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羽翩翩

　　开始行动

　　“喂，呆子，有没有看到扬？”伴随着嚎叫声的是一下下的暴响。
　　羽，唯一一个会这么叫我的人，他嚣张地用脚踢着窗，整个人悬在树上。
　　“你，不要命了！我这儿可是三楼啊。你竟然爬树？”打开窗，我拉了下他的衣服。
　　羽甩了甩头，利落地攀住树枝一下子穿入窗内，跳进房间，优雅而迷人。不愧为扬的弟弟，“喂！废话少说，我问你扬在不在？”很有气势地一站，羽东张西望。
　　我抬头看钟，凌晨一点，“扬从不在我这儿过夜，他打工去了。”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扬究竟在干什么？”羽暴躁地走来走去，黑色犹如暮夜的眼眸担忧地望着窗外。和扬一样的神情。扬有乌黑的长发，整洁的梳理在脑后，显得知性而收敛。羽曾经染过黄发，在扬强烈的反对下才染回来，有些枯黄，到也桀骜不逊。
　　“扬会回去的，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羽瞪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算了，我再去找，让我知道谁和扬在一起，我铁定宰了他。”说完，就跳出窗外，顺着老树滑下。
　　这个人！这辈子扬也别想摆脱任性的羽了。我看看天色，不放心地打了个手机给扬，手机是通的，可惜没有人接。
　　我和扬都是K大法律系学生。扬成绩很好，每年都有奖学金。扬羽的父母早死了，只留了一套房。羽在念三流私立大学，学费都是扬打工来的。扬从不参加社团活动，从下午三点一直打工到晚上十一点，十二点以前一定会回家的，这是和羽的约定，八、九年来天天如此。
　　等到三点，我实在放不下心急匆匆地赶去扬羽家，他们住在一片不起眼的住宅区，三室一厅。一间是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乱糟糟的储藏室。
　　开门的是扬，他已经回来了，看上去很累，眼中布满血丝，神情很疲殆。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的机车坏了，幸好碰到羽，他载我回来的。”扬解释道，给了我一杯可可。无论何时，扬看上去都是这样的整洁、一丝不苟。
　　“羽呢？”
　　“睡了，他很累。”扬笑着，只因为羽的体贴。
　　“怎么不接手机？”
　　扬耸耸了肩，“前些天给羽了，他弄丢了。下个月再去买一只吧！”
　　我点点头，还想问些什么，扬打断了我，“已经很晚了，你就睡在这儿吧。书房里有床，先休息一下，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他微微地笑着。
　　我跟着扬进入了书房，虽说是共用的，其实只有扬在用，看起来很干净，有着淡淡的馨香。我躺在床上，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今晚的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他来干什么？”羽很生气地卷着被子，一点也不留给扬。
　　“生气了？”扬在他耳边说。
　　羽捂住耳朵，别开了脸。扬乘机抢回了被子。
　　“扬，我讨厌他！讨厌任何一个可能接近你的人，任何一个碰你的人。”羽的手滑上了扬的背，他的眼中是朦胧的伤感，“扬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羽……放开我……让我把话说完……今天那件事……”
　　“我不要听！扬，我不听！”

　　“早上好。”扬清脆的声音在早上听来特别舒服。
　　“早上好，羽呢？”
　　“还在睡。”扬温柔地说着，手中忙着做早餐。“他起床我才觉得麻烦，有次我生病，他唯一一次做的饭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扬仿佛绅士般的优雅举止，即使做饭，也显得与众不同。
　　我的目光紧紧地粘着扬。
　　“扬，我的衣服在哪里啊？”羽暴怒的声音响起。
　　扬一阵轻笑，黑色长发随之飞舞，“在床边啦！每天不都放在那儿吗？每天都问，你累不累？”嘴上这么说，扬的心里却很快乐似的哼着华尔兹舞曲。
　　羽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咕哝了几句，赤着脚吧嗒吧嗒地走了出来，头发乱翘，恨恨地看着我。
　　我无辜地耸耸肩。
　　扬搂住羽，“别气了，快去梳洗，准备吃早饭。”抚摸着他的黑发，在脸颊上亲了一下。羽磨蹭了扬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一只会耍赖的猫。”我评价道，早就对他们之间的亲昵不以为奇了。
　　“让羽听到，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扬有些幸灾乐祸。
　　“我才不怕，”我摆摆手，“有你嘛！你是那小子的刹车。”
　　扬又是一阵轻笑，笑得很纯、很真，在朝阳的光辉下，仿佛天使般的灵动。羽从洗手间露出个头瞪了我一眼，还摆了个“杀”的手势，这才悻悻地缩回去。不由得，我和扬失笑。
　　扬打开电视，一边看早新闻，一边为羽的面包片夹上果酱。羽坐在扬身边，看着扬，虽然皱着眉，但表情还算舒缓。一样的两张脸以不同的表情同时摆在我的面前，我不禁感到生命的神奇。
　　“今天早上六点，在议员龚志新的家中发现其尸体，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估计是他杀。警方已封锁现场。据悉，其妻子昨天在梦露沙龙，排除了杀人的可能性。据门卫透露，昨天夜晚龚议员带着一名男子回来，男子黑色长发，大约一米八。现警方正搜查这名男子身份。”
　　“咦！好恶心，身上那么多刀伤，那个人肯定对他恨之入骨。一大早就放这种新闻，受不了。”我咬着面包说着。
　　扬低着头，默默地把面包交给羽。
　　羽没有伸手接，沉着脸，“我先走了。”
　　“怎么了，羽？你的早餐还没动呢？扬都替你准备好了。”我出声说道。
　　“我吃不下，胃有点难受。”羽抱了下扬，亲了亲他的唇，离开了客厅，关上了房门。
　　扬一脸担忧，“大概是心情不好吧！我去看看，你慢慢吃。”“砰！”地一声，房门又关上了，我站在厅内，空旷而寂寥。
　　最后被留下的总是我，无论我怎样努力接近你，羽总会破坏！
　　“警方在现场找到了不属于死者的诺基亚手机，这个线索有利于破案，警方已采取行动，龚夫人表示……”
　　手机，诺基亚手机，透明的手机壳，手机链是“扬”“羽”，是……扬的。
　　扬的手机——羽借去了——掉了——犯人拿了作案——嫁祸——？
　　不，不对！羽，羽是绝对不会把扬的东西弄丢的，他们珍惜对方的东西就像珍惜对方一样。这样说，犯人——
　　“羽，你怎么了？”扬爬上床，一手搭在羽的肩上，温柔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扬，扬……抱我！抱紧我。”羽靠在扬的怀中，扬伸手紧紧抱住羽，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的空隙。
　　“不要紧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扬看着羽，笑着。羽凝视着扬，眼眸中一片澄清。
　　之间没有距离，唇与唇的相触，绮丽、眩繁、旖旎，情与爱的交流。旁人是无法体味，那种禁忌而诱人的感受，仿佛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沉沉浮浮。
　　急促的门铃声打破了寂静。羽霸住扬的唇不放，抱住扬的腰。“羽，……放手，先……开门……”溢出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娇媚。
　　“不要！”羽很坚决的拒绝。
　　扬推开羽，脸上带着柔情，“乖，马上回来。”
　　匆匆地跑出来，扬歉意地看着我，苦笑了一下，神情却十分安定。我艰难地别开头，扬什么也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做了什么！
　　“请问，这只手机是你的吗？”
　　扬迷惑地点点头，“是的，可已经遗失了两天，我没有去报失。”他说话有条有理。
　　“是吗？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我们是警察，这手机涉及议员杀人案。”
　　扬点头，“没问题，我可不可以先换件衣服？”
　　“请便。”
　　扬被带走了，羽一直在房中没有出现。我回过神后才发现，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扬会庇护羽，扬是学法律的，他很清楚法律的漏洞，上次的论文他就写了这个。为了羽，他会不惜一些代价的。
　　我匆忙离开了，没有和羽说话。我不想和他说话，不想和一个真正的杀人犯、一个陷害兄长的人说话。我要救出扬，我不会让扬背这个一生也洗不掉的黑锅。我要羽坐牢，扬，我会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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