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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一
月色朦胧,林间树木一棵紧挨着一棵,晚风徐徐吹过,夜色中树影摇曳,如同百鬼夜行,平添一些诡异感。
林间空地上有几处篝火闪烁,伴随着几声吟吟细语:“这天一黑,这树林阴森森的,会不会有孤魂野鬼呀?”
几名身穿蓝色袍衫,头带布冠家丁打扮的男子坐在篝火旁,手里正在往火堆里添着柴火。
火堆上架着一口锅,锅里正煮着热腾腾的开水,众人正团团围着篝火。
手里拿着干粮就着碗里的开水一边吃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怎么,怕了,小心那白衣飘飘的女鬼正在你背后,呵呵呵!”
另一名男子笑着调侃道,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过女鬼,有的话正好开开眼界!”
“唉,王大哥,你快别说了,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男子转身看了看后面。
“桂嬤嬤,这是您要的热水。”说话的是不同于那些家丁打扮的八尺大汉,身着盔甲,浑身散发着杀伐之气,那是久经沙场的人才有的气势,此刻却手里拿着紫砂壶站在马车旁恭敬的往里面递。
一名头戴银簪,身着灰布平胸襦裙的老妇人掀帘而出,接过男子手中的紫砂壶:“有劳林千卫了,还请林千卫今晚务必谨慎小心些!”
“是,今晚委屈夫人小姐了 ,等天一亮,路况明了我们就起程回府!”林千卫皱眉看着嘻闹打趣毫无警觉的家丁,早知会迷路于这密林中就不该听夫人的,就该带多几名弟兄出来。
久经沙场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这林间的一股暗藏的杀意,看来今晚只能靠自己了指望不上这些家从了。“行了,别嚷嚷了,安静些,别妖魔鬼怪没来,毒蛇猛兽倒是被你们引来了!”
众人被他低叱了一声,不禁噤了噤声,不自觉散发出的气场愣是让众仆从脖颈一缩,也总算是知道事态严重了。
“今晚,你们得轮流守夜,务必警戒,不可大意,还有,拾多些柴火,火千万不能熄灭,那豺狼虎豹都怕火,今晚能平安度过才好。”
“是!”众仆从再无刚才嘻闹的心情,三两口吃完手中的干粮,然后拾柴的拾柴,点火的点火,各司其职,围着马车守夜。
车内,一张软榻上辅着厚实的被褥,此刻正睡着粉雕玉琢的女娃。
榻旁一名着素色平胸襦裙容貌娇美的少妇正慈爱的抚摸着女娃。
“夫人,这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好吃的,还好马车上还有些糕点,你先喝口热茶,将就着吃些。这晚上林间错综复杂,不可再前行进了,只怕越行越深,只得明天天明后再上路。”桂嬤嬤正在小茶几上拿着刚送进来的热水泡茶,旁边还放着两碟糕点。
少妇是鄯州纪县壅关城守城大将军陆振勋之妻,亦是前任壅关城之县令之女杜容华。
她接过桂嬷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言语娇柔:“无妨!这也是沒办法的事,谁曾想会半路遇见山体塌陷,虽耽误了时辰,万幸都平安无事,晚一天就晚一天吧!只是……”
秀眉蹙了下,“前几天飞鸽传书,说好今天回去的,怕是将军担心了!”想着那满身正气粗犷的男子忧虑担心的模样,又不禁意地蹙眉。
“是呀,将军该担心了!此去灵隐寺为小小姐祈福己有月余,想来夫人该是想念将军了吧?归心似箭了!”桂嬷嬷打趣着。
闻言,杜容华满脸红晕却也并未否认:“是呀!想念得紧了!”又抬手逗逗小女孩:“我们小初儿也是想爹爹了,是与不是?”
女娃咯咯咯直笑,肥肥的小手轻轻圈紧娘亲的纤纤玉指。
桂嬷嬷感叹道: “几年前夫人执意要嫁予将军时,老奴还担心那样一个粗犷的男子怎匹配得上夫人。现在想来您是对的,将军是一个可托终身之人,将军是真真疼爱夫人的紧!老爷夫人泉下有知也可放心了!”想着过世的老爷夫人,桂嬷嬷不禁红了眼睛。
她是杜夫人的奶娘,跟着杜夫人嫁入县衙。那年,如若不是她回家探亲,怎可躲过那场灾劫。等她回去之时,壅关城里的那外族蛮子己然被现今的将军那时的千卫歼灭。
可经过战争洗礼的壅关城破败萧条,十室九空,街道尸体堆积如山,有士兵的,有那外族蛮子的,更多的是老百姓的,幸存的在堆尸中找着亲人,到处都是凄厉的哭声,衰凄的画面。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县衙,到处可见家丁侍女的尸体,鲜血淋漓,她找到夫人之时,她已是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而老爷作为壅关城县令和大公子早在壅关城破之时便战死,尸体更是被挂在城墙上示威。
整个县衙都找不到姑娘,她当时还以为姑娘是被那些蛮子给捉走了,后来辗转才知道姑娘是被将军所救。
“他是我的英雄!”那个恶梦般的夜晚,母亲把她藏于火房的水缸中,自己引开那些恶魔,她不知道在那水缸中藏了多久,只知道身体被浸至胸口的冰水冻得麻木。
就在她以为会死于这冰冷黑暗中时,他浑身欲血,踏着月光而来。劫后余生,面对亲人的惨死,她浑浑噩噩了两年,他始终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细心开导。
“不伤心了,夫人,往事不可提,老爷他们泉下有知看到你嫁了个好郎君,还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也会很欣慰了!”桂嬷嬤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花。
“是呀!上天待我已然不簿了!如今我只祈求静初能平平安安长大,一辈子无灾无难!”
“夫人,临走时净明大师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今天一天就没见你舒心过。”桂嬤嬷接过少妇手中的茶杯。
杜容华摇了摇头,眉头紧皱,“净明大师倒没说什么,只是摸着初儿的头,笑了笑。”
桂嬷嬷逗弄着小女娃笑道,“这有什么,谁瞧着咱们的小姑娘能不一笑的呀!”
杜容华仍是眉头深锁,语气忧虑:“可是,我总觉得那笑别有深意,我再追问,他也不言语就走了,是我多心了吗?”
桂嬷嬷不甚在意地道:“肯定是夫人你多虑了,你呀!最近总是多愁善感的,别想那么多了,早些休息,明早还要赶路呢!”说着,就把小茶几推入暗格里。
“嗯!但愿真是我多想了!”说着已躺在小女娃身旁,桂嬷嬷为她拉好被子,自己也在旁边打起了顿。
在众人紧张戒备中,倒也相安无事,直至午夜,林中不时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叫声。
昏暗的夜色中,像萤火虫般绿光闪烁,这是狼的眼睛在闪着凶恶的目光,星星点点,这是一群饿狼。
众人早就被吓得背脊透心凉,“林千卫,我们逃吧?”
“逃,逃哪去,这黑夜的树林错综复杂,还有很多潜在的危险,如若走散则更容易是这些毒蛇猛兽的腹中餐,与其逃,不如合众人之力放手一搏。”林千卫拔出腰间的佩刀,“两人一组背靠背,没有武器的,拿火把,狼怕火!”
众人听言,纷纷拾起火把,几人背贴着背,看着那渐渐走进火光中的狼群,只见每只狼都龇着尖利的尖牙,吐着长长血红色的舌头,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紧紧盯着众人。
似乎对众人手中的火把有所忌惮,不再逼进,只是在原地踏着凌乱地步伐,嘴里不时对着众人发出呜呜地声音。
“它们怕火!”众人见状,对着狼群挥舞着手中的火把。
“别掉以轻心,它们岂会如此容易放弃!”林千卫宁守在马车旁,浑身承戒备状态,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夫人小姐,如若她们有何闪失,他有何颜面再见将军。
果不其然,突然狼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众人,家丁们也已知道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杀!”
纷纷抡起火把就住扑来的狼击去,有刀的拿刀砍,击倒了一只,另一只又扑了上来,几只受伤不重的狼在地上翻滚两圈爬起又继续攻击。
家丁们面对狼群前仆后继的进攻,身上也逐渐地挂了彩。
“该死的,没完没了,难不成今天真的要成它们的腹中餐!”一名家丁吼了声,随既一只狼便咬住了他的手臂。
“啊……”身旁的男子见状赶忙抡起木棍往狼头上砸去,狼虽应声倒地,家丁的手臂却也鲜血淋漓,深可见骨。但却无瑕顾及伤口,因为另一只狼又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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