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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变成鬼的第二天
月彦醒来之后已经不算早了，至少看着日头是过了大半的。
而月翊看了难得舒服的睡着懒觉的月彦也没舍得叫醒自家弟弟，就去处理自己的工作去了，离开前还嘱咐了仆人不要吵到月彦。
所以，月彦又心安理得的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更是昏暗了不少，月彦也是迷迷糊糊还没醒的时候被月翊喊起来的，毕竟说了晚上还要去参加祭典。
被伺候着换好了好看的和服，月彦抱着一小碗白粥坐在矮桌前，小口小口的用勺子抿着。
月翊也坐在矮桌旁，手里拿着几个竹卷再看。
“先吃点儿垫垫肚子，等下去祭典还能吃别的好吃的。”
月彦点点头，然后意识到月翊没有在看自己后才小小的应了一声。
祭典，在记忆里仅存于动漫里的东西。
抱着圣地打卡的心情，月彦吃完饭后又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兴致满满的看着还在看竹卷的月翊。
落下最后一字，月翊放下手里的工作，抬头就看见了乖乖坐在原地看起来格外开心的月彦。
轻咳一声，月翊压下笑意。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嗯。”
一听可以出发了，月彦立马跟上了起身的月翊，主动的跟在了旁边。
明明都十七了，性子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月翊给月彦穿上二齿木屐，主动拉过自己弟弟的手，挥下想要跟着的仆人，带着月彦两人出了门。
天空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翊拉着月彦走进人来人往的祭典街道中，顺着挂在摊位上暖色的灯笼漫步。
看着身旁只是看不买也不玩的月彦，月翊来回看了看，然后指了指前面一个捞金鱼的摊子。
“月彦，不如我们去捞金鱼吧？”
“好。”
蹲在捞金鱼的摊位前，月彦和月翊人手一个装满水的小碗和只轻飘飘糊了一层像糯米纸一样的东西的捞鱼用的网。
兴致勃勃的付好了钱，月翊对着月彦说:“捞到的金鱼可以带走哦，月彦想要哪个呢？”
月彦看着游来游去的小鱼，努力的思考着，为什么要选择恐惧症来做选择，太残忍了。
月翊看出了月彦的苦恼，便提议道，“还是先捞捞看吧，这个好像还挺难的呢。”
“嗯。”
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月彦其实刚刚也决定了自己的目标。
那个一条有点圆滚滚的黑色小金鱼，月彦对这种东西也不是很了解，但看起来胖乎乎的很可爱就是了。
而相比起想要一击必杀靠着惯性把鱼带进碗里的月翊，月彦只是普通的伸手用薄网去捞。
而那条小金鱼也不躲，被捞出水面后也只是张张嘴，然后普通的被捞进了碗里。
月翊重新挽好袖子，然后看着懒懒的摊在碗底的小黑鱼，笑了笑。
“月彦很厉害呢，这么快就捞上了一条。”
“是它没有躲，我才捞上来的。”
“那看来这条小鱼一定是很喜欢月彦才会愿意被捞上来的。”
被说的有点开心，那条懒洋洋的小鱼也在月彦眼里变得更可爱了起来。
“嗯。”
然后，再次尝试的月彦就发现月翊说的可能是真的。
在用破了第十个网之后月彦果断的放弃了继续捞鱼，只捧着被打包好的小黑鱼蹲在旁边看着只用一个网就捞了满满一碗金鱼的月翊。
注意到月彦停下动作的月翊一个愣神，手上的网便破了。
“不玩了吗？月彦？”
月彦点点头。
“那好吧，我们去别的摊位转转吧。”
放下手里的东西，月翊一手拎着自己和月彦捞上来的金鱼，一手拉着月彦。
提着刚买的八桥饼和金平糖，月翊回头看了几眼刚路过的面具摊位。
“说起祭典，月彦要不要买个面具带回去呢？”
“好啊。”
于是两人就回头去找刚才那个面具摊位了。
因为还要吃东西，月翊就把面具挂在了月彦腰上。
吃着热气腾腾的小吃，月彦跟着月翊扫荡了几乎所有的游戏摊位。
捞金鱼、勾水球、扔球套圈弹珠打靶，好像就没有月翊不会的。
而月彦也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虽然还是有在觉得月翊很厉害并会真心实意的夸奖和羡慕。
拎着小鱼端着八桥饼的盒子，月彦一边往嘴里塞这些甜滋滋的东西一边看着旁边的月翊攻占下一个游戏摊位。
这次他去的是一个下将棋的摊位。
这个摊位有点特别，一开始下棋的时候棋手双方能免费得到五块糖果，而每赢一局能再次获得五块糖果和对手的全部糖果。
但如果输了想要重新加入战局的话，就只能花钱买糖果作为赌注加入了。
况且一般这种摊位都会有暗箱操作或者能人坐镇。
也不知道月翊能不能踢摊成功。
不过输了也不会怎么样就是了。
再次往嘴里塞了一块生八桥，月彦幸福的勾起了嘴角。
要说来到这里最开心的事估计就是不用担心生活问题了，因为产屋敷家看起来很有钱，也不像是需要自己去工作的样子。
虽然没有手机。
“无惨——！！！！！”
熟悉的名字从身后的人群中传出，月彦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声源处，却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一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少年按住了肩膀。
完全算不上健康的虚弱身体被狠狠抓住，月彦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顺着肩膀上巨大的力气倒在了地上。
包装袋摔在地上破掉，小鱼也掉在地上，可怜的挣扎着感受着生命的流失。
“月彦！”
听到这边状况的月翊直接扔下了糖果起身挡在了月彦的面前，直接隔开了额角上带着疤痕的红发少年。
旁边不远同样开着金鱼摊位的摊主看到这边的情况后也好心的过来帮忙重新安顿好了小鱼们。
被月翊扶着从地上站起来，月彦和服的下摆也基本上被水和土渍弄脏了。
月彦有些震惊的看着身前的少年。
他绝对是柱灭之刃里的主角之一灶门炭治郎，红发伤疤还有耳饰，绝对错不了的。
但是他为什么要管我叫无惨？
产屋敷、无惨、炭治郎。
？？？！！！
屑老板竟是我自己？？？？？
这边的月彦陷入了震惊的同时，那边的灶门炭治郎也同样的陷入了震惊。
他之前嗅到的明明是鬼王鬼舞辻无惨的味道，但找到跟前后为什么变成了一个人类？？？
面前虚弱到呼吸声都很微弱的少年确实是鬼舞辻无惨也确实是人类！
而月翊显然是把月彦处于震惊之中的呆愣表现视为被吓到了，当即立马一把抓住了还抬着手举在半空中的炭治郎。
“你，想对我弟弟做什么？”
月翊身后仿佛具现化的黑气直接让炭治郎流下了一滴冷汗，然后在短暂的停顿下后流出了更多的冷汗。
因为在别人眼里，自己貌似才是那个突然冒犯还伤害了别人弟弟的坏人！
怎、怎么办……
得想想办法……
“大概是认错人了，哥哥。”
月彦低头看着撒在了地上的八桥饼，情绪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而明显的察觉到月彦情绪不好的月翊也不在说什么，只在放开了炭治郎的手后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毕竟月彦身体状况这么差，穿着湿掉的衣服万一吹到风又生病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月翊脱下了自己的羽织系在了月彦的腰上，堪堪挡住了那片深色的水渍。
而意识到确实是自己不对的炭治郎也当即来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认错人带来了麻烦！！请原谅我！！！”
这一下，原本还想刁难两句的月翊也不好再说什么，而大家族带来的良好教养也让他不会去斤斤计较衣服的赔偿问题。
“下次可别再像这次一样莽撞了，毕竟不是每个被麻烦的人都有月彦这么好的脾气。”
说这话的时候月翊丝毫不带心虚的，就算月彦偶尔会愤怒的摔坏屋里的东西泄愤，但常年生病大多数时间里只能待在庭院和屋子里，明天还得喝很苦很苦的药，是人都会有情绪的。
自觉的给弟弟找好了理由，月翊大手一挥给了炭治郎一个满满的钱袋。
“所有小吃买一份送到产屋敷宅，就当你谢罪了。”
“诶？啊、是！”
月彦跟着月翊先回家了，小金鱼们交给了仆人，而月翊则是风风火火的带着月彦去洗漱更衣去了。
但，月彦还是生病了。
“令弟体虚，患有严重的肺痨不说，喝惯了汤汤水水的肠胃也十分娇弱敏感，今晚家主兄弟二人出门闲逛，怕是吃了不少的小食吧。”
听到这，月彦闭上了眼睛，企图装死逃过月翊的死亡射线。
这么一说，那之后炭治郎送来的那些小吃不也都不能吃了吗？！
“幸而只是微微发热，大抵应该是被风吹着了，近段时间切勿食用生冷鲜腥咸辣酸涩之物。”
月翊摸上月彦微微发热的额头，向跪坐在一旁的医师点点头，“我知道了。”
而老医师却没像往常那样看完诊后直接回到产屋敷家专门准备搭理妥当的药屋，而是低着头递出了一份请辞的信件。
“老夫这次也是来向家主大人辞行的。”
月翊看到信件的时候眉角一跳，只是直接拿着信件起身。
“去外面谈。”
“是。”
听得出来老医生是有所犹豫的，但最后还是跟着出去了。
没想到眼睛一睁一闭，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屑。
心里最后的那点愧疚感在得知自己身体的主人到底是谁后完全消失，月彦闭着眼睛放空大脑。
这么一来只要普通的病死就不会有之后那些糟心事了吧。
这算什么，斩草除根？
不，应该是抽薪止沸吧。
蜡烛忽闪着熄灭，月彦睁开眼睛，纯黑色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居然隐约的透露出一丝粘稠的血色，可再一眨眼又什么都不见了，就好像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一样。
万一就是幻觉呢？
炭治郎心不在焉的想着。
锋利的刀身透出潮湿冷厉的蓝，尖锐的让月彦忍不住眉头发酸。
理应果断的在此斩下还未成为万鬼之王的少年的头颅，这是置于炭治郎脑中，最正确的判断。
可虚弱的躺在床铺里的人散发出的却是如此悲哀又空洞的气味，就像是一颗被锯开了的参天大树，在完好无损的表面下包裹着的却是早已被蛀空腐烂了的躯干。
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平静甚至欢快的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结局。
面对这样的鬼舞辻无惨，炭治郎挥不下去刀。
把买好的吃食和剩下的钱都妥善的放在烛台旁边，跟来时一样，炭治郎又安静的离开了。
为什么呢。
明明知道自己以后可能会成为为害一方的鬼王却不动手。
月彦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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