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女主修仙文

　　未及巳时，寒山上半部分还环绕着一些白雾，朦胧轻薄，随晨风起伏变换。从山下看去，奔腾雾海中时不时显露出一片片竹林茂叶，其间错落屋檐廊顶。再细看才发觉山中竟遍布了建筑廊亭，好似仙人居住的场所。

　　然而这一切只能是错觉，这只是一个学院，放眼整个燕国都说不上有什么名气的普通学院。

　　马夫赶着马车排在一辆马车后面上了山，过程中拿出一块正面刻着云和山、背面写了寒山两字的黄木牌挂在马车上，这个木牌能够证明马车的进入是被允许的。

　　走了一阵，大概到山体的四分之一处，看到学院大门以及门上的“寒山”匾额才算是到了学院。

　　车夫不用吩咐自觉地在指定地点停下，白羽自己背着书袋，让白芷连着柜子和里面的糕点一起抱出来拿着，糕点柜子有方便提拿的手柄，也不算重，白芷一人足矣。

　　刚下车白羽就听到学院里传来响亮宏大的“铛铛”钟声，“辰时七刻，幸好还不算太晚。”

　　白芷虽是白羽书童，但因故呆在白羽身边并不算久，具体算来半月时间都不到，这期间一次都没有跟着白羽来过学院，低着头好奇的乱瞟。

　　听到小姐说话，再想着今日是什么导致她出门晚了的，白芷本就低着的头埋得更低了。

　　但这并不耽误白芷提着糕点跟着白羽进入学院，再一路快走到学斋。

　　学斋是木质的二层小楼样式，白羽所在的班级就在一楼的某个房间，房间门上面挂着一块写着“蒙经 三”字样的黑木牌。

　　白羽推开门，蒙经三号学舍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静默了片刻，才听到一阵齐齐的呼气声，“不是夫子！不是夫子！”学舍才重新热闹起来。

　　“羽妹妹，你来了？”身着素雅，头戴春花的姑娘问着显而易见的废话，她只比白芷矮一点，但发育却比白芷好多了。年龄十二，比白羽大三岁。

　　白羽脸上提起八颗牙的标准笑容，遵从古老的社交规则回答：“杜姐姐好，我算是来得晚了。”

　　“钟声未响，还不晚。快进去吧，我去帮夫子拿作业了。”

　　两人笑着点点头，算是相互问候过了。

　　白羽穿过人群走到自己靠窗的位置上坐下，白芷将糕点放下：“小姐，我…”

　　“嗯，正要和你说。”白羽指了指窗外，让她看对面的单层平房：“既然你认得我的位置就可以先出去了，哪里是平常书童等候的房间，你可以去等着。也可以出去走走，接近午时回来就行。诺，拿着玉佩，有人盘问你给他看就好了，不要乱跑…算了，不说了。你这么大的人了，应该不用小姐我教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白羽给了玉佩就让人走了，快上课了不好让夫子看见。接着从身上书袋里拿出一本本装订书页，总共一本蒙经三本作业，还有两本册子。但犹豫了下，白羽又将册子放了回去。

　　“嘿！”有人从旁边撞过来，坐垫连带着白羽都给挤到了墙边，来人还顺势坐下和白羽挤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白羽你真好，嘴上说着不带其实还是带了嘛！”

　　来人力气很大，没防备之下白羽骨头差点给闪了，好容易坐直了身子，就看到一个梳着马尾、身穿骑服改造的窄袖红色紧身衣的身影在动她的糕点柜子，白羽脸色有些发黑，劈开手将糕点抽屉推回去，连带着柜子拉过身前：“放手，我说不带就是不带，你哪回见我说过假的！”

　　“什么？！白羽，你可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讨厌死了~”钱朵朵瞪大眼睛，口中娇嗔道。

　　白羽嘴角抽抽：“……怜、怜香惜玉，你新学的的词？你也不看看你哪里香哪里白了？！”

　　钱家世代习武，家中男女老幼不论是谁都能即兴舞一段长枪大锤，这钱朵朵也不例外，年芳十二，身高便接近了七尺，也就是一米六几。这在偏向南方的地域，这身高可算是傲视群雄了，而且根据她家基因推断，这高度估摸着还要长。

　　钱朵朵看了看自己红里透黑、还有点粗糙的爪子，只能“嘿嘿”的笑：“玉也有红的黑的嘛，这词的主要意思不是让你可怜我嘛！离上次休沐都七天了，带的东西吃完只能去食堂，你也知道食堂的德行，你就可怜可怜我，不可怜可怜我们一学舍的人，嗯？”钱朵朵眨巴眨巴大眼睛，挨着白羽挤着白羽，大狐狸向小兔子摇尾巴。

　　“……”白羽推人，推不动，叹气：“啊~”

　　“你又不吃，再放就放坏了，正好拿给我们改善改善伙食，不要浪费嘛！”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的？我要吃的。”

　　“可这两年我从没看见过你在饭点之外的时间吃东西，我以为你不吃零食糕点的。再说，这么几抽屉糕点你一个人也吃不完，不然我买吧。”

　　“好啊。”白羽答应的很快。

　　钱朵朵：“……你不会就等我说这句话？！白羽！难道你也和那些坏东西学坏了吗？！！”

　　白羽：“没有学坏，因为本来就坏。所以你到底要不要买。”

　　钱朵朵苦着脸，艰难的说：“……买。多少银子？”

　　白羽：“三十两。”

　　“什么？！白羽你抢钱呐！总共就十五个面团子，一个二两，什么糕点这么贵？！你，你”

　　“嘘——”白羽食指抵唇，示意她小声点：“别吵到其他人。所以你买不买？”

　　“不买！”钱朵朵硬气的说。

　　白羽毫不迟疑的把糕点拎到自己这边桌下放着：“你可以回座位了，夫子估计快来了。”

　　钱朵朵：“……”

　　白羽把弄乱的书本重新摆好。

　　钱朵朵：“你好歹看着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少点银子呗！”

　　白羽翻开书页，淡淡然的问：“我们有交情吗？”

　　“……”钱朵朵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一直都是自己在求人办事，除非真的有事，平日里白羽好像都不怎么搭理她们。

　　要是其他人敢这样，钱朵朵肯定先要把人给揍一顿，揍听话了再说。可是吧，钱朵朵看着白羽矮矮小小的个头，婴儿肥的幼稚脸蛋，欺负小孩子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打不能打，钱朵朵也想过把人拉到自己的阵营中，白羽可是这附近几栋学斋中唯一一个可以每天回家的学子，有了白羽自己的地位肯定能够更近一步。可是……钱朵朵平日里真不知道该怎么和白羽玩耍，要说九岁的孩子应当喜欢玩具，她便拿了自己九岁时爱玩的给白羽，当时白羽的眼神，让钱朵朵恍惚看到了她爹，眼神在说：“这孩子傻了吧唧的。”

　　之后钱朵朵就更不愿意和白羽玩了，之前是觉得白羽太幼稚不好玩，现在是觉得白羽太老成不好玩。

　　只是学院食堂真的难吃，肚子也是实在太饿，每到半夜，学舍里就回荡着响亮的肚子叫的声音。

　　钱朵朵好歹是和白羽玩过一段时间的（单方面的缠过一段时间），每当众人带的零食吃完了，便怂恿钱朵朵来求求白羽，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次白羽会被他们的恒心毅力“感动”到，给她们带点吃的。就这，钱朵朵已经是白羽在学院里交情最好的了，但白羽的话让钱朵朵知道，她们这点交情在白羽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铛铛铛——”

　　巳时到。

　　白羽说：“上课了。”

　　瘪了瘪嘴，钱朵朵无话可说：“哼！”使劲拍了掌桌子才走。

　　夫子讲课，夫子收作业，夫子布置作业，夫子下课。

　　另外一位夫子讲课，夫子收作业，夫子布置作业，夫子下课。

　　再来一位夫子讲课，夫子收作业，夫子布置作业，夫子下课。

　　三本作业都交上去，已经是中午了，白羽塌下腰，伸开腿，心想：“要是再这么下去，我的腿迟早要变成O型。”

　　白羽慢吞吞的收拾东西，等她整理好书桌站起来学斋里已经不剩下几人了。这几人围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不时还对白羽指指点点。

　　目光太过炽热，白羽看向角落，那领头的人正是钱朵朵，白羽大概知道她们在商量什么了。

　　几人商量好了，钱朵朵搂着衣摆走过来，扭捏的说：“三十两没有，只有二十六两银子。”

　　白羽看到钱朵朵衣摆里搂着的零零碎碎，都有点佩服她们了。

　　“怎么，不行吗？”钱朵朵的声音都有些低落。

　　白羽提起糕点小柜，钱朵朵开心的笑了，赶紧把零碎银子往桌上一倒，然后就要去提小柜。

　　白羽劈开手，无视钱朵朵幽怨的眼神，打开第一个抽屉，撕下一张空白纸页包了两块糕点。

　　钱朵朵：“……你还真是不吃亏。”

　　“嗯。”白羽点点头也很认同，说：“记得下午把柜子给我送回来。”

　　钱朵朵有气无力：“……好，好吧。”

　　一张十两小票，其余皆是零碎，收了银子，白羽又撕了几张纸给糕点多包了几层，防止油渍浸出，这身衣服没有缝袖袋，荷包也装不进糕点，白羽便一直反手握在手里。一直到食堂，与白芷一道打了饭坐下才将糕点打开。

　　夹起一块糕点后，白羽将另外一块糕点推给白芷：“也吃吃你自己做的糕点吧。”

　　白芷没有拒绝，脸上笑着，期待的问：“小姐把其他的都吃完了吗？觉得怎么样？”

　　“我一个人可吃不了，剩下的都卖了。”白羽面色不变，毫无愧疚的回答。

　　“卖，买了！那，那是……”

　　“一个二两银子。”白羽看她脸色：“……怎么？卖便宜了？”

　　白羽看了看夹着的糕点，试着咬了口，咀嚼由快到慢，又又慢到快，非常好吃，好吃到出乎意料！感觉亏大了。

　　两块糕点都是从第一个抽屉里拿的，桃花式样，粉皮透亮，入口软糯，水润且不粘连，内心软滑清润，说不出什么味道，只是香醇浓厚还不腻人。

　　其他的也就算了，白羽两世为人糕点也吃过很多，风味各有不同，但这内心，或者说这内心里的一种风味——且醇且厚且清，简直迷死人了，把白羽荒了好几年的食欲都勾了出来。两三口，小小的一个糕点就吃完了。

　　“嗯……的确卖便宜了。”白羽感叹道。原本还觉着自己是抢钱的，没想到自己却是个送钱的。转头问：“才学了半年应该做不了这种程度的糕点才是，所以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白芷脸色依旧愣怔，似是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心疼到不能呼吸。

　　“……看样子还很贵了，多少银子。”白羽的心也开始有点发闷了，但表情管理一直没放下过，依旧淡定的模样。

　　“价值百、百两的甘露草。”白芷小心的捧着今生的糕点，举着问：“小姐，你还要吗？”

　　白羽看了眼，也没想反悔：“原来是甘露草，确实很神奇。给你的，你就吃吧。不过你哪里来的钱，在哪里买的？”

　　传闻中甘露草长相平凡，和路边野草别无二致，但白色神鹿尤其喜欢吃它。于是就有人专门寻找这种草，用来引诱捕捉神鹿。后来有人用这种草做菜，发现菜品各方面都有了较大的提升，后成为了一种珍奇香料。

　　白羽听到另外一种比较现实的传闻就是，有人找到了一种能够提升菜品味道的香料，香料种植生长不易，但除了提升菜品滋味便没了其他作用。有些商人为了牟利，便有了以上传说，还给这种草取了“甘露”之名，以提身价。

　　在此之前，白羽认为传闻大大的夸张了甘露草的作用，比较相信后者，所以对此并不感兴趣。但吃了以后……白羽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好吃到吞掉舌头，好吃到回味无穷、念念不忘是什么滋味。

　　“这真的是百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吗？”白羽不禁问。

　　“嗯？是的，不过这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买的。”白芷缓过神来，小口小口的吃着糕点，她只做成功了十几个，全给小姐装上了，自己也是第一次吃。简直好吃到流泪。

　　白羽夹了口食堂菜，皱着眉使劲咽下去，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回去再做一些糕点，这次不要加甘露草。”

　　白芷流着泪说：“甘露草没有了，就是想加也加不了了。”

　　“……所以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说。”

　　“呜呜呜呜(┯_┯)……”白芷这下哭得可比早上真切多了，白羽听着都知道她的内心有多苦。

　　白羽：“……”抓紧时间吃饭。

　　食堂饭菜一如既往地清水寡淡，白羽逼着自己将打的饭菜吃完，算好了刚好半饱，不然下午撑不住。白芷看着白羽干净的碗，硬是吃完了大碗的饭菜，她是好久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了。

　　学院有午休时间，之后过不了多久又是两堂文课和两堂武课，之后走读的学子就要回家。白羽有要紧的事和管理自己班级的夫子讲，只能趁午休的一点时间去。而且要快点，免得夫子午休了不好打扰。

　　…………

　　白羽赶着去山顶师斋路上，发生了个小插曲。

　　假山石成堆的拐角处，白羽差点与一人撞了，但不知怎么的另外一个人违反了重力学的后退反弹，没立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羽看去，还是个熟人。

　　将将长成的少年，有着俊秀的脸庞，矫矫的身姿，在白羽前世也能是个校草般的人物。可此时坐在地上慌乱蹬腿的模样，像个翻不了身的□□。

　　在这学院里，要说钱朵朵是白羽第一熟悉的人，那么他便是白羽第二熟的人。

　　那人总算爬了起来，站在白羽对面，间白羽面无表情的看他，不禁后退。脸上的表情是害怕中混合着羞耻，羞耻中又掺杂着委屈。

　　“不，我不能后退，退步不就代表着他怕她吗？！他怕她什么？一个九岁的小不点！”白羽看他脸色变换不定，清清楚楚的读出了以上信息。

　　“咳咳！”而且那少年还往前站了一步，昂首挺胸。

　　白羽白了一眼，再不看他做蠢事，直往前走。

　　于是那少年昂首挺胸的……后退，一直退到一颗大树后，把自己藏了起来，直到白羽走过才敢伸出脑袋探看。

　　白羽转头看了眼，少年倏地脑袋收了回去，弄得白羽都没忍住扬了嘴角，虽然很快抹平了去。

　　白芷跟在后面，看完了整场的互动，犹疑的说：“小姐，那人好像是周县令家的公子，他好像很怕小姐呢。”

　　“是，你见过他？”

　　“我只是偶尔间看到过一次，而且周公子仪表堂堂，令人过目不忘，才一眼认了出来。小姐和周公子的关系……很好吗？”

　　“……你觉着我们的关系很好？”

　　“周公子似乎和小姐很熟悉。”

　　“说的没错，是挺‘熟悉’的。怎么？你好似对他很感兴趣，喜欢？”

　　“不不不，不是的。”白芷纠结了下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只是回来后听到有人说，小姐的堂姐要与周家的公子结亲，所以多问了问。只是小姐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我……”

　　“原来如此，怪不得爹娘这阵子都没见我。”白羽想了想，联系前因后果就大致对这件事有了想法。

　　前因是这周小公子用扯头发的方式对白羽表达了喜欢，且屡教不改，白羽无法，便只能动手反击，也狠狠的表达了自己对这周小公子的“喜爱”之情。可能是用力过猛吧，导致这周小公子见了她就怕。
　　而后果则是周小公子躲着她走，然后家里有了堂姐和周小公子结亲的传言，白羽却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也是，白羽本来就不怎么听消息，除非别人主动说给她听。

　　白羽不相信家中爹娘长辈没听见，而且传言不能凭空来吧，估计是他们做了什么。

　　这样看来，估计就是周白两家联姻之类的事了，开始是她，不行就变成了堂姐。她竟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想着这些蛮，白羽却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对白芷说：“也没什么的，只不过这周小公子手贱爱扯人头发，我和他做过一场，他输了，现在见了我就有些怕了。”

　　白羽对白芷说：“既然爹娘都没告诉我这事儿，那这事儿就和我们没关系，你不用去管，当做没见到人、没听说过就好。”

　　白芷答道：“哦……我记住了。”

　　…………

　　从山下到山上，食堂、学斋、师斋三点一线，所以在去师斋的路上，白羽顺路去学斋取了两本册子拿上。这是她的册籍，相当于前世的学籍，主要作用是记录白羽的求学状况，是她受过何等教育，取得何种成绩的证明。

　　在这个世界，册籍的作用要比学籍作用大的多，因为这个世界上还处于封建制度的控制下，有皇族、贵族、平民和贱籍奴仆的区别，中央集权，皇族和贵族的权利极大，册籍便是控制国家读书人，把控读书进取渠道的主要方法。

　　皇族和顶尖的贵族有册籍，但册籍的重要性很低，一般贵族和平民中的精英阶层对册籍很看重，因为这是他们能够向上进取的重要渠道之一，而一般的平民和奴仆一样很难得到册籍。

　　奴仆更难点，首先需要主家同意撤销他们的奴仆身份，让他们成为平民。之后与平民一样，得到推荐他们去往学院读书的荐书，几年后通过考核才能正式得到册籍。

　　荐书的书写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的，只有拥有正式册籍，且连续一年考评成绩都为优的学子所写的荐书才能被认可，而且每年的推荐人数有限，比如白羽，她今年的推荐名额只有一人。

　　当然学成的学子或者夫子也可以，且不需要证明成绩，因为学成的学子必然通过了严苛的考核，评级不是优也是良。夫子更不用说了，他们还有通过一次专项考核才能担任夫子，这些人每年也都有推荐名额。

　　可以写荐书的人很多，只是用到的时间很少，因为荐书并不是能够随便写的，把人送进书院，书院会把这人的考评成绩与推荐人挂钩，若是成绩太差，连带着推荐人都要受到影响，甚至于失去推荐的资格，影响到自己的册籍考评。

　　册籍无非是一本册子，厚点的也不过一本薄书，不超过百页。但它的重要性无可非议，因此册籍的处理有些复杂，每一次的增添和删减都需要走很多程序，写很多文书。

　　白羽的两本册子便是类似的文书，两本都要让主管的夫子看过签字，并且附上独属的章印用以证明册书的真实性，还要附上其他学科夫子的章印用以佐证。然后一本回到自己手上保管着，另外一本则是归入册籍。

　　册籍并不会让自己保管，而是全程由书院负责记录和转移，自己那里拿着的东西用作备录而已，万一发生了什么好有证明的实据。

　　…………

　　青瓦灰墙，绿树成荫，树木枝叶过于茂盛，一半房屋都被淹没在绿海中。白羽领着白羽熟门熟路的往里走，几步过后人影便被遮到看不见了。

　　“请问岳夫子在吗？学子白羽有事求见。”

　　“白学子稍等。”岳夫子的侍者进去又很快出来：“学子请进。”

　　白羽随侍者进去，侧对的桌椅前坐着一位花白头发和胡子的老夫子，衰老的皱纹布满脸庞，可有神的眼睛却能让人忘记他的年纪，像是时刻都挂着舒心的笑容，是个慈爱的老师。

　　白羽恭谨的行礼：“岳夫子好。”

　　老夫子受了礼，点点头，招手：“哈哈，不错，来，不要太过拘束了，坐。你是来递转学文书的吧，前几日我见到你兄长，他已提前我给说过了。原本我以为你第二日就会来，还等了好久，没想这都好几天了才等到你。”

　　“我是想着经学夫子这几日正好要讲完第六本经，听完了再走，有始有终。”白羽解释道。

　　“有始有终，不错，不错！所以听得怎么样？”

　　白羽谨慎的回答：“只要是夫子仔细讲过的，我都认真的学了。”

　　“好，好！那我来考考你。”

　　白羽紧张的挺直腰背，等待着：“……是。”所以这就是她拖了几天才来的原因，昨晚因为太紧张，没留神时间都背书背到大半夜，今天一上午昏昏沉沉，老师讲什么都没听清。

　　白羽正襟危坐：“夫子请问。”

　　“哈哈哈，那好，我问了！”老夫子摸着他那把白胡子，眼神望着房梁，思考了下，问：“子曰，……”

　　白羽紧张的等待问题，发现问题是能够轻易回答的就理清思路慢慢讲，若发现问题很难回答或者回答不出来，那就回答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就直说。

　　“……”

　　“……”

　　两刻钟很快过去了。

　　老夫子：“你这六经基础打的还不错，十二典书还是要多看看。”

　　白羽依旧恭谨规矩的回答：“是，学生知道了。”

　　老夫子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白羽的学业问题：“你的文书可带了？”

　　“带了。”白羽拿出那两本册子递过去。

　　老夫子翻开文书，认真仔细点看，半响才看完：“这字也算不错，但还要再多加练习，不要放松。”

　　“是，学生记住了。”

　　“我听远山说要给你转去惠州的白鹿书院，对吧？”

　　“是。”

　　“惠州路远，想来沿途必定艰险，人手和物资要带够，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才是。”

　　“这些都是兄长在安排，他有出远门的经验，想来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白鹿书院作为我燕国的第一书院，其中人才济济，虽白羽你也不差，就算读完了六经，但要知道的是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你兄长那般的天才也有。要保持谦卑，虚心求学，不可骄傲。”

　　“是，学生谨记。”

　　“还有……”

　　白羽点头称是，白羽点头答应，白羽点头保证。

　　一个时辰后，白羽恍惚的想：“老夫子的体力简直太棒了，想来能活到一百去。”

　　“白羽，这文书放在我这儿，过几日我差人将附文册送去白家。那么，今日上完你的课，便自去吧。”

　　“是，学生告退，夫子保重。”

　　白羽的心情不由自主的低落下来，且走且看，且走且叹，只不过两年而已，却感觉过了好久，这心情比大学毕业还要复杂得多。

　　也是，这毕竟是白羽在这个世界上，待的最久的地方。

　　白家搬了好多次，每次都住不到半年，这次的新居也才刚住了半年，而过不久白羽又要搬走了。

　　午休结束，白羽在山上看下去，来来往往的学子或单独一个，或打闹一团，或漫步，或快跑，嘻嘻哈哈的打闹声在山间荡漾开。

　　青春正好，活力满满。

　　突然觉得，重新上一回学也不是那么难熬，这时候，不是正是烦恼最少的时候吗？

　　白羽心情舒爽，又有了说话的欲望，她指着山下，问白芷：“你想读书吗？真正的读书，想一个普通的求学学子一样。”

　　“……！！！”

　　“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写荐书，让你拥有正式的册籍。”

　　“……我？”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好好想一想，在离开这里之前，我的承诺都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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