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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
“姐姐!”
向阳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好一会,心跳才慢慢平复
胳膊撑着床想要起身,手背却传来一阵刺痛,低头才发现,那扎在血管里的针头不知什么时候穿破皮肉,针尖露在了外面,输液管里全是回针倒流的血
向阳麻木地一把拽下针头,抬眼打量着周遭环境,白色为主调的房间里,散发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她这是在医院?
看着被暴力拽掉针头的右手,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病号服,确定这是医院后,随即便要起身下床,脚还没着地,头部一阵剧痛,迫使她病理不适的躺了回去。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
向阳强压下疼到想吐的感觉,望向门口
“妈妈”
声音很无力,向阳感觉,她现在虚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昏过去,可还是下意识把血肉模糊的右手藏进了被子里
郑文希见女儿醒了,偏头擦去眼角的泪,忙小跑到病床前,强挤出一抹笑容,但语气里却有着无法掩饰的欣喜,“阳儿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等向阳张嘴,随即转头,对丈夫说道:“鸿升,快去叫大夫过来。”
见爸爸应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向阳混沌的脑子逐渐变得清明,她想起来,她好像出车祸了……,不对!
“渴不渴,妈妈去给你倒杯水”
“妈妈,若初姐姐呢?”,许久未尽水,向阳嗓音有些嘶哑
郑文希脚步一顿,身体不自觉微微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把即将涌出来的眼泪再次忍了回去,这才故作轻松道,“哎呀,你姐姐挺好的,你现在啊,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向阳很聪明,也足够了解自己的妈妈,如果人真的没事,那身为教育局局长的妈妈,对自己的第一态度应该是说教,而不是像这样,顺着自己,讲这些敷衍的话
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向阳没理会递到自己嘴边的水杯,着急问道:“若初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记得那天,那天她推开我,然后她被车撞了。”
她在昏迷前,被唐若初猛推了一把,应该是脑袋撞在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才导致的昏厥。
回想到这里,向阳瞳孔震动,再也按耐不住情绪,“妈妈,你告诉我,姐姐怎么了?她是不是也在医院里,她在哪个病房,我去看她”
郑文希见女儿越说越激动,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止不住掉落了下来。
“阳儿,有些事情妈妈知道,不能瞒着你,始终你都会知道的,只是阳儿你现在乖乖躺好,答应妈妈不许乱动,也答应妈妈好好养伤,妈妈就告诉你。”
向阳连忙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眼神直直望向妈妈
看着安静下来眼里满是迫切的女儿,郑文希心如刀绞,咬咬牙开口说道:“你知道华少集团吗? ”
向阳点了点头,有些疑惑,这和姐姐有没有事有关系吗?
郑文希接着说道,“华少集团这几年迅速崛起,一跃成为了锦城市的龙头企业,甚至在全国都是百强。”
“即使他发展的如此之快,也没办法和你爸爸的公司对着干,但最近房地产这一块,华少集团跟咱们家的子公司起了冲突。”
“力争不下,谁也不肯让步,没想到,华少集团却背后使阴招,甚至还雇杀手对你爸爸进行暗杀,不过都被你爷爷安排的保镖暗中解决了。”
“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会把算盘打到你身上,那晚的车祸,是华少集团的董事长华东一手策划的。”
“祸不及家人,再加上……”
说到这里,郑文希那明显颤抖的厉害的身体,眼泪再次溢出眼眶。
“近年来华少集团私下触碰的红线太多,你爸爸报警后把手里掌握的证据一并交给了警方,华少集团也在几天之内彻底被查封了,华东也被抓了进去”
向阳不安的心,越发的不安了起来,“我不想知道这些,妈妈,姐姐呢?若初姐姐怎么样了,在哪个病房,我要去看她。”
“若初,若初那孩子,被车子撞到后头部受到重创,当场……。”,郑文希早已泣不成声,磕巴的话都有些说不全
“不可能!”。
向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上说着不可能,眼泪却夺眶而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猛然起身光脚就往门口走去,却被郑文希拦下抱在了怀里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若初姐姐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我们说好的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她怎么可能离开我。”
向阳像个疯子一样嘶吼着,声音里尽是绝望。
忽得向阳就安静了下来,轻抓了下郑文希的胳膊,声音含笑,“妈妈,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是不是在惩罚我不好好读书,整天逃学去喝酒,对不起妈妈我改,我改,求你,求你告诉我,若初姐姐她没事。”
向阳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妈妈的回答
喉咙一甜,一口血从向阳嘴里喷了出来。
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
郑文希看着女儿这样,心痛欲裂,紧紧抱住极尽癫狂的向阳,“冷静点,冷静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还有妈妈爸爸,你还有我们”
她的姐姐,她的姐姐死了,她没有姐姐了,永远,永远听不到姐姐的声音了。
急火攻心下,向阳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怀里的人身体一沉,没了动静,郑文希的脸刷一下白了。
“向鸿升,向鸿升,医生,医生!”
带着主治医师赶过来的向鸿升听到动静,加快脚步冲进房间
一进门,眼前的场景让向鸿升的心绞着疼,从妻子怀里接过女儿,这时主治医师也赶了过来,见到郑鸿升怀里的向阳,顿时脸色一变,急步走到病床旁边按下了急救按钮。
……
抢救室门口,搀扶着几度要晕厥的妻子,郑鸿升说不出的心疼,张口无言
归根结底,这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他所起,拜他所赐,好友痛失爱女,自己女儿又那么黏若初,自己这一家子,恐怕也算是散掉了。
看着手术灯灭掉,主治医师从里面走了出来,摘掉口罩。
“患者脑部本来就遭到了强烈的撞击,现在再加上外界的强烈刺激,导致脑部神经受损,耳部血管痉挛,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醒过来以后可能会出现短暂的失聪。”
“以后尽量不要让患者受刺激,好好养伤,失聪也会慢慢恢复。观察两天如果没有大碍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向先生,我先去忙了,有事随时联系我”,向鸿升点了下头后,医生就转身离开了。
……
当向阳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向阳睁开眼,看着爸爸妈妈都在她身边,妈妈正在关切的对着自己说着什么,爸爸眼神关切的看着自己。
“爸爸妈妈我想自己呆一会”
向阳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见妈妈又对着自己说了些什么之后,拉着爸爸转身走了出去。
门合上的一刻,向阳空洞的双眼里泪光闪烁
听不到了也好,以后也听不到姐姐的声音了,再也听不到姐姐温柔的叫她阳儿了,再也听不到了。
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向鸿升和郑文希出了病房门悄悄隔着玻璃往里面看去,心细如丝的他们怎么会发现不了向阳哪怕是小小的异常。
鸿升,你说阳儿是不是听不到我们说话了?
郑文希声音里含着哭腔,向鸿升看着这样无助的老婆从后面搂住了她,“文希,医生不是说了吗,阳儿受了刺激,醒过来后可能会出现短暂的失聪。”
“只是暂时的,等阳儿慢慢好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阳儿失去了若初那孩子怎么会好得起来,昨天若初下葬的时候阳儿还在昏迷,你说她知道以后会不会……”
“好了文希,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多陪陪女儿,你也两天没睡好了,让司机送你回去睡会吧,这里有我呢”,郑文希迟疑了下,点点头随着司机离开
两个月后
向阳恢复得差不多了,出了院,随着父母回到了家,看着向阳黯然无光的眼睛,郑文希心疼的厉害,却也没有去打扰向阳。
望着女儿上楼,走到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郑文希只能回到房间偷偷地抹着眼泪,向鸿升站在窗边,掐掉手里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支的烟,抬头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逐渐的,生活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以前的轨迹,只是向阳的听觉一直没有恢复
听医生说,是因为向阳的自主意识不愿恢复听力,还需要家人多做引导,时常陪伴……
向阳慢慢地好转,因为工作的原因,向洪生在陪了向阳两个月后不得不国内国外的四处奔波,而郑文希身为是教育局局长,也忙碌的起来,只是比平时对向阳的关心又多了许多。
向阳从医院回来以后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饭也没有好好吃过,成天抱着一本厚厚的相册,一页一页,反反复复的翻…
这是姐姐和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一张张都记录着一段段美好的回忆。
“姐姐,姐姐,若初……”
不知不觉间,向阳对唐若初的称呼变了,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看着照片上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人,向阳语气柔和,一遍遍地叫着若初,眼神却无比空洞。
放下相册,向阳转头看向床头的相框,起身走过去拿起来,看着照片上那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踮起脚亲着另一个扎着马尾女孩的脸,思绪一下子被扯进了回忆里。
“若初姐姐~”,向阳摇晃着手里的相机
“阳儿跟着楚目哥学了好久的摄影,楚目哥可是国际摄影师哦,他还夸我是个摄影天才呢。”
“我给你拍张照好不好?”
唐若初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好啊,阳儿可要把若初姐姐拍好看一点呢”,说完就按照向阳让她摆的姿势站好
咔嚓~咔嚓,“好了,若初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我们一起拍一张好不好,我把相机设置倒计时。”
“好”,唐若初笑着点头应下
把相机调整好角度设置好倒计时,向阳就急忙跑到唐若初身边,三,二,数到一是,她踮起脚,扭头亲到了唐若初脸颊上。
咔嚓!
从回忆里出来,脸上却没有了刚刚的笑意,眼里不知何时,再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起身开门下楼,家里空无一人,爸爸妈妈上班还没回来,保姆也没在。
径自向摆放着各种酒的酒架走去,从架子上随意抽出瓶酒,打开之后,转身上楼又回到了自己房间
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着红酒,直到一瓶见了底
有些醉意的向阳自语道,“若初,你一个人会害怕吗?没有我陪着,你会不会不习惯,我好想你”
“特别特别想你,两个月了,我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眼你的墓碑,我是不是很废物,可是我怕…”
“说好的,不管去哪里,我们都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你等等我,我去陪你。”说着将手中的酒瓶打碎,拿起玻璃碎片往手腕上划去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一定不要再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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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剧终。
当然,骗人的咯
时隔多年,来修整我这开荒的第一本书,它就像是我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不愿这个故事有始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