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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
永兴十五年,皇城外,护城河。
夜深,顾凉月站在护城河外十三地的密林里,认真回忆着通往赵显寝宫的密道藏在哪里。这个密道当年还是她请叶木子帮他建造的,此处林子的布局并没有改变,但密道的出口却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也是,像赵显那么缜密的人,即使杀了她和叶木子两个仅有的活口,他也一定会重新布置,左不过翻一遍方圆3里的地好了。
终于,前后忙活了半柱香的时间,顾凉月在原处右手处找到了个反置的机关。
“赵显啊赵显,看来早先告诫你保持特有习惯是致命的这件事,怕是被你轻视了。”暗自低语后,顾凉月走进了那个被沉沉黑色笼罩的入口,从远处看,仿佛在一点点被异形怪兽吞噬。
走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昏暗的通道到了尽头,“奇怪,怎么变长了?”顾凉月伸手推开了面前的石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神像,不知名的神仙低眉垂目一副悲悯神态与顾凉月对视着,模样似是在哪里见过。顾凉月愣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出来不是赵显的寝宫,转而想起这尊神像就是当初用来杀她的那个阵眼,愤怒地反手将石门摔上。
未央宫内,正在熟睡的赵显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猛地睁开了双眼。
神龛前摆放的不是贡品,而是一排木碟,碟子上刻满了符咒。顾凉月研究片刻发现是西海部落古字,整排连起来竟是自己的身世记载,可追溯到大元5年始皇帝远渡西海求仙问道。
“一定可以的!我一定会找到解救你的方法!带你出去。。。。。。去看这世间的潮起潮落,带你感受你想要的人间烟火气。”顾凉月眼前闪过当初和赵显一起经历大元地宫崩塌时,他奋力举着她,泪水和血水交织着从精致的下颌低落,口中说着美好的承诺,眼眸里闪着她只在顾远山身上感受过的心痛。是的,她是那一瞬对赵显卸下了心中的防备,仿佛他是她一直失去又不断在寻找的心安处。
“看来还真是费尽心思去找了方法,不过却是用来杀我的罢了。”顾凉月嘲弄地放下木碟,察觉到有人前来定了定心神,隐身躲在暗处。
“阿月,是你吗?”门外响起赵显的声音,窗上影影绰绰倒映着似是他的身影,却未推门而入。
“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回来,若真是你,也算了了我的夙愿。”
赵显的声音如泣如诉,戏台上哭诉伸冤的戏子也不过如此了。最终,赵显宛如没了气息一样说了句:“我剩下的时日不多了,林医师说不过月余。阿月,你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说罢,不知按下什么机关,只听“哐”地一声屋内烛火全熄,门窗处落下一排排铁栏杆将去路全部封死。
神像周身伴随着低吟声开始喷散红色的烟雾,整个房屋开始剧烈晃动。
顾凉月依旧隐身于暗处,似是对一切动静无知无觉,眉毛都没动一下。
未了,她抬眼看了看烟雾笼罩处的神像,又回首望了眼窗上赵显的倒影,“毁了我,大元皇帝的宝珠也不会现世,我与它本就是一体。”
顾凉月的声音毫无起伏,平淡的语气却好在赵显耳畔扔下一道惊雷。
片刻,屋内烛台重新复燃、烟雾散去,除了依旧冰冷立在那里看着一切的铁栏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怎么?赵显老儿是已经下不了地了,还是怕我生吞了他?竟派个羊皮糊的精怪来演这出好戏。”
“放肆!陛下岂是你等妖怪可。。。”一阵尖细的男生暴怒,还未说完便被顾凉月截去了话音。
“顾大人,多年未见,您倒越来越有那天犬仪派了,是又修炼了什么精进的成妖之术么?”顾嘉仁既现了身,顾凉月所幸也露了身,一派自得的往房柱上一靠,戏谑的瞧向声源处。
“你我本是本家,虽是经年未见,如今既得了缘法儿再相逢,顾大人再隐着自个儿可就太失大家风范了。”
“大胆妖孽!我顾家百年清誉,岂是你等宵小之辈可攀!”
“小仁子你别说笑了,百年清誉?顾清甫那老儿要是知晓百年后会有你这么个腌臜后代,怕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也绝不让那棺材盖上!”
顾嘉仁大怒,不待顾凉月话音落下便赤红双目现身朝她身形处刺去。
顾凉月似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竟没躲闪过去。“哗”的一声,衣裳刺破,竟只是一具空壳皮囊。
然顾嘉仁现身,窗外皮影跟着脱落,阵法已破。隐在暗处的顾凉月趁机一掌挥像皮影处的窗,果不其然,这才是此处阵眼。只听“哐”地一声,待顾嘉仁反应上当已为时已晚,只瞧见顾凉月破窗而出随即隐去的背影。
顾凉月并未跑远,躲在一处窄口深井真听着上头熙熙攘攘的追捕动静。
她低眸看了看一开始白骨化的身躯心想:“真是造孽,将将恢复的法力为了一件衣裳用去了半成,又为了骗过顾嘉仁那厮用去了半成。现在衣裳也丢了,这摇摇欲坠的骷髅架子怕是也不能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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