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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别墅一楼,楚宴熟门熟路放下白扶清,走去拿医药箱,处理伤口,却见小年轻先一步拿来,守着白扶清转圈。原来这小子对别墅也很熟悉,他得出结论,无意识挑了下眉头。
伤口很深,皮肉狰狞,割腕伤。
楚宴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你这伤,到底怎么回事,叫我来,有什么急事吗?”
楚望在旁见到二人暗流汹涌,急得抓耳挠腮,愤愤不平地插话:“楚总既然抛弃老师,选择和女人结婚,还来问这些做什么?”
白扶清淡淡笑道:“小望,你说得对……老师想喝咖啡。你能帮老师去山下便利店买一点咖啡豆回来吗?”
楚望知道这是在支开自己。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老师!”
白扶清目光渐冷,楚望不得不哼道:“你给我注意一点,不许再伤害老师!”
楚望拔起双腿,跑出别墅。
白扶清这才不无嘲弄地说:“楚总以为呢,以为我为你割腕?我不过是在体验感受......新书主角会出现这种行为,你知道的,我是体验派。至于叫你来......”
他十分恶劣地解答:“有趣吧。看看,前任一个短信,楚总就抛下订婚宴,巴巴过来了。”
楚宴自然知道白扶清并非他口中那种人,也隐隐猜到,他这般作践自己,为的什么。要用十分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心中翻涌的痛苦,不叫它从眉眼,或拥抱的力气,任何端倪展露:“别这么说......真没事?”
白扶清漫不经意:“能有什么事?”
相对无言,白扶清轻轻啊了一声:“那你要离开了吗?”
楚宴犹豫着说:“我还有一些话,想和你交待。”
白扶清定定看着楚宴,眼珠黑而干净,沁着凉意。在楚宴表情绷不住的临界点前,轻笑道:“当然可以,说吧。”
楚宴不知道二人还能否有下一次见面机会,故而坦诚相告,和盘托出:“我做了一个预知梦,梦里楚望、gay吧、你继父会将你害得很惨。你千万不要自己去gay吧,你继父敢出现,直接报警,还有,刚刚那孩子叫小望,楚望?我看并非善类......你要小心。”
白扶清语含讥讽:“什么年代,你还这么迷信,噢,生意人嘛,的确会信风水之类的。”
楚宴表情变得无比认真:“扶清,我何时在大事上骗过你?我......”
声音戛然而止。
白扶清骤然拉住他的领带,一把将他的头颅扯近,额顶对着额顶,鼻尖顶着鼻尖。
白扶清还是那副带笑的模样,只是眼底森凉,说出的话也似带着股缥缈寒气,钻进楚宴骨头缝里,刺得他一个激灵:“没在大事上骗过我,那两年前,背着我和女人相亲,又说去买烟,不辞而别的是谁?还是说,楚总认为,这些都不算大事?”
楚宴喉结徒劳地滑动,却说不出一个解释的字。
相亲,不辞而别都是真的。他自诩冷静老成,目光长远,两个男人,少不更事,玩玩可以,真能白头偕老?既然如此,早些了断,及时止损,有何不妥?
但当真正面对白扶清的质问,他才发现,并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那俗套的理由。他只能一声接一声致歉。
夕阳晚照,璀璨霞光流进大厅,将白扶清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金色。他无言地望着旧日爱人,眼神落寞而悲哀。许久,才恢复平静,像面对一个普通老友那样说:“没关系。夜里驾车不安全,这么晚,你还要赶回B市吗?还是在这留一晚,明天回去?”
楚宴抹把脸,见白扶清不再追究,悄然松口气,缓和气氛道:“却之不恭,那就打扰你一晚啦。”
***
楚望抱着咖啡豆,汗流浃背,飞奔回来,没有见到楚宴的身影。兴冲冲去料理台磨咖啡豆,再将咖啡粉放进咖啡壶中。
黑咖啡的苦涩味道开始弥漫,而楚望听见白扶清用一种极其寻常的语气说:“小望,你来A市已经有半个多月,住所应该也快找好了吧?”
楚望背影一滞:“还没有找好。”
“这周末去找吧,下周再搬过去。”
楚望转过头,哀求道:“老师,您生气了吗?因为今天的事情?”
他露出这个表情时,其实是与过去的楚宴有三分相似的。白扶清目光有点发虚,淡淡地说:“没有,小望,我答应会教你,就会好好教导你。”
楚望再三纠缠,没有令白扶清改变心意。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回到房间,将所有摆件砸在地上。
该死的,渣攻一回头,就迫不及待驱赶自己!原本,他还不想那么快对付渣攻,现在再也忍不住!他要楚宴那渣男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楚望平息着呼吸,拨出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喂,您好,我找楚总。”
“我叫楚望,是陆婉秋的儿子。”
***
夜幕四合,楚宴处理完工作事宜,溜出房门,打算找点食物果腹。没想到一楼厨房冰箱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新鲜食物,摆满冰啤酒。
他无奈地拍照,用飞信联系白扶清。
[扶清,家里有吃的吗?]
没有回应,楚宴犹豫片刻,踏上去二楼的旋转楼梯。
白扶清没在主卧,而在阳台,扶着栏杆喝酒。换了件白衬衫,在寂寂夜风中,衣摆鼓荡,越发显得单薄清瘦。
楚宴咳一声,敲响阳台玻璃门。
白扶清转回头,似乎有些诧异,举起酒杯,对他说了什么。
楚宴无奈地看着他,余光注意到七零八落的空酒瓶。
幸运的是这人并没有撒酒疯的习惯,说过那句呓语,便乖乖过来开门,扶着门:“什么事?”
“你家里还有吃的吗?”
白扶清啊了一声:“你饿了?卧室有蛋糕。”
脚步凌乱,楚宴忙扶住他:“不要贴着我,好好走,你这样容易摔倒!”
“卧室不是这边......”
“喂!看路啊!那是墙!”
白扶清轻轻哼了一声,被楚宴扶到卧室,倒在床上,就不肯再动弹。
楚宴叹气,去床头柜搜寻蛋糕,结果只剩一个空袋。
别墅荒僻,外卖不通,楚宴回忆冰箱里的啤酒,决定用啤酒将就一晚上,临走,将白扶清摆成侧卧的姿势,这样不会因为醉后呕吐堵塞气管。
白扶清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什么。
楚宴贴去耳朵,听不清。抽身离开时,某一瞬间,二人的唇近在咫尺。
月光铺陈,将白扶清的醉颜渲染得皎洁宁静。
鬼使神差,楚宴没有再动,就维持着那可进可退的暧昧距离。
这仿佛是他于滚滚而去的尘世洪流中,偷来的片刻亲昵。他心如擂鼓,做贼似的,希望这寸时光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然而或许上天很少眷顾他这类充斥着铜臭味的庸碌俗人。
白扶清眼眸缓缓睁开,四目相对,楚宴浑身僵硬,仿佛被钉子定在那里。
醉眼赤红,意外地冷冽清醒,穿透皮囊的假象,将楚宴的懦弱与贪婪映照得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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