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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谣言成真
怎会如此!?
荀无厝在伤病中听得此闻,霎时惊愕得内腑作痛。
“行不轨之事?行什么不轨之事?”他难以置信,自己竟干了这样的好事!
想淡然归隐的心境早已天翻地覆。
不过是从藏善剑上一摔摔出了前世的禁地剧本,怎么忽然间这情节好似摔出了天际?
易时慢慢红了脸,支支吾吾组织语言,支吾了许久,大概不知道怎么含蓄表达,索性破罐子破摔:“那弟子说亲眼见你强吻了萧师兄。”
“强吻了萧师兄。”
荀无厝闻言,喃喃重复后面半句,半晌缓过劲来,“呵呵”两声掩面苦笑。
这可怎么办?这还能回文川?师父不得把他腿打断?
心里连环三问,习惯性摸向怀中玉佩,却出乎意料一把摸了个空。
血玉怎么不见了?荀无厝面色忽变。
易时见他神色以为是小师叔无话可说,此时也只能劝道:“小师叔,非是我不信,你若真倾心于萧师兄,修真界只问同心不拘俗礼,谁会多言?”
“萧师兄被你轻薄犹能宽容以待救你性命,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小师叔你若是无意,就应澄清谣言还你们二人清白。”
易时为了二人着想,神色难得肃然。
荀无厝当下满腹心思都在血玉上,静待易时讲完问道:“我衣裳你可有换过?”
易时一愣,不知何意:“自然,你被寒潭水泡透了还不换?萧师兄衣裳都因你湿了满身。”
荀无厝梳理思路,易时不会仔细替他收拢物件,换衣服只会原先如何换后如何,自己的血玉要么落在寒潭小筑,要么遗失在回来的路上,若是后者还得一番好找。
这血玉于他,前世是寻仇的线索,今生是急需藏好的烫手山芋,就怕忽然一丢扯出什么祸事引火烧身。
如今他不想再趟这混水,只想快快找到好丢进储物袋的犄角旮旯里。
“怎么了小师叔?”易时好奇问道。
“没什么。”荀无厝眼睑低垂,似有心事。
易时说他昨夜摔破了脑袋,情形有些严重,直到今日酉时末方醒,此时气血有亏不能擅自行动,天色未暗也不方便再去后山寒潭。
风口浪尖上,低调行事,荀无厝是不想再被人瞧见闹出事来了。
当然也不能说与易时,一个是不想拉他入水,一个是怕他打破砂锅问到底。
师侄哪都好,就是管不住嘴这点不好,可也正是易时,在前世至死前都信守承诺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他半分下落。
荀无厝有些怅然,其实一问三不知也好,凡事不必知晓太多。
寻了个早点休息的借口支开易时,荀无厝全神贯注于恢复修为。
当惯了生杀予夺、弹指间让人灰飞烟灭的杀生尊主,一朝回到当初的金丹修为还有些不太适应。
“藏善。”荀无厝心念一动,不远处剑架一空,藏善飞至面前。
指尖点了点剑柄,藏善剑灵苏醒过来,意念间颇关心他,荀无厝心里顿时一暖。
前世的藏善伴他身侧,直至剑断人殒,如今再见诚如昨日,不过此时的剑灵还未化形,尚不成熟的心性也有几分肖从前彼时的荀无厝。
“唔,又见面了。”荀无厝微笑,忽觉时光正好,前世眼尾的殷红尊主印记不知为何居然到了此世的脸上,即使映照病容,依然颜色卓然,煜煜生辉。
夜间亥时,青崖已是万籁俱寂,唯有群峰列峙,山峦连绵,远处墨绿的十二峰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出孤高倔强的气质。
荀无厝一番翻箱倒柜后终于无奈换上了久违的暗红宗服,金丝覆衣池,镂空黑玉带作腰封,上下是文川惯有的奢靡风格,实在教人很难不认出。
修真界以四大水系划分,平文宁遥下四大宗门领头,而后百家争锋,各宗校服各有特色,就像是行走的身份牌。
月夜办事已经不便,穿着这样一身更是标致又招摇。
荀无厝叹气,一路鬼鬼祟祟地摸向青崖后山,这地方绯闻在前,他心里总不由自主有几分心虚,顺带还有几分不太妙的预感。
希望今夜不要再出什么破事儿了,玉佩也最好给我待在那个池子里!
他轻巧绕过小筑,见寒潭上方水雾缭绕,偌大一个池子水面氤氲,让人看不真切。
荀无厝没来过此地,身上不禁一个寒颤。
这得有多冷!难怪自己昨日能一跤摔晕过去,怕是不只是站得高,更是透心凉!
试探着伸出手一碰,指节触到潭水时他轻拧的眉头展开,面上涌上诧异。
“咦,这水竟是温的?”荀无厝自言自语。
那叫什么寒潭?荀无厝无语凝噎,利落褪了身上衣服,下到水中摸索。
“嘶——”潭水没过青年腰间,白色里衣下的肌肉线条顿时舒展,荀无厝轻叹一声,四肢百骸涌上一股舒适惬意,也明白了寒潭水雾的由来。
这哪里是水雾,这是多得快要溢出来的灵气!
青崖竟有这样的好地方?他前世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去干探禁地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作死事儿,闲来无事泡温泉不好?
念头闪过,荀无厝感觉自己周身的毛孔舒张,温润的灵气涌入身体,渐渐充盈他的丹田。
沉醉此间片刻,荀无厝甚至有点飘飘然。
“对了,找东西。”猛然想起正事,他睁开微眯的双眼,顺势沉入水下,像条灵活的鱼儿游弋在水中,一双手细致地摸索。
几息过去,“哗啦”一声,荀无厝站起身晃了晃脸上水珠,眉头微皱。
月光倾泻在水面上,此时的青年面若美玉,眉眼昳丽,脸上滴落的水珠似擂鼓一般敲击人心间,被浸透的里衣勾勒出张扬又悦目的线条美。
这样堪称美的画面展露于月夜之下,无人知晓,暗处的一双深邃眼眸里忽然浮现出惊艳,还有不知何来的深重绮思。
看着有些望不到另一头的水面,荀无厝心里发愁,可想到血玉的重要性,终于认命似的再次入水。
没办法,吃这一时麻烦,为今后打下安全保障。
荀无厝思绪纷飞,憋着一口气干着有如大海捞针的事,后脑的伤都已经全然不顾了。
待此间事了,回去找师父喝茶,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归隐,荀无厝对心中规划很是满意,转念间又想,去俗界开个酒楼茶肆也好,万丈红尘中,世间多得是畅快美意。
哎呦,睁得我眼睛生疼!荀无厝在水下眨眨眼睛,半朦胧中摸过尚算平坦的水下,暗自肯定青崖引泉筑池的手法。
摸着摸着,他忽然觉得手下不对。
荀无厝一双手向上摸去,堪堪停在最危险之处,脑海中灵光乍现,忽然在水下收手转身急退。
吓死,这里他娘的还有个人!
还是个男人!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荀无厝现在只想砍掉自己的手。
察觉到荀无厝欲退,身后那人有了动作,水下一道灵力迅速缠绕上来,让他怎么也挣脱不开。
“咕噜噜”,荀无厝在水下发不出声音,意念间急召藏善。
藏善呢,藏善儿子怎么还不来,你爹要被呛死了!
荀无厝被这区区高出他半腰深的寒潭水折腾,猛然想起前世此时藏善要化形,这些日子正是嗜睡的时候。
呜呼哀哉!难不成这就要命丧此处了?心中悲叹一声,感觉自己重生了个寂寞。
这位仁兄不至于吧,不就是不小心摸了一把,什么仇什么怨何以用上这等堪称谋杀的手段!?
可恨我区区金丹!荀无厝挣扎着察觉口腹中空气将要耗尽,有些不妙。
忽然间腰上一松,感觉施与他身的钳制解除,便扑腾着想靠最后一点力气自救。
而这想法没来得及实施,下一瞬一双手拢上来,有人沉入这浅不浅深不深的水里,身躯慢慢覆上他的背,忽如其来的压迫感让荀无厝忽略了来人手下的动作,被他揽着腰紧贴身前。
晃弄的水下一片模糊,荀无厝就算睁眼也什么都瞧不见,反而不如自己不知不觉环上回抱的双手之下的触感更加写实。
好身材!荀无厝感觉自己要被呛死了,没想到结局会这么憋屈。
下一瞬,他的脸被人轻巧又不容拒绝地掰过来,方才无比模糊的面容一下子近在眼前,双唇被人温柔且强硬地抵开,感受胸腔中渐渐消散的窒息感,荀无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这位仁兄,不好意思了,我实在不想死!
荀无厝心里还未来得及升起错愕与羞赧,转念间就转守为攻,主动与覆上他唇姑且定义为想要救他性命的人贴得更紧,急切攉取那来之不易的空气。
这样的动作对于两人来说过于暧昧,就算是未曾预料的意外,也多了几分恰如其分的旖旎和缠绵。
好像也不是很亏的样子,荀无厝的记忆中自己未曾尝过情爱,两世陡然一回占人便宜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流言,没有丝毫当事人的体验感,当下还是真真切切的第一回孟浪放肆。
虽然这孟浪对象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也是此时,他才有机会仔细分辨来人模样,荀无厝睁眼对上这人如点漆一般的深邃黑眸,忽然感觉今夜的月色真是应景。
应景到他险些在水下哭出来。
不外乎其他,月光既美又明亮,恰好同小明月的面容一般俊秀温柔。
荀无厝反应过来,猛然一把推开了身前那人,这次挣脱得很轻松,“哗啦”两声二人冒出水面。
“萧……萧平寂?”荀无厝语中满是心虚与尴尬,因为在水下憋气许久,面容涌上难言的绯色与迷离,月光映照下霎时看得分明。
救命!他这回真的强吻了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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