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你撒娇

　　多日不见加上方才的脸红让顾缓有了一瞬间的不自在，好在几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允许她有多余的时间见外，几个笑话一下子就让包厢的气氛热闹的起来。

　　从工作聊到娱乐八卦，期间杨思白还义正言辞地列举了今晚顾缓和周齐的罪状，几人一直嗨到后半夜才终于恋恋不舍地要散场，杨思白喝多了趴在沙发上躺尸，多亏是他自家的KTV，楼上就有专门用来休息的房间。

　　周齐问剩下俩人：“我得找代驾，你们怎么走？”

　　其实今晚徐观没怎么说话，此刻闹完了夜深了，他反倒觉得比来时清醒，他看了眼边上躺得四仰八叉的杨思白，又转头看向顾缓：“开车没？”

　　顾缓摇摇头，车在她出国之前送去保养了，还没来得及取回来。

　　徐观站起身，微微扬了下下巴指向角落里顾缓的包：“走吧，我送你回去。”

　　夜深了，但此刻的市中心仍未平静，背后是KTV的喧嚣，眼前是灯红酒绿的热闹，顾缓坐上车，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向后倒退，繁华的街区虚浮看不清细节。

　　“困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徐观出声提醒她。

　　“不困，今天睡了一整天呢”，顾缓摇摇头，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问他：“倒是你，我看你今天没怎么说话也没喝酒，心情不好啊？”

　　“傍晚吃了颗感冒药，不能喝。”徐观语气有些随意。

　　顾缓看向他：“都快入夏了怎么感冒了？”

　　“没事”，男人还是那随意的语气：“不说我了，你不是去参加摄影展了，怎么样？”

　　谈起摄影展，顾缓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

　　这一路的展览和取景自然是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一直以来杨思白对这些没有特别大的兴趣，所以她晚上也没怎么提，此时此刻倒是被激起了分享欲。

　　“你知道么，这次我去参加的摄影展，其中一块的摄影师竟然是我大学时的一个同学，才毕业这么点时间就能在这么大的摄影展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好厉害啊。”

　　“她有张作品是大学时候拍的，还是我跟她一起去找的景呢，这算不算我也参与了这次展呢？”

　　“哦对了，我这次去的第一个取景的地方，本来以为我们都要迷路了，后来你猜我们是怎么走出来的？”

　　正好路遇红灯，徐观停下车偏过头看她。

　　边上的人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谈论着自己在摄影展上心仪的作品，谈论着她在取景时的奇妙经历。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也是他们四个人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他输了，杨思白给了个真心话的选题，说是要他用词形容一下他们三个。

　　他当时是怎么形容顾缓的呢？

　　鲜活。

　　他们从小就认识，一直以来，顾缓在她们中间都是那个被照顾的角色，所以她同他们也没什么秘密，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什么都说，很多时候聊兴奋了便在他们身边叽叽喳喳的都停不下来，想做什么也都会去做，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但什么时候的她又有点不太一样呢。

　　大概就是此刻，是每每谈起摄影，谈到理想的时候。其实关于摄影，徐观也就只懂个皮毛，所以很多时候当顾缓提到些专业术语的时候，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他记得从前顾缓同他提起决定要出国学摄影时也是现在这样的状态，满脸的期待和向往，而似乎每次涉及到摄影这一块时她总有说不完的话。

　　窗外的路灯和霓虹灯照进车里，不大的空间里被映得红一块绿一块，而小姑娘的白皙脸上也不免挂上了些奇怪的色彩，有些可爱。

　　**

　　翌日上午，因为时差的关系，顾缓睡到到快中午了才醒，她随便对付了口午餐，去店里取了车，然后径直去了工作室。

　　摄影工作室Huan.是她大学毕业那年父母送她的毕业礼物，位于一个不算新的街区，但胜在离她住的地方很近。

　　一直以来她拍景和拍物居多，所以这个工作室倒不是很大，但完全满足她的摄影需要，后来她又招了个主拍妆面的摄影师和一个助理，本就不大的工作室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顾缓姐，你回来了啊。”韩羽见了她停下手上正在修的图，冲她招了招手。

　　韩羽是顾缓招的摄影助理，不过很多时候顾缓不在工作室，看店的重任也就交到了韩羽的手上。

　　“恩”，顾缓冲她一笑：“最近工作室还好么？”

　　韩羽：“挺好的，你前段时间交给我的那些照片我也修完了，对了，前两天有个阿姨约了个珠宝的拍摄，说是朋友介绍来的，她拿出来那珠宝一看就挺贵的。”

　　顾缓点点头：“那你记得把时间发给我。”

　　从工作室出来，顾缓去赴了和丁嘉以的约，俩人一个多月没见，三言两语讲不完那些趣事和八卦，便在她昨天说的那家新开的甜品店里边吃边聊。

　　“这一个月的风吹日晒，你水灵灵的皮肤都要晒老了”，丁嘉以说着就要来捏她的脸颊：“让我看看是不是和你走之前一样的嫩。”

　　顾缓轻拍了一下她靠近的手：“别动手动脚，吃你的蛋糕。”

　　做这一行的风吹日晒是常事，她既然入行了，就不觉得这是大事，好在她底子不错，勤擦防晒做好护肤，也不觉得同之前有太大的变化。

　　丁嘉以揉了揉被拍的手背调侃道：“你变了，去国外一个多月不见我，回来的第一天竟然还去见心上人，到底还是不是朋友了。”

　　顾缓从没同丁嘉以隐瞒过自己的心思，少女眼里的那些喜欢也好欣赏也罢总是需要找个人分享的。不过其实她出国读书之后就很少再把徐观挂在嘴边了，一来是觉得自己长大了，从前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跑的事情实在有些不太符合时宜，二来，他和徐观的距离远了，确实也找不到什么话题能和闺密分享。

　　但听到心上人三个字，顾缓还是有些许不好意思。

　　她拿起饮料用吸管抿了口，否认到：“哪来什么心上人。”

　　丁嘉以丝毫没把她的否认当回事，但也不戳穿顾缓，她笑：“毕业这么久了一点进展也没有，你不会打算等人家先注意到你的心思然后爱上你最后主动跟你开口吧？别到时候人跑了你什么都没捞着。”

　　“没有”，顾缓似乎在思考，说话的语速都慢了点：“没找到合适的时间，现在也不像小时候，什么都能口无遮拦。”

　　小时候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只是那时候她单纯觉得想和徐观待在一起，好在徐观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徐观身后总跟着个小姑娘。

　　甚至还有些长辈同他们开玩笑，说顾缓这么喜欢徐观哥哥，不如长大之后让徐观哥哥娶你回家吧。

　　那时候的顾缓也不怯，虽然不太懂娶回家的意思，但是一口就答应了，倒是惹大家笑了很久，甚至后来每次逢年过节，这事儿都会被拿出来调侃。

　　只是后来她出国读书了，正巧那时候徐观也开始接手家里的工作，两个人都忙得找不到边也见不着面，等她回国之后，两个人就都变成了大人的样子。

　　其实主要是她自己变了，毕竟徐观本就比她大几岁还比同龄人成熟些，倒是没什么变化。

　　还是小时候好，她想，就算是那些小心思也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也不怕尴尬。

　　“诶，我说……”丁嘉以想到什么。

　　顾缓抬起头：“嗯？”

　　丁嘉以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不禁皱了下眉：“要是最后你跟徐观没有结果，你不会跑到山上做尼姑去吧？”

　　丁嘉以看了许多青梅竹马却爱而不得的小说和电视剧，其中多是男主突然对身边刚认识的女孩子一见钟情，留那个苦苦爱了他很久的小青梅独自伤心，毕竟两个人认识这么久，要有感情早有了，而那个小青梅最后要不走上复仇之路，要不彻底对爱情失去幻想。

　　那个最后出家的，就是她最新看的那本小说的结局。

　　这回倒是换顾缓捏她的脸了，顾缓看着她一脸嫌弃：“姐妹，你最近在看什么狗血的小说？这世界上有这么多漂亮的景色等我去拍，我去山上取个景倒有可能，做尼姑？你怎么想出来的。”

　　听到顾缓这么说，丁嘉以倒是松了口气，她放下手里的叉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走吧，去逛逛，你不在我都没逛街。”

　　俩人离开甜品店，直奔楼上的女装馆。

　　因为职业需要，一直以来顾缓选择的服饰都以轻便舒适为主，今天丁嘉以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拉着她试了好多平常穿不到的超短裙和吊带。

　　“我就说这条裙子适合你，你穿紫色也太性感了！”丁嘉以围着穿了条紫色吊带裙的顾缓转了好几圈，连看她的眼神都像发着光。

　　顾缓其实不太穿这类衣服，只有偶尔的商业酒会免不了俗，她边调整肩膀上的吊带边说：“这衣服一点都不方便，买了也是放在衣柜里落灰，没什么用。”

　　而丁嘉以似乎铁了心：“怎么会，买了还怕没机会穿么，走走走付钱去。”

　　顾缓被拉着付了钱，俩人走出女装店，但是丁嘉以先停下了脚步。

　　“咕咕”，丁嘉以冲顾缓使了个眼色：“你看。”

　　顾缓朝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远处两个妇人身着华丽服饰，其中一个脖子上还戴了条大克拉的项链，无不显着贵气。

　　丁嘉以继续说：“那个……不是徐观的那个妈么？”

　　“是后妈。”顾缓纠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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