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二章
清晨官道两边的草地上还有些未干的露水,风迎面吹来还有些凉飕飕的,阮清安穿着一身干练的云雁细锦短打,因不及弱冠,白色的小玉冠只束起一般的头发,另一半懒懒的搭在肩上,修长的脖颈上一张年轻的脸,眉毛呈一字型好看又不显戾气,眼睛大而圆且格外明亮,宛如一汪波光凌凌的池水,要不是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晃一晃的骑在马上,光看他样子打扮还以为是个年轻书生。
旁边的随从小六看着自家少爷悠哉悠哉的样子,心里有些慌。
“公子,我们就这么跑出来了,老爷要是追上来了怎么办?”
阮清安扭了扭脖子开口笑道:“慌什么,我爹肯定以为我会往乡道上跑,这会儿他多半往乡道追我去了,再说了,就算他真把我逮回家,他逮一次我跑一次。”
小六想了想也是,他家少爷什么脾气,认准的事儿就一定会做到,当初少爷要考武举,老爷多反对不都没用,考试那几天严防死守的,少爷不还是跑出去了吗。
“公子,你明知安北侯与老爷是对头却还要去沽北,你不怕他会为难你吗?”
阮清安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他也没有把握到了沽北安北侯会如何待他,可他不信如此有才能的人会因为私人恩怨为难自己。
睨着路旁粗壮的老树,摸索着缰绳道:“我曾听人说安北侯虽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勇冠三军,但却是个漂亮书生的长相,可我不信,文弱书生样怎么可能如此厉害?”
小六看着自家少爷的脸默默腹排,你不也是小白脸的样儿吗,不还是考了武状元回来,那比武场上多少腰粗腿壮的人不也被你打趴下了?
这边阮清安悠哉悠哉的往沽北移动时,首辅大人正在京城府里大发雷霆,明明觉得倒霉儿子肯定往乡道上跑却没想到扑了个空,那边夫人知道儿子翻墙跑了以后担心的哭个不停,哄都哄不好。首辅大人表示,这倒霉儿子我不要了,谁要谁领走!
世人都知安北侯父亲陆翎与先帝在未登基时便是至交,还曾并肩上过战场,后来更是在夺嫡之争中助先帝登基有功。
先帝登基后便将其封为安北侯,派其镇守沽北边境,在陆翎的带领下,只不到五年沽北军不仅把几十年前的失地夺回,更多占领巴德林部几个草原,国库也因失地收回而扩充了许多,而陆翎在民间也极负盛名,沽北军更是在其名望之下从原来的十万扩充至三十万,一时间之间陆翎更是权倾朝野。
可之前再多的情分都抵不过君王的猜忌,此时先帝已极为忌惮陆翎,怕他拥兵自重,便下旨将陆翎的爱女陆少烟选给太子为太子妃,表面是荣光,实则是为牵制陆翎,与人质没什么分别。
陆翎极宠爱女儿,知在后宫不易不愿让女儿与皇家结亲,也知道圣上是为了牵制他才这样做,可为了国土安定只能忍痛,只盼靠着自己的威望太子能善待女儿。可以为能一辈子当女儿靠山的陆翎却在女儿出嫁三年后身染重疾后逝世,不满十三岁的世子陆少锦仓促袭了爵位,先帝乐得马上派三皇子去接管沽北军。
可三皇子从小就是酒囊饭袋无才无能,巴德林部很快就卷土重来,才两年便打得沽北军节节败退,还抢走十几个城池。
这个时候先帝再也不能压着民怨继续由儿子占着沽北军,只得派陆翎前部下冯洲大将军去接管沽北收拾烂摊子。
陆少锦在得知冯洲大将军已接手沽北军后,马上请旨愿前往沽北助冯洲退敌,此时先帝根本不把新的安北侯放在眼里,更希望多一些人帮他儿子收烂摊子,马上就把陆少锦送到沽北。
谁知陆少锦挂帅才两年不到,十七岁就一杆红缨枪退敌十八个城池名扬天下。
先帝听到消息,身体本不大康健又被气出病来,在陆少锦班师回朝的路上就薨了。陆少锦回到京城时太子已经登基,不知道为何,明明是太子妃的陆少烟却说自己无子且不够贤良淑德自请为妃不为后,又封为娴妃。
陆少锦回朝后向圣上请旨欲再往北征,当时还是大学士的他第一个就谏言不同意,认为收回失地就应该休养生息,不宜再动兵劳民伤财,而陆少锦认为应该继续西征统一巴德林三十二部,不若以后巴德林三十二部永远都会对荆国虎视眈眈,一有机会便会骚扰边境,荆国也不得安宁。一时间朝堂有支持也有反对,圣上也不做决定就一直搁置着,只是让安北侯继续驻守在沽北不得擅自回京,而后陆少锦每个月都上折子要北征,而自己每个月都要在朝堂上阻拦一番,此后陆少锦和他的梁子就这么结下,陷入了死循环。
可一年前娴妃娘娘突然殁了,对陆少锦来说没了牵制,安北侯开始向巴德林方小范围的打击,虽然看来无关痛痒但是对圣上来说也是安北侯有异心的征兆。
其实他根本不担心倒霉儿子到了沽北安北侯会对他怎样,虽然他与陆少锦是对头,但很了解安北侯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他真正担心的是,一旦他的沽北军与皇上真到撕破脸那时,除非安北侯真的成功不然倒霉儿子身在沽北军中也不会有好下场,如今儿子也追不到了,只能在朝中与圣上周旋,也保以后儿子有个退路,想到这,首辅觉得心里苦,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不听话的倒霉儿子。
虽然已经是初春,但沽北是北方边境,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路面结着一层两指宽的冰,一眼望去除了一些枯木其它都是刺眼的白。
阮清安走了半个多月终于站在了沽北大营门口,刚才进去通传的两个士兵出来接阮清安,说安北侯此时不在营中,先带他进去见镖骑将军,阮清安看周围每个营帐前都有人把守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贸然开口问。
李将军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站着的阮清安口气轻蔑道:“你就是那首辅家的武状元?”
阮清安听出他语气里的轻视,也不生气,只笑着回话:“不敢不敢,只是运气好罢了。”
李将军听完眉头舒展了些,抬起脚边往外面走边说:“你赶快去营帐里安顿好,明早点将你若不在我必重罚你。”说完冷哼一声掀开帐子便走了。
小六见人走了愤愤不平道:“牛气什么啊,看他长着双□□眼的样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无妨,我初来乍到就任前将军,而且我父亲与他们侯爷还是对头,不单他,这沽北营所有人都不会待见我。”阮清安笑着道。
此时离沽北大营二十里的一个村庄里,陆少锦披着一身银灰狼皮披风正皱着眉指挥着手下人小心翼翼的搬着一箱箱火统。
中郎将刘辉想起刚才禀报的人说阮清安已经到了营里,向陆少锦斟酌道:“侯爷,那老顽固的儿子我们怎么处理?”
陆少锦想起阮家就烦的要死,扯了扯嘴角说:“趁早找了由头给他撵走,免得坏我大事。”那阮清安是那老顽固的独子,老顽固与他是对头不说,那老顽固也知道他与皇帝现在关系紧张,按理说不可能会让自己儿子跑来这,这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是老顽固与皇帝送过来探查点什么的,不得不防。
沽北军营里最大是安北侯,而后是冯洲大将军,底下镖骑将军,镖骑将军又四名从属分别是前将军,后将军左将军和右将军,级别从前往后。底下又各种郎将,校尉若干。
第二日卯时,阮清安已经和其他三将到了镖骑将军帐里等候点将,除他外其他三将全都冷着脸,偶尔瞥向阮清安的视线都很不善,他察觉后都是大方投以笑意,三人本来就不服气,看到后更是觉得他在自得,气得牙根痒痒,却也无法。
镖骑点将后让阮清安跟着后将军许英杰熟悉大营和见见部下。
营地路面上虽没有冰但是也有一层踩硬掉雪,走起来咯吱咯吱有些吵,许英杰冷着脸走在前面随意的说着营里营帐的分管地方,阮清安心里还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安北侯就没注意听便没回话,许英杰回头看见阮清安一副不理睬的样子气个半死,就大声讥讽到:“怎么,首辅家的公子不屑与我们这些泥腿子说话麽?”
阮清安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忙拱手道:“将军说笑了,我不是故意不回话,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陆侯爷。”
许英杰听完他说更是讥讽的嗤笑说:“你以为侯爷想见就见的,这是沽北营不是你们京城,以为谁都围着你转?”
阮清安本来就比此人官高一级,而且自己已经很放下姿态和他说话了,没想到此人还是如此挖苦他,再大的气量也难免有些生气,面上冷了口气也不免硬了些“我不曾想过要谁围着我转,但你也说话客气些,我尊重你可不是怕你。”说完冷笑了一声。
许英杰家里无权无势只是沽北务农人家,在战场上拼搏多年才走到如今的位置,本以为今年自己可以提到前将军,没想到突然杀出个阮清安,与其他两位就不平起来,所以从早上开始就对阮清安很没规矩,直到这时他才想起,阮清安不仅比他大一级,还是这届武状元,而且人家父亲是当朝首辅比他不知道强多少倍,可一下子抹不开面子道歉只得梗着脖子不说话。阮清安看他这样也懒得多费口舌,只自己转去了。
又自己去见了由他掌管的部下,不出所料全部都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没多说话就回了自己的营帐。
直至下午吃完饭终于来了人说陆少锦要见他。
仰慕了多年的人马上就要见到了,阮清安有些激动,想着陆少锦不说身比巨人但肯定与常人不同,直到陆少锦的营帐外都有些飘飘然。
直至进去看到上首坐着的人时,阮清安傻了。
这这这?这柳叶眉丹凤眼还有粉白的面,不仅不高大,反而看着还有些瘦削,这居然是战神般存在陆侯爷吗?我不信!
插入书签
攻是大眼萌(猛)1!
阮清安:“啧,童话里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