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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暮清
背着药筐的苍明关上房门之后,只见背上的药筐子里冒出一颗白乎乎的小头,两只白嫩嫩的小耳朵一动一动。
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红红的眼睛还在忍不住四处张望。
苍明轻轻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这一次还好我提前找到你了,天天傻乐傻乐的,都不知道你差一点儿就要被大老虎吃掉了?!”
小白兔好像能够听懂苍明的话,猛地一颤缩回了小药筐里,两个瞪的圆溜溜的大眼睛还在颤抖。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苍明抬头看了一眼蓝天白云。
宁静的背后却是汹涌的波涛。
无人知晓。
神界看似一片风平浪静,但其实实力早已大不如前。
尽管每一位创世神的实力并非自称仙人的人类蝼蚁可比,但是两者的相融已是大势所趋。
在这个逐渐灵力丰厚的三界之中,
而天道,也有这样的意愿。
作为天道亲生孩子的五位神族,又怎么能够忤逆父母的话呢?
神界也不可能永远都是一方净土。
祈光缓缓走出屋子,院落里种着一棵梧桐神木,它不会开花不会结果,但却在祈光站在树前的那一刻,一棵枝丫缓缓地生长,探出的长枝细嫩柔和地攀上她的手。
静静的,静静的,开出了一朵粉白色的花朵。
昙花一现。
花朵很快坠落在了祈光的掌心,融进掌心,成为一颗又小又精美的装裱。
那枝条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从她手上离开,回到梧桐树上,就像是没有长长过一样。
祈光微微皱眉,左手轻抚上右手手心的那朵花,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粉白色花朵,像是长在她手心一样,一点儿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祈光伸出右手抚上梧桐树的树干。
刹那间,树下已空无一人。
祈光进入了梧桐神树的内部,准确地来说,是树的树心。
“梧桐。”祈光呼唤。
这梧桐神树是苍明赠予她的生辰礼物,她一直悉心将它养育长大,梧桐神树一生无花无果,生命灵力充足,一滴甘露可解百毒。
传闻,若是能得到梧桐神树的树心便可长生不老。
可惜,这对神族没什么吸引力,他们本就是与天同寿。
苍明也只不过是嫌祈光太辣手摧花,把他送过来的名贵花草都养死了个遍,作为爱植之士,他便给祈光送了个梧桐神树,以它来养育祈光殿的植株。
有生命的源泉在,祈光殿这才有了些人气儿。
“梧桐?”祈光又呼唤一声,还是无人应答。
上万年的时间,早就足够梧桐生出自己的魂灵,但是他好像并不愿意见自己。
祈光抬头,便看见眼前浮在半空的绿色晶体。
“树…心?”
刹那间,绿莹莹的树心径直飞向祈光。
“祈光!”
“蛊雕,你可以化形了?”
“你不觉得这丑吗?”那声音有些讶异,又有些怯怯的。
“没啊,波光粼粼的,特别漂亮呢!”
似乎是自己的声音。
祈光头疼欲裂,那声音一直缠绕着她的心神,声音愈发刺耳。
她并不知道的是,青色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梧桐的树心之中,那树心从一颗拇指大小逐渐变大。
祈光摇摇晃晃地扶着梧桐。
“祈光神女。”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
“谢您多年照料,今日,老朽便交还于您。”
富含生机的梧桐树心此刻熠熠生辉,它吸收了整棵梧桐树一千年的灵力,已经成为一颗心脏大小。
只见梧桐树心飞向祈光的心口,立马与祈光融为一体,给她原本冰冷的心腔带去温暖,四肢皆是涌入了源源不断的灵力。
梧桐在一点儿一点儿地缩小,最后化为了一副手链挂在祈光纤细白皙的手腕上。
祈光站定,她抚上心口,又开始砰砰直跳的心脏让她恍如隔世。
“梧桐。”她轻喃。
“多谢。”
“祈光!”
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一袭黑衣傻憨傻憨地朝着祈光走来,颇有些焦急地绕着她转了一大圈,又捧着她的脸蛋揉了好几下才罢休,“我刚听苍明说,你昏迷了?”
男人甚是英气的面庞上掩饰不住关切的神情,祈光赶忙拍掉他的手,又揉揉自己发疼的脸蛋。
都过了这么久,阙延还是这样一副鲁莽的模样。
虽说神君皆是天道宠儿,就连这容貌都是万里挑一的惊艳绝尘,但祈光怎么都看不出阙延的英俊。
总觉得他顶着这张脸行为却憨傻得可爱。
“我已无大碍。”祈光瞪他一眼,“以后不许再揉我脸。”再怎么说她也是经历了三百年的大神女了,怎可与现在同日而语。
阙延憨憨地揉揉脑袋,“也是也是,我们祈光也是大姑娘了。”他说着揉乱了祈光的头发,“再怎么说你都是咱们九重天唯一的神女,怎么这样一副素净的模样?”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只簪子,上好的白玉簪子之中镶嵌着一颗润色上好的翠色珍宝。
“我在镇守冥河之时,众鬼渡黄泉,那些个女鬼最后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喝下孟婆汤,我倒是不知道其中的所以然来。而后我去人间一日,见证这生老病死、爱恨嗔痴,方才知道,这人间女子一生最爱的便是这红颜枯骨,就连男子都不例外。”
“生老病死,爱恨嗔痴。”祈光听得入了神,“阙延,你说神君也会经历这些吗?”她掌心的梧桐花印灼热难忍,隐隐作痛。
阙延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想些什么呢?咱们作为神君自然是没有这些的。”
祈光轻哼一声,“我又不是人,那你给我这簪子做甚?”她抚上簪子,“不过既然这只簪子这么好看,也算是你的一番心意,我便收下罢!”
阙延挠挠头,“好吧。”
祈光的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也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想必现在的暮清,尚且势单力薄,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何不借此机会除之而后快。
“阙延,你过来……”
两人耳语片刻,祈光道:“就这么说定了,何如?”
阙延点点头,“那好吧,但你不能跟苍明说呀。”
“那是当然。”
*
妖界自百年前的那一场无人敢说起的大战之后,元气大伤,妖族之主也因此更迭。
尽管如此,妖界之中仍旧有许多人蠢蠢欲动,不甘心安守着一方田地,总想着将三界尽收囊中,以霸天下,成三界之主。
“就你这么个杂种,还敢在我们面前摆谱?叫你钻过去就钻过去,还费什么话?”
尖嘴猴腮的男人挤着斗鸡眼,他一手便能把少年掐死,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恶趣味地让少年郎从他的□□钻过。
脸被污泥遮掩住的少年眼神阴鸷,他冷眼垂眸,并不做声,紧紧握起的拳头跟暴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
几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妖族皆是半化形的状态,一只猴子,一只老鼠。
他们在此间以残暴为名,专挑软柿子捏,更何况是这么一个灵力全无的孱弱小妖呢。
“瞪什么瞪?信不信小爷我把你眼珠子给抠出来啊?”猴精伸手就是狠狠一巴掌,这一张蕴含灵力,生生将少年的牙齿打掉。
他突出一口鲜血,脸骨就像是被打碎了一般疼痛。
猴精一掀衣摆,道:“怎么样?爬不爬?”
鼠精应声道:“不爬的话,先是挑断你的手筋脚筋,紧接着再打断你身上的所有骨头,有三百多根呢,打到天黑都打不完。”
“就你这种卑贱的半人半妖,有爹生没娘养的家伙,让你爬我们的□□,还是你天大的荣幸呢!”
他忍着痛楚,“滚。”含糊不清的话语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加上他满身污血的模样,一看就是弱小的那一方。
“敬酒不吃吃罚酒!”
……
约莫半刻钟之后,两人才摇摇晃晃地离开小巷,神清气爽的模样,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今日捡钱了还是什么了。
空留小巷内,倒在地上满身血污,四肢扭曲的少年,奄奄一息。
他心中满腔的恨意,恨他的爹娘为何要生下半人半妖的他;恨每个欺辱过他的人;恨这不公的世间为何要让他历经如此磨难。
他从未体会过光明的温暖。
唯有此刻。
仿佛山川流经树木,万鸟飞回巢穴,温柔的圣光笼罩了他,那光,明亮的有些刺眼。
“求求你,救救我……”
明明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都不愿意爬过他人□□的倔强少年,却在触及这么短短一刻温暖的时候,心中的所有防线就轰然倒塌。
祈光无言,看着此刻着实凄惨的少年,毫无表情。
阙延撇撇嘴,“刚才那两只妖下手也太狠了吧,怪不得现在还是那么一点儿修为,就他们这样,难成大器。”
不得不说,神自古凉薄。
何况是镇守冥河的阙延,日日见到的都是众鬼冷漠无情的相互撕咬,渡黄泉之人也皆是死因各异,见怪不怪。
作为目前的三神之中年纪最小的祈光跟他们俩倒是最不一样,苍明只不过是外表装的温润如玉,实际上内心比阙延还要冷漠,但是他们的妹妹祈光从出生起就跟他们俩不一样,没有继承神的冷漠。
可能是因为她是在梧桐树下孕育出来的,她是最多愁善感,也是心最软的一个神。
但是正因如此,他们决定把人间交给祈光,神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祈光可是他们三人中为数不多的还称得上是“有感情”的神了。
对他们来说,这不过就是一个小妖的殒命而已。
阙延以为祈光会出手相救,毕竟她最是心软。可是都过了半刻钟了,哪怕是看见这样的惨象,祈光也一点儿都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观着。
这倒让阙延有些惊讶,他最了解小妹了,心特别软,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救……”血肉模糊的小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就这样晕倒在了原地。
就算是阙延看见这一幕也有些不忍,伸手为他施法,可是,他并不擅长疗伤,他天性好战,平日所练皆为战斗之术。
“祈光?祈光!”阙延伸手在祈光眼前晃了晃,“你怎么走神了?”
“没事儿。”
只是她好似听过这句话一样,脑海里总是有断断续续的碎片一点儿一点儿拼接起来。
自从,她拥有了梧桐树心,便开始这样。
祈光右手在空中微点几下,就看见青色的生机之力源源不断地从她指尖蔓延出来,灵力很快便缠绕上少年的四肢,面庞,心脏。
很快,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恢复了生机。
“如此即可。”祈光并不想耽误时间,她还要招人,哪怕是把妖族翻个遍,她也要找到那个人。
然后。
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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