人最怕就是朝夕相处后养成了习惯，麦羽不是没试过。所以这次她把自己保护得很严实，发现杨屿进一步，她就谨慎地往后退一步。

　　曾经谢穆洲也是她的习惯，拥有之后的失去来得猝不及防。
　　她很排斥去接受一个新的人进入她的生活。害怕得不到好的结果，反而打乱她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壁垒。而小狼狗的直投球毫不掩饰，她的城墙砌得越高越厚，杨屿的进攻也越瞄越准。

　　------

　　正值盛夏，蝉鸣恼人，永平和南川同时迎来了气温最高的天气。今天杨屿跟队里去隔壁A市打比赛，是挺重要的全国大学生联赛，他们已经为此准备好几个月。
　　一早不到7:00，麦羽还没起床，杨屿就发来了他们球队出发的照片。
　　一群青春洋溢的好看男孩子们，穿着队服出现在同一个画面。
　　杨屿快一米九的个子在里面也只算普普通通。

　　但是麦羽还是一眼就看到他了，因为早起，头发乱乱地挡住脸。
　　依然盖不住烦躁的一副拽样子，躲在后排边上用手挡了半边脸。

　　麦羽一边洗漱一边放大这张照片，杨屿旁边站着的应该就是李一麟，杨屿提起过很多次的好友。
　　“你旁边的就是李一麟？”
　　“怎么”
　　“我是不是见过他？上次在南大门口。”
　　“怎么”
　　“没怎么......”麦羽挑了挑眉故意逗他，“李一麟还挺帅的。”

　　如果说杨屿是小狼狗的话，李一麟就是小奶狗，一看就是温柔的男孩子，想象不出他打球的样子。其实上次麦羽也注意到了他，他俩站在一起的视觉性冲击还是很养眼的。
　　杨屿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话题的主人公，李一麟在他旁边原地弹跳接拉伸，突然被他盯得浑身汗毛直立，很不自在地迎上他的目光，“干嘛，大早上的，我惹你了？”
　　杨屿眼里涌出的敌意丝毫没有退让，冷不丁地开口，“你觉得你帅吗？”
　　“？？？”

　　因为有早场比赛，球队天还没亮就热身做准备，时间还早。
　　麦羽简单化了妆往公司去。最近部门接了个大项目，涉及到的团队也多，沟通的时间就占了一大半。从撰写方案开始她就得全程把控，也根本没有办法分心。

　　重新拿起手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和小狼狗的对话框里亮着“比我帅？？？”加了三个大问号。
　　麦羽往上翻了翻，不自觉又笑了起来。

　　许俊安拍了拍她肩膀，“笑什么呢小羽，李总给你批年假了？”
　　“怎么可能，他巴不得我一个人能掰成两半用。”想到就头痛，麦羽果断推开椅子站起来拉着老许往餐厅走，“走吧快点儿吃饭去，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回来做。”

　　许俊安和麦羽不仅是从小长大的发小，现在还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
　　本来他们三个是约好的一起填的永平大学的志愿。

　　从小到大都待在南川，好不容易毕业了都想逃离父母的领土出去看看。
　　可惜苏洁因为几分之差留在了南川，麦羽和许俊安来了永平，毕业以后又随波逐流地找了永平的工作。

　　但是麦羽第一份工作的直属leader太狗了，一个快40的本地男人老是搞些幺蛾子，而且经常被留下来加班特别得累，麦羽长期一个人干着8个壮汉的活，还要受气，吃力不讨好。
　　许俊安一连约了三个月都约不到要加班的麦羽，实在看不下去，就赶紧帮她找了下家，找机会把麦羽推荐到了自己公司。

　　都是初入职场的新人，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帮忙递了简历那种单纯的推荐。
　　麦羽也是真的很优秀，组建新团队、维护大客户、系统需求调研、市场活动……简历上罗列的活儿都快顶一整个公司的工作量了。

　　他俩在楼下随便点了工作餐，早场的比赛已经结束，麦羽看着杨屿发过来赢球的消息，又是莞尔。
　　许俊安弹了下她脑门儿，疑惑得很，“小羽你是不是最近忙得精神失常了？傻笑什么呢。”
　　“没啊，”麦羽熄灭屏幕，漫无目的地低头搅拌食物，“话说老许……你对另一半，能接受什么年龄段的啊？”
　　“这有什么年龄段？颜值在线就行，要是特别有钱能包养我的话，范围能再放宽点。”
　　麦羽叉了一块鱼肉，翻了个比鱼眼更白的白眼，“臭不要脸，还包养，你也得有那小白脸的脸才行。”

　　看着来来往往的食客，以及取餐台处一看就是大学生做兼职的店员，觉得可能是自己没说清楚：“不是......那比如比你小呢，你能接受小多少岁的？”
　　“还是别比我小太多吧，年轻人我伺候不起。比我大点儿倒是还行，大个两三岁的？女大三抱金砖嘛，上班了才能体会到成熟女人的魅力。”

　　麦羽点点头，又鼓起腮帮子摇了摇头。
　　欸，不对劲，她怎么开始关心起这个来了，被小狼狗绕进去了？

　　下午回到工位又是晕头转向地忙，时间飞快流逝，当天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甩掉高跟鞋盘腿瘫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脚踝，没来得及开灯。手机屏幕在身边亮起来，杨屿的语音呼过来。

　　“你在哪儿”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他情绪不好，声线绷成一条直线，冷而低。
　　“刚到家。”麦羽用微弱的气声回，并没有什么攀谈的兴致。
　　“这么晚？”语气依然冰凉凉的。

　　“最近工作有点忙，”好像是早上之后没有再回复过他消息，“你不早点睡嘛？”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忙到一个字都不能跟我说吗？”

　　“不是......我今天的确没腾出时间来。”麦羽心里本来升起了莫名地愧疚，毕竟冷落了他一整天。又觉得他无理取闹，明明是她辛辛苦苦累了一天，他现在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角色来质问？
　　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把手机开了外放，空荡荡的房间更显清冷。只想早点休息，明天要继续面对棘手工作的又不是他。她几乎都忘记了他还是个没有真正接触过社会的在读学生，难道指望他理解自己吗，放弃争辩，“算了，你以后也工作了就懂了。”
　　“是，我不懂。”杨屿一听这话，突然就被点了火，“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边，就跟我说一声，有这么难吗？”

　　麦羽愣了愣，拿着水杯的手悬在了半空。原来还有人记得，她习以为常的生活，是一个人独自在外三年多了啊。而她现在仗着他的关心，是不是已经伤害到他了？

　　语气软了下来，“嗯，好，知道了。”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好了。”他的话在深夜里异常地清晰笃定，即使是一厢情愿地扮演着没有被麦羽认可的角色也毫不囫囵。
　　“嗯，今天比赛还顺利吗？”
　　“大前锋你屿哥在，能有什么不顺利？”

　　麦羽笑了，小男生真挺可爱的，“屿哥真厉害，屿哥早点睡。”
　　“行。你也早点睡。”
　　麦羽在屏幕这边乖巧地点了点头，室内唯一一盏顶灯发出柔和的暖色光线。正准备挂断电话，又传来男生平铺直叙不带一点儿犹豫的声音，“我可以照顾你。你不要觉得你比我大，我一点也不觉得。”

　　麦羽现在每天都在被这个小朋友刷新着三观。明明他才是小朋友，怎么自己变成了那个让人不省心还要被照顾的人呢。她想问问杨屿是不是搞错了，转念一想，她有多久没有被这么照顾过了。她有点心疼被冷落了的小狼狗来，也有点心疼自己。
　　小时候保护弟弟，长大工作后在突然的一天意识到父母的衰老，作为家里的长女扛起更多。

　　她没有觉得不妥。
　　性格使然，她就像一只领头羊，捍卫着她的小家庭，绝不允许被打破。

　　第二天一早，杨屿照常发来消息，附上他们热身的视频。球场里拉着红色长横幅：“某赞助商名新星杯大学生篮球赛”。麦羽默念着这个名字，打开搜索引擎。
　　这是每年都会举办的全国知名大学生篮球赛，网上有大篇幅的媒体报道，今年主场在A市。

　　麦羽点开一个往下拉，比赛为期3天，每个场次的对阵双方都被列成表格。她从里面挑出来南川大学的场次，昨天和今天上午都排了比赛，两两对决决定淘汰晋级。
　　昨天他们赢了，如果今天也赢的话，明天就是总决赛。
　　麦羽点开杨屿刚刚发过来的视频，又切到昨天发的球队照片数了数人数。

　　加上教练一共14个人。
　　怕有人没出现在镜头里，麦羽各式各样地点了20杯奶茶。
　　地址送到A市体育馆——新闻报道里写明的比赛场馆，电话留了杨屿的。
　　还不忘在备注栏里写到：“弟弟们比赛加油。”弄完这一套，合上手机，开启今天的工作。

　　出于昨晚的愧疚，关心一下祖国未来花朵的茁壮成长，也算是尽长辈的情谊了吧。

　　没一会儿杨屿的电话打来，把麦羽从一堆焦头烂额的文件里拉回来。
　　“麦羽，你点的奶茶？”
　　“这么快收到了啊。”她还懵懵懂懂的没完全从项目中回过神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打球的？”
　　球场，比赛，少年，麦羽终于有了点实感，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点，昂起脑袋像一只小孔雀一样得意，“姐姐想知道的事情，当然就能知道啊。”报道上清清楚楚地写了A市体育馆。

　　“麦羽，”杨屿顿了顿，音量放到最小似乎是在众人面前有点难为情，“你怎么这么好。”
　　“姐姐当然好了。小朋友比赛加油！”
　　“嗯，晚点再跟你说，要上场了。”
　　“好的小朋友。”电话挂断，办公桌上的项目表格重新映入眼帘。

　　只是稍微松了下阵脚给了点小恩小惠，小朋友就这么感动，还残存的理智瞬间涌上来。麦羽你怎么回事，还主动搜索起来和他相关的信息了？

　　挖坑给和麦翼一个年纪小你五岁的弟弟？当人姐姐照顾人照顾习惯了？他不清醒你也不清醒？
　　麦羽使劲敲了敲自己脑袋，开始后悔。
　　她不希望杨屿误会她是开始接受他了。点开对话框，视线又落在了“删除好友”这一栏。

　　估摸着是上半场结束休息的时间段，麦羽的手机开始在桌上狂抖，同事们都向这边望过来。一个又一个弹窗接连蹦出来，杨屿连续发了十几条语音，她赶紧拿起来按掉。
　　这又是在干嘛？他以前最多也就是直接打语音过来。就算打字，能一句话说完的也很少拆两句，怎么这么反常，麦羽把听筒靠近耳朵。

　　然后响起来自各种各样的不同男孩子的花式道谢。
　　“谢谢屿哥女神的奶茶”
　　“谢谢”
　　“感谢屿哥！”
　　“谢谢嫂子的投喂！”
　　……

　　麦羽脑子里炸成一片，尴尬地跟被打扰到的同事们示意抱歉……她想现在就冲到神经外科，把听诊器抢过来怼到杨屿脑门上，看看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直到所有人都挨个发来道谢的语音，杨屿终于打电话过来。

　　麦羽迫不及待地接起来开始骂他：“你是不是有毛病？”麦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懂年轻人。
　　“怎么了？”男孩儿悠哉悠哉不以为意，“他们托了我的福，向大哥的女人表达下感谢，是基本礼貌。”
　　“你干脆拿着大喇叭带着全场人给我跳啦啦操感谢我吧！”
　　“那倒是不用。你把地址给我，我让你的同事们也被龙恩浩荡眷顾一下。”
　　“……”
　　“我替我们全公司男女老少感谢您。”麦羽气得咬牙。

　　杨屿还喋喋不休：“欸，对，一会儿我去问问组委会有没有这场比赛的录像或者直播链接，让你感受下你屿哥的魅力。”
　　“……”
　　“小伙子，我还是想说自信是好事。”
　　“你是没看到场上其他妹子被我迷得七荤八素的。但是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会跟他们说清楚屿哥名草有主了的。”

　　……呵呵，麦羽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这崽子给点阳光就灿烂。
　　“快把地址发过来啊，我杨屿从来不白受人恩惠。”
　　“不用了。”麦羽解释着，“几杯奶茶而已，你毕竟还是学生......”

　　对面像是按了暂停一样没了声音，杨屿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兀自走出场馆。周围安静下来，才又继续，一字一顿压得极低，“还是学生怎么了。”

　　周围又落回一片寂静。
　　麦羽如鲠在喉说不出话，偃旗息鼓地声音越来越小，“没怎么......”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考虑到他马上又要上场比赛，也考虑到小朋友的自尊心，最后还是妥协了把公司地址敲给他。

　　接着安慰自己，几杯饮料嘛，也不用上升到道德绑架吧。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生怕他多花钱，“我们办公室今天就5个人，其他同事都出去跑项目了。”

　　她下楼去取咖啡，备注上也礼尚往来地留着言：“谢谢麦羽，这颗糖给得真甜，爷又要战无不胜了。”
　　“小朋友。”麦羽小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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