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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蒲草衣着光鲜地背着桃滚了,滚之前还在洞口放了一片贝壳。
山口依旧被荆棘卡的死死的,蒲草绕着荆棘看了三两圈,也找不到出去的办法。
垂头丧气之际,他听到有一阵细弱的哭声。
蒲草心一揪,他对着荆棘外的哭声来源喊:“蒲苗?”
哭声停了,片刻之后一个不太确定的语气传来:“哥哥?”
蒲草霎时激动起来:“蒲苗!蒲苗!你怎么在这,娘呢?娘还好吗?”
蒲苗嘴一瘪哭得撕心裂肺:“娘,娘走了!呜呜呜呜。”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打在蒲草身上,他的身体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彻底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手撑在荆棘上防止自己跌落在地,荆棘刺透手掌,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心脏那个地方传来的痛感让他忽视一切疼痛。
过了一会儿对面哭声微弱下去,蒲苗有气无力地说:“哥哥,我好饿。”
蒲草抹把脸,现在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母亲尚未安葬,弟弟还饿着肚子,这些都是他需要挑起来的担子。
他扔了几个桃过去:“你先吃,吃完了帮哥哥把荆棘弄开。”
蒲苗哼哧哼哧吃完桃,嘴一抹就搬荆棘,可荆棘太高太厚,他累得呼哧呼哧喘气也不见移动一分:“哥哥,搬不动。”
蒲草沉思了一会,又扔出去几个桃:“蒲苗,拿着这些桃去找村长,就说我能给村子摘桃,但得先放我出去给娘下葬。”
下午蒲苗找来村长,为首几个人吃了蒲草的桃,总算能够放下戒心,搬走荆棘,将蒲草放出来。
可蒲草带出来的桃儿并不多,只能吃饱几个人,剩下的人中有饿得狠的,见蒲草山中往返两回都没事,便直接冲入山中。
那人一步跨进去,天空忽然降下巨雷,将他生生劈成两半!
所有人当场吓得动也动不了,蒲草往后退两步,拽着蒲苗飞快离开。
跑,必须跑。
村长肯放他出山,就是看中他能入山中摘桃,可刚刚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山现在进不得,进了,就天打雷劈!
虽然自己之前进去的时候没有天雷,但不保以后不会有,蒲草惜命,拉着弟弟一路横冲直撞,但还是寡不敌众,被人追上后团团围住。
他被人打倒在地,拳脚无眼,如石一般砸到身上,他又被人捆了起来,扔进山中。
蒲草被人扔过山口时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可他听着耳边雷响震天,惊心动魄,直到落地后睁开紧闭的眼,才发现天空却依旧晴朗,别说天雷,连片云都没有。
“鬼!”人群中传来一句惊恐的嘶喊,“鬼王出来了!”
蒲草心里一惊,猛然朝身后看去。
玄渊身着青袍,一手立于身前,指尖还有细小雷电缠绕。
玄渊被人群中一阵大呼小叫吵得头疼,皱眉露出极其不耐烦的表情,隐约听见其中有人说:都怪蒲草,把鬼王引出来了。
鬼王?
他嗤笑一声,却并未解释,天神从不与蝼蚁较长短,他把蒲草拉到身后:“就一会儿没看你,怎么又要死了。”
蒲草整个人都呆住了。
人群最前方的村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愚昧,无意冒犯鬼王,还望鬼王大人,”
“闭嘴。”玄渊根本懒得听他说什么:“我厌烦吵闹。”
人群顿时声音收紧。
玄渊说完就往回走,路过蒲草的时候说了句:“跟上。”
蒲草还是呆呆的。
“听话。”
他的声音很低,但命令传到蒲草耳朵里,瞬间主宰了蒲草的身体。
蒲草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僵硬地跟玄渊走了。
入了山洞,玄渊不急不缓地坐下,抬眼示意蒲草:“倒茶。”
蒲草从刚刚的束缚中缓过来:“啊?”
“倒茶!你耳朵有问题吗,所有的话都要我说两遍。”
“哦。”蒲草连忙走向桌台,可到了桌台,他又停住了,茫然地抬头看玄渊。
“又怎么了?”
“没,没茶啊。”蒲草说。
何止是没茶水,连茶杯茶壶都没有,石台上空空如也,比自己家的粮仓还干净。
玄渊像看傻瓜一样看他:“没茶不会凝神幻影创化形吗出来吗?”
“……什么形?”
“凝神幻…创造化形。”玄渊重复:“连这也不知道,笨死了。”
你才笨!蒲草再也忍不住,心里一阵抓狂,什么东西啊,你自己起的名字吧,自己都记不住吧,刚刚那两遍你自己说的都不一样!
“你好厉害,懂得东西好多。”蒲草忍辱负重地说,“我没你那么厉害,自然不会。”
“也是。”玄渊非常好骗地相信了,他右手化出一道白光,白光过后,一个茶壶出现在手里,“学会了吗?”
蒲草目瞪口呆。
“世间怎么会有人类这么愚蠢的物种。”玄渊语气里满是嫌弃:“我还特意放慢速度教了,你居然还不会。”
原来你有用心教啊,没学会真是太浪费了一番苦心!蒲草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对不起,我太笨了。”蒲草满脸自责:“我都没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算了。”玄渊往茶盏中倒入茶水,“喝吧。”
“我可以喝吗?”
“废话。”
蒲草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到嘴边尝了一口,微苦,但回味满是清香。
“好喝。”他评价道。
“当然。”玄渊挑眉道,“这可是清荷玉露百香若碧茶。”
“……什么茶?”
“清荷……茶。”玄渊有点恼羞成怒:“你就不能自己听清吗?你给我过来!”
蒲草吓得手一抖,茶盏掉地上碎开,连滚带爬往外跑。
玄渊手一挥,洞口起了一层透明的结界,蒲草脑袋“咣”一声砸在结界上,差点把自己砸晕过去。
他捂住脑袋蹲下,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修罗催命。
“你跑什么。”
“没,没跑。”蒲草磕磕巴巴的。
玄渊虎口卡住他下巴,将他脸左右查看一遍,疑惑道:“耳朵没问题啊。”
“算了,给你明目清耳吧。”玄渊冰凉的手捂住他的耳朵,微微发力。
蒲草感觉被触碰的地方像火一样灼烧发烫,他忍住拍开玄渊手的冲动,承受着油灼火烧的煎熬。
“好了。”玄渊在他耳边吹口气,气息是冷的,将蒲草耳边的热度迅速降下。
蒲草不自在地躲了下脖子。
耳朵正常以后,能听到了很多声音,有远方的鸟叫虫鸣,潺潺溪水,还有风吹落桃花,轻轻落地的声响。
“听清了吗?”玄渊问。
他挨得很近,几乎贴着蒲草耳朵,低沉冷漠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激得蒲草头皮发麻。
“清了!”蒲草激动地推开玄渊,“很清,特别清,你的声音非常清,很好听!”
蒲草住嘴了,恨不得在自己嘴上打两下。
玄渊本来被推开极为恼怒,结果蒲草的一句夸奖又轻易把他安抚下去,他昂起头:“当然。”
“人类。”玄渊坐回到神台上,“你若不希望你的同类死,就告诉他们,不要进山,我在山内下了封印,贸然闯入者会引来天雷。”
“那我呢,我可以出去吗?”蒲草指着自己,“今天我进山时,天雷未落,是你帮我挡下的吗?”
“是。”玄渊并不否认,“我若迟来一步,你就被天雷劈死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伸出手停在两人中间:“把你的手给我。”
“哦。”蒲草老老实实交出手。
两人手心紧贴,蒲草感觉一股力量从手进入,绕着全身走了一圈。
玄渊松开手:“我给你解开封印,这样再路过山口,便不会触发天雷。”
玄渊的指尖凉得吓人,蒲草收回手,轻轻握成拳:“你为什么帮我?”
“你身上有我的神力。”玄渊说,“所以寿命与我同长,我每隔几万年就会沉睡一次,届时需要你来将我唤醒。”
“几万年!”蒲草一听就头大,人活几十年已经够苦了,活上几万年,煎熬几万年,这谁受得了,“我不干!”
玄渊很意外:“你明明怕死,为什么还拒绝永生?”
“那能一样吗!”蒲草要疯了:“我怕死,是因为我死了,就没人照顾弟弟。你让我永生,漫长时间里看着我爱的人相继离世,我活那么长有什么意义!”
玄渊没听懂,也懒得听懂,心里只觉得凡人真麻烦:“不干也行,我救过你两回,你就欠我两条命。”
他化出一把刀扔在石台上:“现在把命还给我,你就能解脱。”
蒲草当然不敢接那把刀,他瞬间缩缩脖子:“那你找其他人可以,为什么,找我啊。”
玄渊大爷一样躺在神台上:“你怎么有那么多问题,我没说过我最厌烦吵闹吗。”
蒲草:……
经过今天这一闹,玄渊说什么也不肯放蒲草出山,吃准了蒲草怕死,每当蒲草想提及此事,他就朝台上那把刀示意。
可蒲草总不能一直跟玄渊在山洞里待着,他心不在焉地点香,心里惦记着死去的娘和无所依凭的弟弟,点了好几下也没成功。
在夜间给玄渊倒完茶以后,趁着他睡着,摘了十个桃。
只一日未入桃源,桃源就已变了模样,其中一部分桃树花叶全凋,他抬头看去,在枯树后看到了一坐横空而出的雪山。
虽是怪异,但蒲草现在顾不得想这些,拿到桃就偷偷溜到山口。
走前又往山洞口放了片贝壳。
果然蒲苗还坐守在山口,脑袋一点一点的,睡得极不安稳。
“蒲苗。”蒲草叫醒他,把桃子塞到他手里,“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我们快回家。”
“哥哥!”蒲苗张嘴就要哭:“哥哥,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鬼王杀了。”
“别哭,我这不是还活着吗。”蒲草擦干他的眼泪:“鬼王睡着了,我们赶紧走,逃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蒲苗却不答,只惊恐地看着他身后:“鬼,鬼王!”
蒲草一怔。
一声冷笑传来:“去哪啊?”
蒲草身体彻底僵硬住了。
玄渊手里拿了片贝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我茶里下蒙汗药,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过来。”
“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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