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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绪(一)
早野父女经营着着镇子里唯一的一家杂货铺,不过这是半年前的情况了。因为半年前的一个清晨早野宗一郎也就是杂货铺的当家,他的尸体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巷里被人发现。
从那以后,早野家便只剩下早野美绪一个人了。
邻里虽然大多还是怜惜这个孤寡独居的女孩,时常来照顾美绪的生意,使得铺子能够维持往日的经营,但不论在哪总会有那么些不怀好意的人。
在昏暗的街巷里快步往家的方向赶去,紧紧抱着怀里香料的美绪忍不住在心里埋怨了一下不守时的走货郎,但也只是个念头,此刻除了加快脚步,一切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身后似乎有个脚步声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这让本就被黑暗的夜色揪紧心脏的美绪更加紧张,没注意前路的后果便是,一头撞上了一个浑身酒气的人。
美绪捂着被撞疼的额头,一看到对方脸便心道不好,偏偏遇上了周遭最有名的酒鬼醉汉。
“哟,这不是小美绪吗?”
呛人的酒气就算退了两三步的距离仍能被闻到,美绪皱着眉抱紧了怀里的东西,右手却摸向衣袖里被她随身藏着的短刀。
“不要老是板着一张脸啊,明明这么可爱的,啧。”醉汉想要摸一摸那张漂亮的脸蛋,却被人毫不留情的拍掉,这让他很不快,“哼,装什么清高模样,不过是个孤女......”
男人惊怒下伸手便要去抓女孩纤细的手腕,却发现小巷的另一头似乎又来了人,这才罢休,骂骂咧咧的走了。
余惊未消的美绪,抖着手将短刃塞了回去,紧张的望向小巷深处的阴影里。
美雪看不清站在阴影中那人的样貌,只觉得那人身上穿着的和黑暗融为了一体的黑衣看着有些瘆人,虽然并不像是要对她伸出援手的样子,但是就这样离开似乎也不礼貌。
“非,非常感谢您的帮助。”美绪朝那人鞠了一躬,试探着开口表达谢意,“我是.....”
“碍事,滚开。”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说出的话却着实气人。
......接二连三倒霉的美绪撇了撇嘴,脸上讨好的笑也收了起来,从善如流的就此告辞,“是,武士先生。”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是对方带着的长刀她还是能看见的,又向对方鞠了一躬后,美绪快步离开了。
虽然狯岳对出任务并没有什么意见,但对于任务途中,入夜后还能碰上夜游的一般民众这种事他还是觉得很麻烦的,简单粗暴的赶人是他一贯的做法,今晚自然也不例外。在将碍事的夜游者都赶走后狯岳开始了夜巡的工作。
这个小镇出现了鬼的传闻是最近的事,鬼杀队来了几个低阶的队士都折戟而归,而这附近的高阶队士就他一个,所以这个略微棘手的任务被派到了他的头上。
这里的鬼很狡猾也异常的谨慎,似乎察觉了猎鬼人的存在,一连几日都没有在镇子里出现,但他能感觉到那种窥探的视线,这种小心的黏腻的试探让他觉得恶心不快。
鬼好似玩够了躲猫猫的游戏,在狯岳赶走了最后一个碍事的人,也就是刚刚的美绪和醉汉后,让他枯等了几日的家伙终于出现。
鬼并不算太强,甚至没有到下弦的程度,但是能麻痹人神经的血鬼术却着实让人头疼,好在雷之呼吸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这样的麻痹感,至少让他顺利的砍下了鬼的脑袋,但也只是这样了。靠着墙坐到地上的剑士平复着因方才战斗而急促起来的呼吸,酸软的四肢恢复大约还要些许的时间,不过已经这附近已经没有其他恶鬼的存在,所以他就算在这里坐到天亮也不会有事,放宽心的狯岳如是想到。
“那个......武士先生,你没关系吗?”一个耳熟的声音在小巷里响起,是去而复返的美绪。
美绪刚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奇怪的响动,隐隐像是雷鸣的声音,是打雷了吗?她抬头看了看没有一丝乌云遮蔽的夜空,星野和明月毫无遮掩的投射着银辉。
原本该加快回家步伐的美绪突然升起了一种想要回去看看的想法,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告诉她,如果想要知道父亲的死因,那就回去。
而回头的路似乎比来时还要遥远,等她赶到声音的源头处,才看清了刚刚所听到的雷鸣声究竟是什么,黑衣的剑士周身闪着雷光,砍下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怪物的脑袋。
“滚。”
这位武士先生的态度仍旧恶劣,不过比起之前好歹少了碍事两个字,大约刚刚是真的嫌自己碍事吧,暂时将对方和自己的恩人划上了等号的美绪选择性忽视了对方毫不客气的说辞,开始自说自话起来,从小耳闻目染的生意人的女儿,这点口才和心宽还是有的,只把对方当做最难缠刻薄的客人就可以了吧。
“我家在附近经营一间铺子,夜里镇上也没有住的地方了,刚刚多谢武士先生解围,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去我那里歇一晚上吧。”
这女人在说什么?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还是说耳朵不好使?狯岳只见那个越走越近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两瓣唇上上下下的张合着,絮絮叨叨的话倒不是说烦人而是……让他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吵吵闹闹——让你滚听不懂吗?”
“但是,刚刚那个醉汉大概还会回来的,”美绪多少听过那人的传闻要说他是那种被坏了好事就会老老实实回家的家伙她才不信的,多半会约上那群和他一样游手好闲的家伙再来这附近晃悠找人麻烦吧,而就像是为了验证女人的话一样,巷子的那头似乎真的响起了两三个人的脚步声。
啧。
明明一个人走的时候显得漫长可怖的路,多了个人作伴就缩短了许多,就算这位武士先生需要将大半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才能移动,却仍然让美绪觉得安心了许多。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
这个碍事又听不懂话的女人比狯岳想象中还要难缠,丢出来的理由一个比一个让人无法反驳。没有任何问题,就好像他现在的状态是很自然的事一样,只是在被扶起来的时候,他碰到了对方绑在手腕藏在袖子里的东西。
刚刚与其说是帮了这个女人,倒不如说是救了那个醉汉更为恰当。
“我叫早野美绪,是这家店的——店主。”见对方盯着自家写着早野杂货的招牌,美绪适时的解释道,不过显然男人没有介绍自己的打算。
没有收到回应的美绪对此毫不在意,手脚麻利的将人带回了屋里让对方坐在椅子上,然后迅速转身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啊,可以的话,请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去整理一下客房。”美绪替人到了些茶,便上楼收拾房间了。
杂货铺不大不小占据了整个一层的空间,从那个叫美绪的女人去的二楼大约是住人的地方,但除了她上楼的动静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传来,一楼大门对侧有一扇通往院子的门,透过窗户能看见院里漆黑一片,自然也不可能住人的。
这里只有那个女人一个人吗?这个认知在狯岳的脑子里产生,而随之而来的一闪而过的想法是,原来这家伙也是一个人啊。
其实这并不难猜,若不是这样又有哪个女孩子会这样在流传着危险传言的日子里踏着夜色赶路呢?
那包被对方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似乎也是香料一类的物什,这样的包装他以前也在各方游走的货郎处看到过,大约是要放在杂货店出售的东西吧。
“抱歉让您久等了。”伴着下楼时产生的咚咚的足音,美绪快步从楼上走了下来,“已经收拾好了,我带您上去吧。”
与其说是带不如说搀扶更为妥当,要带一个还使不上力的人上楼可不是容易的事,也幸好美绪看着纤细瘦小,但因为从小就在店里帮忙的关系,力气还是有一些的,只是将人带上楼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真是糟糕的样子,对自己陷入这种窘境的狯岳有些烦躁,他不喜欢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也不喜欢处于这样状态的自己被别人看到,虽然对方对此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感觉不算太过糟糕。
“换洗的衣物已经放在房间里,是干净的,武士先生可以放心穿着,热水烧好后我会送来。”就像是最优秀旅店的明星店员一样,美绪秉持少说少问的服务态度将接待工作进行到底,说到底服务行业的核心精神都是差不离的。
“狯岳。”
在美绪正打算关上门的时候,那位看起来极难相处的武士冷冷的抛来了两个字,他的名字。
“我知道了,狯岳先生。”杂货铺小老板从善如流改了称呼,笑着将门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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