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优解

　　最优解第2章跳进大海

　　刘晗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冯时的样子。

　　在那个可怕的夜晚过后，刘晗已经不可能住在原来的房子。他被有关人士关照，寄放在同一个城市一个远房亲戚家，他在远房亲戚夫妻的争吵声中，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半掩的门中，两个人的嗓门并不小。

　　“不是说就几天吗？一直在这呆着算怎么回事？”怀孕的女主人质问。

　　“他妈那边亲戚很多都早就出国了，现在他这情况，也不方便把他送出国。”

　　“他爸那边呢？”女人显然不信。

　　“他爸爸......”男主人看到了客厅呆坐在客厅的刘晗，皱眉走过去，关上了卧室的门。

　　说实话刘晗的确可怜，父母出了这样的事。可是他们并不是他们家多亲的血缘，只不过都在一个城市而已，帮忙照顾几天是没问题，但不可能长期这样，他们两夫妻都刚结婚，经济条件也就那样，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家里不可能容得下别人的孩子。

　　再说回刘晗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来了家里每天就是呆呆坐在那里，让他吃饭也吃不了几口，晚上睡觉也不踏实，晚上起夜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客厅晃荡，有一次差点把怀孕的妻子吓哭。之前他们见过刘晗，这孩子完全不是这样，可见父母的事情对他打击实在太大，他们都担心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催促着相关单位尽快把孩子安置好。

　　一个星期后，有个中年男人上门，说他要接走刘晗，夫妻两当然是巴不得，之前已经通过电话，知道这人是刘晗父亲以前的旧相识，虽然他们也有点疑惑，对方为什么会接这种麻烦事，但一看到人，就知道对方这条件可能多养一个孩子也没什么吧，反正只要不是自己来照顾刘晗就再好不过了。

　　男人看着呆坐在椅子上的孩子，对方听到他的话似乎没有过多的反映，只是低垂着眼睛。“一晗，我是你爸爸的一个老朋友，你小时候我们见过，我姓冯。”

　　即使如此，这孩子坐姿还是很规矩，微微挺着背，双手就放在两腿上，即使没有说话，孩子听到他讲话还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这孩子长得很清秀，看得出来他长得像母亲居多。

　　男人蹲下来，对他说：“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家有个比你大几岁的哥哥，你们可以做个伴。”

　　刘晗记得这个冯叔叔，他是父亲的同学，爸爸说他是北京人，在这边一个人上班，家人都不在这边，逢年过节父亲经常会邀请他来家里做客，每次和刘晗见面，他都会给他买一堆好吃好玩的，虽然话不多，但是刘晗知道他的确是父亲的好朋友。

　　12岁的刘晗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经过这几天他知道自己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只会成为别人厌恶的负担，可是离开这里，他又能去哪里？他以为会是福利院，或者什么其他地方，唯独没想到是父亲的同学。

　　“对不起，对不起。”刘晗喃喃说，为什么突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真的不明白，每次他都不敢想，只是觉得脑子要疼的裂开一样，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用说对不起，如果你愿意，我们会一直照顾你，不要担心。”男人似乎看出刘晗的状态不对劲，也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看来这孩子并不完全排斥离开这里。

　　刘晗前往北京的路上，还是一直呆呆的不怎么讲话，冯定扬心想可能需要给他联系一个心理医生，但是他知道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时间。从机场去家里的路上，他告诉刘晗：“家里人口简单，除了你阿姨方清卓，还有一个哥哥，他叫冯时，我之前跟你说过，他比你大5岁，正在上高二。”

　　刘晗面临小升初，学校冯定扬已经联系好，现在是8月份，9月能否如期入学，还要看刘晗自己的状态。“刘晗，以后上学你会跟冯时一个学校，他在高中部，你就在旁边初中部。我平时工作可能比较忙，你方阿姨在大学里上班，时间相对自由，有什么事你就跟她说。”

　　方清卓知道他们今天过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虽然她心里对抚养刘一晗这件事持保留意见，但是她非常清楚冯定扬的性格，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就不能有太大变数，再者她也知道发生这样不幸的事，对这个孩子来说的确是太沉重了。所以该做的她也不会落下，房间、衣物、生活用品包括联系学校等事，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尽管有心理准备，一见到刘晗，还是惊讶于他的苍白。

　　“一晗，你好，我是方清卓，欢迎你回家。”她看着刘晗，并没有在意他的沉默。“先喝点热水，晚饭想吃点什么？让秦阿姨给你做，她南方菜做的特别棒，肯定合你的口味。”方清卓让刘晗先坐下歇会，她旁边站着一位中年妇女，是家里长期的帮佣，正对着刘晗露出和气的笑容。

　　冯定扬坐下，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问：“冯时呢？”

　　方清卓示意秦阿姨去厨房切点水果过来，说：“刚他学校老师找他有点事，可能是竞赛的事，正在楼上打电话，我去看看。”

　　冯定扬说：“不用了，我们上去吧，刚好带一晗熟悉一下他的房间。”他看出刘晗的拘束和紧张，自从他来了以后，手一直紧紧抓着裤子，低着头没说话，新环境肯定会对他带来冲击，真是为难他了。

　　“一晗，走吧，看看你住的地方。”正说着，他听到楼梯那边传来下楼的动静，冯时正从楼上走下来，听到父亲跟他说：“冯时，你下来刚好，这是爸爸之前跟你说过的弟弟。”

　　“我知道。”冯时淡淡说，口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前几天父母就已经跟他单独说过这个事，征求过他的想法。

　　冯定扬知道儿子的个性，他从小话不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轻易发表看法，从小到大也没啥需要他们操心的，成绩一直很好，生活也很独立。只是人际关系上对人一直是偏冷淡，来之前他也担心过冯时跟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相处上会不会有问题。“一晗，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家里那个哥哥。”

　　冯时看着站在父亲身边男孩，他一直低着头，看得出皮肤很白，有点呆呆的。

　　“刘一晗。”冯时说出他的名字，看到他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正盈着泪水，像是被雾气遮住的云影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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