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同人

　　Julian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扣手的港生，幽幽地叹了口气，本来就傻里傻气的，这下是真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以前的事儿。
　　想不起来也未必是件坏事，Julian又想，拉着人出门，找了家小店吃面，刚按着人坐在凳子上，港生却一下弹了起来，不管不顾地要往外冲。
　　Julian拦了几次没拦住，只能跟着他出去，跑到街口，港生才停下来，神色焦急地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Julian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温柔地哄他。
　　“妈，妈妈，”港生说不出话来，连比划带跺脚，Julian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把人按到了怀里，拖着他回去吃饭了。
　　又是兵荒马乱的一顿饭，Julian匆匆扒了两口，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喂港生，给他擦沾满酱汁的嘴角，回到酒店的时候他觉得胃有点泛疼，因为忙着给港生洗澡换衣服，也没太上心，没想到半夜被生生疼醒了。
　　Julian紧咬牙关，下床去烧热水吃药，尽管动作很轻，还是吵醒了港生。
　　“我没事，快睡吧。”Julian勉强笑了一下，可他拿杯子的手一直在抖，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港生被吓到了，光着脚走到他面前，焦急地看着他，对上这人无措的目光，Julian突然就想起那杯最后也没喝上的牛奶，狼狈地吞下药，等缓过劲儿来，立刻拽着把人扔到了床上。
　　“别光着脚走。”Julian说，看到港生不自觉蜷了一下的脚趾头，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又牵动了胃疼，他贴着床边跪下，额头上出了一层的冷汗。
　　港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他，僵硬地坐在床上，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我没事，”Julian再次重复，看港生明显不信，他哄小孩似的说，“那你给我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他只想着太久没有亲近过港生，完全没想过港生这会儿只有几岁小孩儿的智商，真的扒开他的浴袍拱着脑袋要来给自己吹，幸好他及时清醒，把人给推开了。
　　“可以了，睡觉。” Julian忍着疼，也忍着欲，语气难免有点敷衍，见港生傻愣愣的，他无奈道：“真的，我不骗你，快睡吧。”
　　胃疼一阵接着一阵，Julian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眼外面天已经亮了，看到还在身边沉睡的港生，他侧过身，在港生已经没几两肉的脸颊上轻戳了一下。
　　“这得喂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来的水平啊。”Julian勾起唇角，扶着床坐起来，给港生压了压被角，才拿起档案袋。
　　侦探毕竟不是万能的，虽然很多地方欠缺细节，不过已经足够自己推断出港生这两年的经历了，被大哥带着来寻亲，结果大哥入狱，原本应该照顾他的母亲也在一年前不知所踪，港生这一年住过救济站，也睡过桥洞，当过搬运工，也去垃圾箱里捡过食物，还没翻完，Julian就觉得自己又有点胃疼了。
　　侦探拿了不少钱，总要找点东西来凑分量，Julian对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没有兴趣，对港生大哥被判了多少呢什么时候能出狱也不感兴趣，只是拿着几张港生在街头流浪的旧照片发呆。
　　“如果没有遇到我，”Julian手温柔地放在港生后颈上，“你现在该是什么样的？”说着露出一丝自嘲，“总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Julian原本以为他是刚睡醒，所以脸红扑扑的，吃早餐的时候顺手一探，才发现港生发烧了，等他把手里的三明治吃完，Julian才给他套上外衣，要带他去医院。
　　可能是流浪这么长时间，生存环境一直很恶劣，骤然安逸下来，所有压着的病都冒了头，原本以为只要打个退烧针，眨眼功夫港生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出院后，Julian带他去商场买了几套衣服，想到已经在台北逗留了将近一个月，他没忍住问港生要不要和自己回香港，港生没回答，可看他紧紧拉着自己的动作，Julian就当他是同意了。
　　原来的房子不能再住，Julian托人又置办了一套公寓，他想着能和港生住一起，去哪儿都差不多，港生更好打发，桥洞都睡过，看见这样又敞亮又干净的屋子，都不知道该往哪下脚。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打个电话。”Julian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则去了阳台，等打完电话回来，就发现港生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港生病还没好利索，隔三差五的会低烧，这几天一直吃着药，会犯困也很正常，Julian给他换了睡衣，把人塞被子里，才来得及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不算很大，不过装修的倒是很合自己品味，他去厨房烧了壶水，想着等港生睡醒，或许能带他去楼下便利店看看，出去吃饭也可以。看着港生，Julian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回到了这个地方。
　　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Julian终于在时针指向九点的时候等到了港生睡醒，可看他睡得雾蒙蒙的眼睛和一团糟的头发，他突然又不想带这人出去了。
　　港生还有点晕，迷瞪着从床上下来，走到厨房外的吧台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酒店了，恐慌感袭来，港生焦急地喊Julian。
　　“在你后面。”Julian眼睁睁看着港生越过自己往厨房走，无奈出声，哥哥变成这样，真是让人……控制不住想保护啊。
　　港生擦了下发烫的脸颊，虽然不会再双拳紧握，可还是保持着紧绷。
　　“饿了吗？”Julian问，让他离自己近一点。
　　港生摇头，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倒是Julian先扛不住他的视线，把头偏到了一边。
　　“哥哥，”Julian深吸一口气，不怎么抱希望地问，“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还认得我吗？”
　　港生缩着脖子摇头，就在Julian头疼的时候，港生主动凑近，认认真真地说：“我知道，你是好人。”
　　Julian前后被他发了几次好人卡，气得想笑，故意恶劣地戳他额头，“等你都想起来了，就不会觉得我是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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