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情美学

作者:弄叶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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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水不断从龙头哗哗地流下,不一会儿水槽便装满了水。
      关上水龙头,孙漌把双手浸泡在水槽里,看着自己的双手随着水轻微晃动,时光好像随着晃动不断倒退回到了多年前。
      他记得他和周禹城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最初相识于小学。
      那个时候他的父母正在闹离婚,都不常回家,因为疏于被照顾、不稳定的三餐,长期下来便营养不良了,同龄男孩儿的个子像是速生桉疯狂地生长,他却依旧是那株小树苗。
      小时候还好,因为他长相随母,皮肤白皙又滑嫩,个子小小的,因为年纪小性别便被模糊了,乍一看,愣是比小姑娘还秀气,老师看着欢喜,每次班上话剧表演,女主角都是由他来演。
      穿着满是亮片的裙子,头戴假发,脸上画着紧致的妆容,站在舞台上,聚光灯一打,亮片裙闪闪发光,灼灼生辉。
      站在台前的他就像个小公主一样可爱,久而久之,他便有了个外号“孙公主”。
      有了“孙公主”的名号,班上的女孩越来越喜欢找他玩,请他吃糖果,给他别亮晶晶的发夹,对她们来说孙漌就像个活的洋娃娃,她们乐意成天围着他打转。
      可男孩们却不同了,女孩儿们有多喜欢孙漌,男孩儿们就有多讨厌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男孩们便不再和他一起玩了。
      每到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男孩们都拿着篮球三五成群,他也想加入,但他的请求总是被拒绝,他们总是说他应该和女孩们一起玩,甚至有人直接拒绝表示不想和他玩。
      他很难过,但却没有办法,只能和女孩们一起玩跳绳。
      男孩们讨厌他,他知道的,他们喜欢在他去厕所时一边把他往女厕所的方向拉一边起哄大喊:“孙公主走错厕所啦!”他感到羞愧,用力挣扎,虽然都是小孩儿,但他却无法同时跟几个比自己个子更高的男孩抗衡,每次都是挣扎无果被塞进女厕所,随后便会听到女孩们的尖叫声。
      次数多了他就麻木了,也不再挣扎了,男孩们也许是觉着无趣了,便不再拉他去女厕所了。
      起初是男孩不跟他玩,喜欢捉弄他,到后来女孩们也渐渐不和他玩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无论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孩,他和女孩们没有共同话题,久而久之便让女孩们心生无趣了。
      但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漂亮了,女孩们渐渐长大了难免有几分妒忌,便不和他一起玩了。
      虽然自己班上的男孩是不乐意和他玩,但别班的男孩却恰恰相反。
      可能因为漂亮的原因,下课铃一响,别班的男孩们就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花果山上的疯猴儿,疯子似的围在孙漌班外,一个二个挤在窗边死命伸头往教室里看他,只为一睹“孙公主”风采,有胆子大的甚至结伴走进教室围着他打转。
      对于这群胆大的男孩,他只感到害怕,下课铃一打,他便趴着把脸藏起来,只留给他们一个后脑勺。
      这胆大的里面便有周禹城,不过他每次来都没看孙漌的脸。
      长期只能看见个后脑勺,别班男孩们的热情渐渐被打消了,自班的男孩、女孩们更讨厌他了。
      ——————
      记得那又是一次学校话剧表演,他依旧要扮演台上的公主。
      坐在化妆镜前里任由老师化妆打扮,他不经意地往镜子一撇,发现了一双亮晶晶的黑眸,眸子的主人正藏在他背后的饮水机旁,歪着脑袋,眼睛睁得老大,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那家伙以为自己藏的很好没有被发现,正“明目张胆”地偷窥。
      他很反感这样的“偷窥”,于是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那家伙似乎被吓得不轻,后退了几步,一个酿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红着脸跑了。
      那家伙就是周禹城。
      那个时候的他感到很高兴,因为他是第一次吓跑了人,甚至把对方吓红了脸,这么一想他感到很高兴,然后带着愉悦的心情演完了话剧,一路蹦蹦跳跳回了家。
      这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其实周禹城留给他的印象并不坏,甚至有一分好感。
      ——————
      不久之后,他的父母便离了婚。
      强势的母亲,怯懦的父亲,这是必然的,他知道。
      母亲改嫁了,嫁给了大老板,财产什么的都没要,也没要他,他被判给了父亲,依旧住在原来的房子里。
      他的父亲从此消极度日,辞了工作,开始嗜烟,开始酗酒,开始赌博,仅有的存款也在买烟买酒赌博中见了底。
      在他的记忆中,房子里总是昏暗的,地板上堆满了酒瓶,走两步便能踩到烟蒂。
      因为酗酒,父亲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了。
      他的父亲和以前一样,偶尔在家时会给他做上一顿饭,偶尔象征性地询问他的成绩。
      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却好像一切都不同了。
      他开始满身酒气地抡起早就空了的啤酒瓶,没有原由地打他,有时只打一下,有时则打很多下。
      多的时候多到什么程度呢其实他也忘了,他只记得有一次挨完打后,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次数多了,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了。
      还好他的父亲似乎还念着血缘的关系,只挑皮肤完好的地方打,旧伤没有复发的情况。
      一开始都是打在后背上,到后来,手臂上,腿上的伤开始变多了,大概是因为好的比较快的原因吧。
      渐渐地老师们发现了他身上的伤口,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询问是不是受了同学的欺负,他说不是,老师们又问是不是家里打的,他也没回答,因为他害怕。
      后来被叫进办公室的次数越来越多,老师甚至搬了个医药箱放在办公室,给他清理渗血的伤口。
      老师们给他好多好吃的糖果,询问他问题,问题都是一样的——是不是他父亲打他
      面对老师的问题,他都没回答因为他害怕。
      没过多久,几位老师便结伴上门家访了,训斥了父亲几句,父亲表示以后不会再犯。
      在那之后,挨打的次数确实减少了,但打的却是更厉害了,伤的位置也都是背部这样不容易被人看出来的地方。
      然后他便养成了个习惯——偷偷攒钱,攒钱买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一般都是外敷的膏药。
      他不敢在家里擦药,因为被父亲看见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毫无理由的毒打,于是每天放学后,等学校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他便跑到学校厕所的镜子前,背对着镜子掀开衣服,给背上的伤擦药。
      还记得有次放学后,因为背上实在疼得厉害,见人都走光了,他便比平时早了几分钟钻进了厕所。
      对着镜子擦着身上的伤,不经意间的抬头却对上了镜子里的另一双眼睛。
      “我听说了,是你父亲打的对吧,我…”
      没等周禹城说完,他便拎着书包跑了,朝着家里的方向跑,他在前面跑,周禹城在后面追。
      跑了一会,听见身后没声音了,回头看身后没人了,他才放下脚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父亲依旧还在打他。
      自父母离婚后,班上的同学就经常捉弄他,说他是没妈要的孩子,说他父母的坏话,他不想别人议论他的父母,所以挨了打也不愿意告诉别人。
      转动锁芯,推开门,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他抬头看见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正站在自己的面前,高举着空酒瓶好像随时就会打向他。
      他猛地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仿佛这样就会减轻接下来身上将要遭受的痛苦。
      然后他便听见酒瓶划过空气发出的声音,他听见了酒瓶和皮肉相撞的声音,沉闷的“咚”声,但他却没有感受到应有的疼痛。
      他缓缓抬起头,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替他承受了酒瓶击打的疼痛,挡在他面前的身影是那样小又那样高大。
      一片沉寂过后,周禹城笑道:“叔叔你好,我是孙漌的同学。”
      接着他举了举手里的手机冷着声道:“如果你再打孙漌,我就把视频发给我爸还有老师。”
      闻言,他的父亲便如同糟了雷击一般抽了抽,头也不回地逃回了屋里。
      他看向周禹城,周禹城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微笑着回头看向了他。
      这便是他和周禹城的第二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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