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归属
王平安放了东西后跟着徐州去熟悉房子。
房子不算很大,是一小独栋,欧式风格。外面有个小花园,种了很多王平安叫不上名的花,阳光洒到上面,花正开的漂亮。
阳光晃眼,王平安看着满园芬芳有些恍惚。
徐州继续说平时少爷会在里面坐一下,喝喝茶的看看报。
徐州倒是很靠谱,全给介绍得一清二楚的。王平安逛完一圈,倒是没有看见徐家养狗之类的动物,幸好幸好。
“你就负责洗碗择菜。看厨师忙也要来帮帮。”
王平安一进厨房便震惊于碗的数量之多。
而只有一个女人孤苦伶仃的坐在中间洗着,有大把的时间同覆着厚油的碗碟彻夜长谈。
徐州赶忙解释:“不过这就少爷一个人住,除了少爷的朋友来,很少有忙的时候。这虽看着苦,倒也是个闲差。”
“放你马的屁。”徐州讲到一半时,女人抬头冲他说。
徐州很明显的顿了下,揉揉眉心,继续道,
“你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徐州看着她,叹了下气,“何妈,麻烦你多照顾点。”
王平安对他的叹气很是不适。
旁边一个洗碗的女人头也没抬,只顾着垂首埋在一大堆油腻的碗里。
“何妈。”徐州提高了音量。
“好好好。”坐在中间的女人仍没抬头,只随便应付一下。
王平安就这样在徐家女这安定了下来。
过了这么些天,王平安也摸觉出来,这的工作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徐州说只有少爷朋友来时才会忙,但是这来的次数也太多了点。可王平安想了想给的钱,算了,一切好说。
而王妈曾同王平安说,徐家汇是靠着走关系爬上来的。
徐州则是一个责任心很强但能力不足的老好人,也没有太强的对权利和钱财的追求,所以被徐家汇压在头上。
王平安估摸着徐梓徽这样猴精是人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不管。
徐州其实不适合做管家。
徐州面对那些饥饿消瘦的面庞常常说不出话,因为心软便答应了人家许多事,但又会因能力不足,或徐梓徽故意捉弄他而完成不了答应的事,而经常擦着脑门上的汗,跑来跑去同人道歉。
徐梓徽看得出来,因而常常去让他去宣布坏消息,故意让他为难,看他因为愧疚和懊悔而辗转反侧。
然后在旁边装作看报纸,眼睛却斜瞟着徐州那可怜又狼狈的模样,藏在报纸后偷笑。
等徐州听到声响看过来时,又装模装样的抖抖报纸,板着张脸,再脸不红心不跳的端起咖啡抿上一口。
虽然弧度小,但王平安混迹底层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王平安甚至曾直接找到徐州说过。王平安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脑子一热就说了,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过徐州这样的人了。
徐州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个仆人敢这么直接说出来。但也没有责骂她,只是让她做好分内的事。
后来王平安才知道徐州小时候也过了一段苦日子。所以舍不得为难下人,但又因为太过好说话,经常被下人蹬鼻子上脸。但即使在徐家被这样捉弄,徐州也没有离开。王平安一直以为是徐州忠心,后来才发现,这原因还有一个。
而喜欢捉弄徐州的下人很多。
何妈就是一个。她干活很麻利,在王平安初来对大部分东西都还不熟时,还帮过她几次。但也会故意和徐州唱反调。
一次何妈又闹起来了。闹的阵仗还有点大。徐家汇过来都压不下。
女人尖利的叫骂,男人低沉的粗吼,伴随着碟子碎裂,叮叮当当一同演奏。
正巧徐梓徽回来了,一群人便一起哑了声。徐梓徽没有说什么,看了一圈,只是挥手让徐州处理。又指了王平安要她上楼服侍。
王平安跟在徐梓徽身后。徐梓徽的皮鞋当当当的踩着楼梯上去。
王平安突然听到徐梓徽的声音,很轻的一句,基本上算是用气音发出来的了。而其轻佻,是王平安所不能接受的。
“小恶而已。”
她抬头,看到的就是徐梓徽抿着唇,垂眉漠然而怜悯的看着下面的人。
王平安作呕。
徐梓徽立即转头嫌弃的看着她,带着白手套的手捏上了鼻子,“你要吐了?去远点。”
“滚吧。”阔佬摆摆手。
于是王平安就滚了。
在王平安走到厨房碰见何妈时,何妈朝她挤挤眼,说:“徐家女脾气是不是很冲?”
王平安没答她,只顾着自己手里的事。
“哎呀,她那个脾气,”何妈努努嘴,“也只有徐州受得了,还能真心实意的待她好喽。但你不觉得他俩一旦呆在一块儿,气氛会有点不一样吗?”
王平安想了一下,的确会有点奇怪。徐州像是对徐梓徽包含歉意,无限的容忍她。真是好笑,一个下人怎么会对主子有愧疚呢?
这也不是她操心的,王平安将这堆饭后闲聊的八卦从脑子里丢出去。龌龊的东西她也会,她也沾,但自己也没有在背后琢磨人私事的习惯。
想到这,王平安靠着柜子笑,自己明明都混到麦身了,他妈的还想讲点什么清高道义。
王平安伺候了这么久,也算碰到了一点徐少爷发脾气的门道。
她的嘴唇是善变的晴雨表。
她常发怒,薄嘴唇便吐出刻薄的刀子。但雷声大雨点小,却不真正的责罚他们。
大多数时候她的嘴唇只是会吐出石子。噼里啪啦的,幸而他们是些皮糙肉厚的,也不甚在意。
王平安会想,这张嘴巴会有不吐刀子和石子的时候么?
她倒没有爬尚她床的绮想。不过是底层人对富贵人家的八卦和一点连她也没有察觉到的恶毒的好奇。
王平安近日带了母亲再去看医生。当她看着医生递过来的单子,缴费那一栏写的数字后面跟了许多许多的零,直接叫王平安胸闷气短,再不敢去看。
她需要一笔快钱。
王平安转着脑子,飞快的想着事。最近谢姑也是三番五次的来催她,告诉她,她不属于这里,她属于发廊。
回去一次。
王平安想着。是的,谢姑说的是。
自己逃不掉。
她属于发廊。她是女支女。
正好这个周末徐梓徽说她要出去吃饭。
王平安便回到家擦了粉,将自己擦得白如刚粉刷的墙,又将唇涂得像通红。
好像这样就可以让那些嫖客不知道自己白粉下的那张憔悴而可怜的面庞。
她从衣柜里翻出一条现在正经姑娘绝对不会穿的吊带裙穿上,最后施施然披上外套离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