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酸菜鱼

　　褚瑜睡眠质量一向不错，等到她睡醒已经下午五点了。
　　她揉揉睡得发红发烫的脸，拉开床帘一看剩下两个铺位已经铺好了。不过就是人不在，还没认识一下呢。
　　陈祉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见她醒了，笑着说：“你睡醒啦。现在已经五点了，你快点洗澡去吃饭吧，不然没时间了。”
　　“好，谢谢。”褚瑜笑笑。
　　这小舍友真不错，她喜欢。

　　褚瑜出宿舍时已经五点半了，她想了想下午学姐给她指的方向，快步走去食堂。
　　“褚瑜！”
　　一道清亮的女声。
　　“哒哒”的跑步声由远及近，褚瑜转过身时女生已经跑到她面前。
　　“好啊你，来了学校不知道找我。”徐苑书小拳拳捶褚瑜胸口，“真不够义气！”
　　“大哥，是在下的错。请大哥原谅！”
　　褚瑜学着古装剧江湖人士弯腰抱拳向徐苑书请罪。
　　“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大哥就原谅你了。”徐苑书很傲娇，头微微扬起，做出三分不羁三分冷傲四分漫不经心的样子。

　　真别说，一般人要做出这样神情，褚瑜绝对会吐槽是个调色盘。但徐苑书不一样，她天生长得明艳，家境又优越，让人丝毫不觉得矫揉造作，反而认为她天生就该是这样。
　　“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我正赶着去吃饭呢。你吃了没？没的话一起？”
　　褚瑜肚子是真饿。
　　“没，走吧。”徐苑书拉着褚瑜就往食堂里走。
　　现在的食堂人并不多，没几下就排到她们。褚瑜人生第一次在学校见识刷脸打饭。
　　两个字儿，得劲。
　　S市外国语学校配备了市面上最先进的门禁技术，基本上整个校园的出入门都有刷脸和刷卡两种方式。
　　除了校园门。
　　褚瑜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学校不把校园门禁也搞成刷脸出入，难不成是全校装刷脸机器太贵了，装到大门时没钱了？
　　校方：感觉有被冒犯到。
　　算了，不想了，脑阔疼。

　　两人挑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你在几班？”褚瑜问。
　　“四班。你呢？”
　　“二班。”
　　“那我们是在同一层楼，可以经常见面了。”徐苑书对这个结果挺满意。
　　褚瑜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经过南清区第一中学三年的摧残，褚瑜与徐苑书已经养成吃饭“快静准”的习惯。
　　不到十分钟二人就把面前的鸡汁排骨面消灭了。
　　褚瑜伸手看眼手表。
　　五点四十五分。
　　嗯，还有时间，慢慢走过去。

　　卡在最后三分钟，褚瑜进了教室。
　　教室里基本上人都到齐了，褚瑜没看到熟悉的小伙伴，就连陈祉也有了同桌。褚瑜只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同桌是个女生，挺活泼的，见到她就笑着打招呼。
　　“同学你好，我是王芮曦。你叫什么？”
　　“你好，我叫褚瑜。”
　　“我之前是S外初中部的，你是哪个学校的？”王芮曦有些自来熟，见她回应立刻又抛出问题。
　　“南清一中。”
　　王芮曦有些惊讶又有些敬佩，用一种“原来是学霸”的眼神看她，“南清一中啊，就知道你是学霸！”
　　褚瑜摆手，并不觉得有什么。“没有，S外也很厉害。我在南清一中只是一般般。”
　　“别谦虚了，我这人看人特准。你这气质一看就是大学霸。”
　　王芮曦一脸不相信。
　　褚瑜：……
　　不，你看错了。

　　王芮曦还想跟她聊些有趣的事，有个老师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
　　班里的同学纷纷坐直身子，一扫方才散漫的气质。
　　还是下午那个女老师。她叫宋瑛子，教语文，是他们班的班主任。
　　接下来就是一些传统的开学流程。
　　宋瑛子看中褚瑜有过当班长的经验，又见她成熟稳重，非常适合这个职位。再加上班上同学还不太熟，没几个想当班干部的，就让褚瑜当了班长，又挑了一个主动举手的男生当副班长处理开学一些杂事。
　　最后，宋瑛子说学校大概是要到九月中旬才开始军训。因为全市中学太多，轮流排下来只能等到那时才能去基地。
　　这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褚瑜没有军训过，南清一中从来不军训。是以她对军训十分好奇。就算是家中的哥哥姐姐们劝她不要对军训这么憧憬，她还是想去试试。
　　就像一首歌唱的：
　　“可能我撞了南墙才会回头吧
　　可能我见了黄河才会死心吧”
　　她这个爱冒险的白羊座绝对是不会放弃的！

　　晚上回到宿舍，又是一番认人景象。
　　她们宿舍四个人，褚瑜，陈祉，王芮曦，李欣谊。
　　王芮曦和李欣谊都是从S外初中部直升的，陈祉是陇江区高级中学毕业，只有褚瑜是隔壁区学校的。
　　李欣谊高高瘦瘦的，皮肤也白，听说是学俄语的，打算冲击保送大军。
　　褚瑜不免对这女孩儿多注意几眼。

　　宿舍的四个女孩性格都很好，几次交谈下来之间的关系变得更融洽，刚开学的那种陌生和隔阂逐渐消失。
　　转眼就到了军训时间。周末在家褚瑜就收拾好行李，还拿了好几瓶防晒霜。虽说军训只有短短四天，但整天在太阳底下站着对皮肤的损伤很大。哪怕已经到了9月中旬，但G省的阳光还特别猛，一不小心晒伤皮肤就不好了。
　　徐苑书在一旁道还拼命撺掇她带上面膜面霜之类的东西，褚瑜看了她包里，几乎把所有能带的护肤品都带了。
　　“不用这么多吧！军训这么累，每天晚上咱们都不一定有空搞这个搞那个。”
　　“哎呀你不懂。这是防患于未然。要是防晒霜不中用，把我娇嫩的皮肤晒伤了怎么办。我才不要变丑！”徐苑书想了想，又放了几瓶补水喷雾进去。
　　褚瑜已经无力吐槽，就在旁边默默看她成功把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看到装不下时表情还有些意犹未尽。

　　下楼时，褚毓倚在女宿门口打游戏。来来往往不少女生偷偷看他，小声议论着。
　　听见声响，他抬头看褚瑜和徐苑书提着行李箱下楼。
　　他退出游戏把手机揣回兜里，颇有些懒洋洋地说道：“怎么这么慢。我都等好久了。”
　　来往的女生的视线越发明显，不过都是冲着她来的。她们眼神在褚瑜和褚毓身上来回梭巡，有些八卦。

　　从小到大，褚瑜受过不少这样的眼神。她已经免疫了。
　　但是她也不免有些不爽，褚毓这招蜂引蝶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那些女生也是眼神不得行，她就不明白了，褚毓那张脸有啥帅的？怎么个个都被他表象迷惑了。
　　这样想着，褚瑜语气淡淡，“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东西。”
　　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饭盒，外面用塑料袋包着。
　　“喏。你妈让我给你的。”
　　“谢谢啊。”褚瑜接过，也给他一个小袋子。“你要的糖，这几天没我救济，你可得慢点儿吃。王婆婆最近都不怎么卖给我了。没了我可不管。”
　　“谢了。”褚毓眉梢带笑，欢欢喜喜收进背包。
　　说来好笑，褚毓一个大男生竟然喜欢吃糖。他还挑剔得很，贵的进口的他不要，偏要老家王婆婆做的手工糖。
　　但王婆婆和他爸又是熟识，他爸不给褚毓多吃糖。王婆婆知道后也不太卖给他，他就只好使唤褚瑜去买。
　　任劳任怨的褚瑜就像地里的老黄牛，给他买了几年的糖。幸好褚毓有点人性，还会给跑路费，放假还常带她出去吃东西。不然褚瑜早就像陈涉一样揭 竿起义了。
　　褚瑜她们急着去校门集合，褚毓也不打扰她，送她到校门就回教室了。
　　青年身姿修长，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夕阳余晖铺洒在他身上，给他的背影镀了一层金光。

　　一个班同坐一辆车，从一班开始一个接着一个上车。四十五座的客车一辆接一辆驶向军训基地。
　　到了基地，教官吩咐学生到宿舍休整。第二天才开始正式军训。
　　军训第一天，风平浪静，一日无事。
　　军训第二天，褚瑜很无语。
　　当时教官正在教二班唱军歌。临了突发奇想打算挑个人出来检验成果。所有人都在暗暗祈祷不要被选中。褚瑜不慌，这种事情从小没发生在她身上。
　　是以褚瑜很平静地看着教官。
　　然鹅，打脸狂魔上线。
　　那个教官看到她，眼睛一亮。“哎那个！对对就是你，出来吧！”
　　“？”褚瑜懵了，她愣愣指着自己。
　　“说的就是你。快点出来唱歌。”
　　旁边的同学悄咪咪笑了，虽然很小声，但褚瑜敢保证她绝对在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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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瑜表面笑眯眯，心里MMP。
　　“是！教官。”
　　教官面带鼓励，褚瑜清清嗓子，缓缓唱起《团结就是力量》。
　　一曲唱罢，教官很满意。那眼神，明显记住她了。褚瑜很慌，褚瑜很惊恐。
　　不是，教官求你千万忘记我！

　　晚上回到宿舍，徐苑书特地跑到她面前，“听说你今天领唱军歌了？可以嘛你。”
　　“你怎么也知道了？”褚瑜有苦难言，欲哭无泪。
　　“可不止是我，几乎附近几个班都知道。我看迟早传遍全级。毕竟就你和另外两个班的人被拉出来唱歌。”
　　褚瑜看见徐苑书的表情，“你要笑就笑吧。憋着难受。”
　　徐苑书这下可就忍不住了，靠墙捂着肚子一直“哈哈哈”。
　　褚瑜：……你还真听话
　　“您可劲儿笑吧，下一个被叫出去的就是你。”
　　“不可能，我这么幸运的人是不会被教官逮到的。”徐苑书面上不以为意，但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褚瑜这个乌鸦嘴，初中时就有体会过，她可怕了。
　　第三天，徐苑书战战兢兢，低眉顺眼，坚决不在教官面前说错一个字，做错一件事。
　　到晚上时，她有些兴奋又有些得意，“看吧，教官没逮我。这次你的话可不管用了。”
　　褚瑜：好吧。
　　我乌不乌鸦嘴不知道，你是个沙雕是可以肯定的。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来，面上点头附和。“对你说得对。”
　　军训第四天，复习军体拳。
　　几个教官合在一起商量着合并一至四班，一起来做军体拳。
　　“今天几个教官商量了咱们几个班合起来做军体拳，看看哪个班做得好。”二班的教官双手背在身后，“每个班都选出一个人来带操，台上也会有人领着咱们做。前面忘了的可以看我们班的领操员，后面看不到的可以看台上的。做得好的今天可以提早休息，做不好的有惩罚。都听清楚了吗？”
　　看教官那眼神，褚瑜知道她八成又被选中了。
　　果不其然，教官“和煦”地说：“褚瑜出列！这几天我看你很是认真，昨天学军体拳是我看到你很快学会了。今天不如就你来站在前面带操？”
　　说是询问，几乎是陈述语气。
　　褚瑜被摧残了三天，已经没话讲了。
　　“是，教官！”

　　走到前面悄咪咪四处望了望，发现一班站在前面的是许清延。顿时她心里就平衡了。
　　许清延是她初中三年的同学，而且算是男生中玩得比较好的。许清延外表长得是高冷学霸那一挂，但其实性格很好，经常教她还有徐苑书的数理化。
　　就是因为他和另一个男同学的帮助，生生把褚瑜从偏科的路上掰回来。
　　褚瑜不敢多看，生怕教官抓住她四处乱撇的小辫子。看许清延老是看着前面，嘴角微微翘着，她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
　　褚瑜总算知道为啥他在偷笑了，因为她现在也很想笑。
　　徐苑书孤零零的站在台上，表情有些僵硬。注意到她的视线，有些恼羞。
　　徐苑书：不准笑！
　　褚瑜：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苑书：再笑等会找你算账！
　　褚瑜：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苑书：……大哥我求你别笑了， 再笑我也憋不住了。
　　褚瑜：哈哈哈哈哈哈(ω)

　　褚瑜感觉自己的脸要抽搐了，连忙低下头不看她，专心做自己的动作。
　　才刚开学，褚瑜和徐苑书就成了“倒霉姐妹花”，扬名全级。事后，学校还把军训的内容剪辑做成VCR放到公众号上，这下二人的矫健身姿不仅同学能看到，连家长也知道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褚瑜和徐苑书因为在军训中的积极表现，被学校授予“先进个人”奖。
　　二人看着热乎的荣誉证书，面面相觑。
　　褚瑜先开口。“这是我丢了这么多次脸才得来的，太感动了！”
　　徐苑书有些无奈，“别说了我也是。你这嘴太绝了，以后我不笑你了。”
　　“那是。走吧，回家了。”褚瑜勾上徐苑书肩膀，揽着她走去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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