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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楚皇宫历经数百年光阴,数百座大大小小的宫室中里有一处最破旧的院落。
这间院子原本是大楚建国之初,皇宫中低等下人居住的院落。后来年久失修,连宫中服役的宫人也都迁居到了别处。
又经过了数十年的风霜雨雪,四间屋子的小院有两间已经彻底榻成了废墟,剩下的两间,其中一间的房顶榻了一半,就只剩下一间勉强还算完整。
那个国君最厌恶的北燕国奴燕苏时就被关押在了这里。
***
天亮了,苏十顶着额头上的淤青,靠在干枯的杂草堆上思考着他即将面对的人生。
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正式以燕苏时的身份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了。
昨天晚上,经过十几个工具人太医的集中会诊,他被确诊为装疯。导致书中那个没什么脑子,只会为虐而虐的渣攻楚慕瞬间暴怒,发了狠的拽着他的头发直接把他的脑袋撞在了墙上。
然后,他晕了。
昏迷之中作为苏十的他又回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巨大房间,又见到了那颗巨大的粉红色桃心系统。
“亲爱的狗屁作者,很遗憾由于您的严重崩皮行为,系统将扣除您的初始虐心值500。请您在后续的日常中保持人设,否则将视为任务失败哦。”
“喂,你这个狗屁系统也讲讲道理好不好?我一共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被撞晕了,我连皮都没披上呢我怎么崩啊?!”燕苏时据理力争道:“还有,你说的那什么虐心值到底在哪儿啊?我连看都没看见就被你扣了!”
大桃心扑腾扑腾的扇着小翅膀,向他解释了一堆听起来很专业,但是细纠起来根本狗屁不通的系统规则。
首先,文中的燕苏时是北燕王朝高贵的二皇子,也是公认的六国第一美人。不但清冷温润,气质出尘,而且心怀天下,兼济苍生。
是个很标准的白月光式人物。
像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动不动就让人叫爸爸的。
其次,所谓虐心值,指的就是渣攻楚慕在感受到燕苏时的委屈及痛苦时所产生的懊悔情绪。懊悔情绪越高,虐心值也就越高。
也就是传说中的: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当虐心值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可使用虐心值兑换本次穿书之旅的重要道具:脑波打字机。
在此之前,他燕苏时就和万万千千的炮灰角色一样,命运完全不受掌控,也没有任何可用的主角光环。
想到这里,瘫在茅草垫子上宛如咸鱼的燕苏时深深的叹了口气。
身为人类本能的求生欲,就是最好的动力。既然变成了这个倒霉悲催的燕苏时,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虽然,他暂时无法预测及操纵后续的剧情,但是先前的剧情线他是记得的。
作为原文作者,他不光记得自己的,也记得别人的。
这不是就相当于上帝视角了吗?
燕苏时腾的一下从茅草垫子上翻了起来,宛如一条重燃斗志的咸鱼。
作为本书的上帝,他可不能这么颓废。
他对着囚室里脏兮兮的污墙,摸着下巴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导致燕苏时陷入最终这场悲剧的前十章内容。
先前中原六国刚刚统一,四海之内民乱不断。最后被覆灭的夏国国君带着仅剩的残兵逃出生天,并且在楚慕的登基大典上安排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已经被贬为奴役的燕苏时从旁冲了上来一把推开了楚慕,拼着自己的肩胛被刺穿武功全废的风险替楚慕挡掉了致命的攻击。
然而,没长脑子的渣攻楚慕并没有因此而感激,而是非常干脆的下令射杀刺客不留活口。
同时在一群同样无脑的朝臣的集体助攻下,成功把燕苏时误会成了整场刺杀的策划人。理由就是燕苏时救下他时反应的速度太快,刺客也很有分寸的没有伤到燕苏时的要害。
向来清高持重的燕苏时也不愿为自己多做辩解,就那样被渣攻关了起来,并最终导致了结局的悲剧。
这一切,都是作为苏十的他在码字的时候自己造的孽。现在他成了燕苏时,想想也真的是够了。
他为啥平白无故要给文中的小受安排这样的桥段?那渣攻又为啥到了这个程度还不肯杀掉小受?
还记得他当年为了给这最后的误会想出一个不那么牵强的理由,他把头都快挠秃了。
现在想想,他这是图什么呢?就让文中的攻受通过那场刺杀就此解开误会和好不成么?为什么偏偏要如此强行的搞误会?
难怪,那些读者会骂他是个狗屁作者。
误会?对啊!
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啊!那他把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完了?反正系统要求的任务不就是扭转文章结局,改变人物命运么?
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还用得着什么虐心值?什么脑波打字机?
燕苏时再也坐不住了,一骨碌翻身站起,朝着象征着自由的大门奔了过去。
刚奔了两步只听得几声金属碰撞的脆响,紧接着他整个人向前倾倒,直接笔直的摔趴在了地上。
“啊!”燕苏时惨叫一声,缓缓抬头两道鼻血蜿蜒而下。他又努力的向前爬了两步,无奈脚踝上拴着的铁链太短,他两只手伸到极限也摸不到门槛的边缘。
那姿势,就好像一条被栓住的狗。
燕苏时在冰凉的地砖上趴了好一会儿,直到浑身打了个冷战。他意识到不能再这么趴下去了。冬日的地砖太凉,再趴一会儿他就要尿出来了。
燕苏时慢悠悠撑起身子,又一次退回了那团已经被他趴的有点温度的稻草堆,卷起袖子擦了擦已经流到了嘴里的鼻血,重新思考起了何去何从。
*****
当晚,月朗星稀,寒风凛冽。
燕苏时居住的那座荒院着了一场大火,冲天的火光烧得那些已经腐坏风华的木梁噼啪作响,不到一个时辰就把那本就破落不堪的院子烧了个干干净净。
火,是燕苏时放的。
为了获得能从这间屋子里出去的机会,他拿着一根木枝搓着墙缝整整钻了一个白天。
正所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不出所料,看守燕苏时的侍卫们果然在发现火光的第一时间就把燕苏时从屋子里拖了出来,连拖带拽的带到了楚慕面前。
然后当着楚慕的面,相当自然的把荒院起火的锅甩到了燕苏时的头上。
燕苏时跪在楚慕面前,下意识的抬眼与人将将对视一眼,下巴就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捏了起来。
楚慕的手劲很大,声音很低,脸色极其难看:“燕苏时,昨日你装疯装还不够,今天又敢放火?你还真的是活腻了啊?”
燕苏时被钳制的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与楚慕四目相对。他眨眨眼睛,竟然当真看见楚慕的头顶上有一个粉红色的小框框,里面显示着500的数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虐心值?
燕苏时如是想着。
“朕在问你,你哑巴了吗?”见燕苏时发愣,楚慕的手劲忽然加大,强行把燕苏时的神智拉了回来。
“我...”燕苏时眼前一亮,突然攥住了楚慕的手腕:“楚慕,你听我说,之前的事情你误会了,其实之前...”
燕苏时话音未落,喉咙忽然好似被一团破布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燕苏时!”楚慕相当粗暴的甩开了燕苏时攥在他手腕上的手,冷笑着说道:“你敢直呼朕的名讳,好得很呢。”
“不是,楚慕你听我说。”燕苏时焦急的辩解着,可每当他要解释到关键字的时候回他的喉咙就发不出声音。
“朕不想听你说。”楚慕一脸嫌恶的将燕苏时摔在了地上,传令左右道:“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拖下去,杖责四十!”
燕苏时的眼睛瞪的老大,他磨了一下午的墙缝冒着被烧死的风险才到了楚慕面前。他明明想的是自救,为什么就这么变成作死了啊?
眼看着楚慕宫殿内的小太监已经开始进进出出的去准备刑杖,燕苏时一把抱住了楚慕的大腿,抬起头一脸殷切的看着楚慕:“楚慕,你听我说,你相信我...”
关键字,他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仅如此,就在他抱住楚慕大腿的一瞬间,楚慕头顶上那个略显喜感的数值框竟然开始极速下降,眼看着就要跌到两位数了。
在数值即将跌破到零的瞬息之间,燕苏时把手松开了,认命的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从那间温暖的宫室里叉了出去。
燕苏时相当后悔当时为了渲染气氛,将整本书的大部分季节都写到了冬季。他眼下眼下只穿着这样一身单薄的白衣,在这一冷一热的刺激下,他觉得他心脏都快蹦出来。
很快,燕苏时像一只待宰的生猪一样被押到了一张宽大的实木刑凳上。自然下垂的双手被麻绳结结实实的捆扎在了刑凳两侧的凳腿上,膝窝与脚踝处也都被套了麻绳,就这些麻绳的结实程度别说是燕苏时了,就是史前巨兽猛犸象也挣不出去啊。
燕苏时只能绝望的趴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梁山好汉一般的大力太监拎着齐眉高的棍子一左一右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呼得一声,燕苏时觉得身后一凉,他衣衫的下摆被掀了起来。紧接着木杖带风,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臀腿之间。
燕苏时的脖子瞬间就梗了起来,张大了嘴,努力的喘息着。
痛,钻心的痛。痛,始料未及的痛。
先前在各大影视剧中看到这种桥段的时候,燕苏时常常对剧中的演员那种夸张的表现嗤之以鼻。
不就是打几下么?至于叫得那么凄惨么?
事实上,那些演员的表现确实错了。因为当木杖落到身上的时候,燕苏时压根就喊不出来。那是一种割肉一般的剧痛,根本无法形容。木杖沉重,用这样的力道砸下来估计石头也得碎了,更何况是他这样的血肉之躯?
仅仅三四杖的功夫,燕苏时的身上就浮起了一层冷汗。再被冬日的寒风一拍,他整个人就像一条离水的冻鱼,浑身僵硬,求死不能。
有句名言说的好:人绝望到了极点的时候,最后的表现都是愤怒。
受刑中的燕苏时,愤怒了。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口水也没喝过,一顿饭也没吃过,钻木头磨了将近六个多时辰才放了一把火。
可到了该说话的时候,关键字却一个都说不出来。
他到底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受这样的罪啊?他上辈子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是也不至于遭这样的报应吧?
站在燕苏时左侧的大汉好似察觉了燕苏时一直没有出声,他觉得他的职业生涯受到了侮辱,于是抡圆了膀子将木杖砸在了燕苏时臀腿之间最脆弱的部位上,力道之大震碎了单薄的布料下饱受折!磨的皮肤。
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绸裤。
“我艹,你大爷的。”燕苏时脱口而出,额前青筋凸起,两滴汗珠顺着鼻尖儿滑落落在了面前的砖地上:“楚辰奕,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不相信我!你这个混蛋!”
燕苏时吼了一声,忽然觉得呼吸顺畅了很多。
于是,他掐着那两条凳腿,彻底放飞了自我。
一句混蛋,他反反复复发骂了一百多遍。那两个大力太监打了多久,他就骂了多久。
骂到昏天黑地,忘乎所以。
以至于他被从刑凳上解下来,再度拖到楚慕面前的时候他还在喃喃自语。
“楚辰奕,你为什么不信我?”燕苏时昏昏沉沉的靠在楚慕宫室中柔软的地毯上,喊了许久,充血的喉咙破坏了原本温柔清雅的音色:“楚辰奕,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躺了不知多久,燕苏时的眼前终于由远及近的出现了一双绣工精美的龙纹朝靴。严重透支的体力,让燕苏时根本无法思考。他只能凭借着仅有的求生本能试探着抓住那个垂到他眼前的衣衫下摆,勉强的抬起头,满眼悲哀,昏昏沉沉的说道:“楚辰奕,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楚慕信没信他,燕苏时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他昏过去之前,楚慕头顶上那个代表着虐心值的粉色数值框,犹如坐了火箭一般蹭蹭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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