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梅之喜

作者:黎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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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乱


      我捂住嘴巴,为了让自己不喊出声,眼泪却吧嗒吧嗒地滑了下来。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映在眼中的骇人景象。
      姐姐,还是穿着她的红色嫁衣,但此刻她被一根红绳子吊在了房梁上,脖子连着头毫无生气地挂着。她被压迫瞪大的双眼在看见我时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嘴微张,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还在动,姐姐还活着!
      我要救她!
      “姐姐!姐姐!”我登时来了力气,卯力冲过去,想将她从绳子上放下来,我要救姐姐!
      我身高不高,双手举起也只能碰到姐姐腿部的衣衫,正要使劲将她举起时,突然身后有人用力地抱住了我,令人厌恶的酒气瞬间萦绕满身。
      姐姐又动了一下,这次她动的更加剧烈,竟然还微微抬起了手臂,但又立刻垂下了。
      不要!!
      我知道抱着我的是王家小公子,姐姐定是担心我才会如此。
      但即使恐惧瞬间笼罩着全身,我却无力挣脱他强有力的手腕。我挣扎着往姐姐的脚边爬去。
      “别走嘛~”黏黏腻腻的声音响起,他将我从姐姐身边拖开了。
      他把我认成了姐姐。
      喜床就在姐姐旁边,他随手就将我扔在上面,衣衫被他粗鲁地撕开,绝望瞬间吞噬着光芒。他的力气比我大很多,我一个劲地想逃,可他的阴影却庞大的笼罩着缩在床角的我。
      我怎么都想不到,我竟然当着姐姐的面被王家小公子.......
      错愕与恐慌,这样的认知让我浑身颤抖不已,身后撕裂般疼痛着,我想叫却喊不出声......
      不,不要,至少不要在这......
      绝望,痛苦,阴霾笼罩着我,我无法呼吸,无法逃离。
      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身体的孱弱感到恨恶,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恶心。
      王家小公子喜好美色,这件事众所周知。但我不知,为何连我也没能被他放过。身体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让我想逃,逃离这个地方,但我无法逃脱他的掌控,只能一次一次任他肆意妄为。
      屋外的风吹地猛了,发出刺耳的声音,受难之人无法逃离这个风牢,和风一起刮着的,还有悲怆和绝望。
      我双手使劲捂着嘴,害怕身上的疼痛会让自己叫出声,可我却空不出手来擦泪了,更没有力气将身后之人推开。泪眼朦胧中微微抬头,发现悬梁上的姐姐竟在看着我!绳索无法转动,她被迫着要看我!
      她眼底仿若深海,这辈子,我都看不懂姐姐的眼神。
      疼痛仿佛都要麻木。
      姐姐,不要看...
      不要看啊!求你了...
      好痛...让我死吧!
      无助、无奈、心痛、心宛如千万刀割。
      姐姐...你发发慈悲,带我一起走吧......
      姐姐悬挂在旁边,俯视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冷风吹着她,她无法说话,无法动作,眼里全是泪与愤恨,火红的嫁衣愤怒地飘着,仿佛这样可以燃烧尽一切悲哀。
      最后我仿佛感受不到痛了,瞳孔里全是姐姐的身影,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咽气,最后一滴泪从她脸上滑落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碎了。身后翻涌着的疼痛也在滚烫中结束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推开身后那个累极后睡着的人,想要下床,却发现身上带不起一点力气。姐姐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咽气了,但我知道她在死前的每一刻都是在看着我的,每一秒都很痛苦。
      像条虫似的爬在地上,探出手胡乱抓住了桌上的一只匕首。
      那只匕首的刀刃被精打细磨过,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算是一把好刀。
      四周沉寂下来,只剩下我微弱的呼吸声。
      姐姐,你不要怕,我来陪你。
      最后看一眼悬于房梁的姐姐,对着自己的心口猛的扎下去。这一瞬间我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莫名的手腕有些微微麻痒。思维迟钝了许多,发愣时感觉有人拿着被子将我迅速包裹起来,这时,我才恍若隔世一般反应过来,看着眼前这个突然破窗而入的男子。
      “我没死?”
      那人生的高挑,全身黑衣。他手脚麻利地做完自己的事情后走了过来,左手拎着王家小公子的头,血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漏,见到这骇人场景我竟然丝毫不觉害怕,我似乎失去了所有感知力。
      右手亮闪闪的晃我眼睛,定睛看才发现他拿着的是刚刚我手里的那把匕首。
      “你救了我?”声音无比嘶哑。
      那人身上穿着黑衣,脸上包着黑巾,捂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他的样貌。也就只能听声音识别出了他的性别。
      “温方良,辛苦你了。”那人从怀里摸出一瓶金疮药,扔过来,“自己处理一下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一下就把我的名字字正腔圆地说了出来,我不由警惕地看着他。
      “你看外面。”他撩开房门帘,外边除了我燃烧的烈火,还有大群人在打斗,“我是来杀人的。”
      对啊,这间屋子的窗户纸被他踏穿了,咕噜咕噜地灌着风,外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你也把我杀了吧。”我直愣愣看着他说。
      他蹲下身盯了我好久,目光沉稳又温柔,让我想起了冬季大雪纷飞时,白皑皑中观赏红梅盛开的那种暖人心脾,流连忘返一时间恍惚不已。
      他认真地对我说:“你不行。温方良,你要记住,你绝对不可以死。”
      “收拾好后我掩护你离开这里,之后快点回家。我告诉你,任何事情都没发生,你还是以前的那个温方良,你的生活会和原来一样,而你姐姐不过是走丢了而已。”他说。
      “你是不会收拾吗?还要我来帮你?”他看看窗外催促道。我瞥见他手腕上漏出了一条刀疤,形如游鱼,乱糟糟的心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我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扯住那人的衣角,略带迫切地问。
      那人轻轻扯回衣角,冷淡地说道:“你不必认识我,以后的路,还要你自己走。”
      以后的路,我以后还有路走。
      原来我还有以后。
      我要活着。
      这个念头似火花一般冒了出来。
      你是谁,现在你不告诉我,但来日方长,你等着。
      我要活着。
      他看着我慢慢地动作起来,声音微微有些惊讶,后又带着一些理所当然:“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
      这说的好像他从小就认识我一样。
      可我印象中,没有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眼神的半分记忆。
      雪天,路滑,黑夜。
      寒风从我脖子的缝隙灌进去。正要走出王府门口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形倒在地上,四周的雪都被染红了。哈口气,稳了稳身上姐姐的尸体,走了过去。
      “等我一会。”我对那人说道。
      “这是大娘。”我忍着疼痛蹲下身,撩开被衣襟挡住的面庞,曾经满溢着洋洋得意的笑容的脸,曾经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脸,如今却瞪大了眼珠,眼底的慌乱久久不散,身体僵硬无比,雪片堆在她身上似乎快要把她吞噬。
      “怎么,你要葬她?”那人说,“可我却没时间等你。”
      “不可能。”我站起身,决然离去。一时间心里不由得万幸,幸亏娘没有来。幸亏娘不在这堆尸骸中。
      所幸我还记得回去的路,带着姐姐慢慢地挪回了家里,那个黑衣男子在我不经意间就离开了。
      谢谢你,救了我。
      家中烛火还是明亮的,亮地我的心微微的湿润了。
      只是,这偌大的家族今日显得有些冷清。路上我没见到一个人,连仆人都没有一个。
      我思考一番,决定先将姐姐放在门口,自己踏进了这个暂时温暖的家。
      “爹爹,娘,我回来了。”我站在门外,或许是因为我衣衫凌乱看起来比较可怜,娘见我后快步走了过来,抱住我,爹爹也跟在后边,将我们俩抱在他怀里。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遇到爹爹的拥抱,我微微有些发愣。以前啊,别提以前了,爹爹甚至都不正眼看过我们。
      真暖啊,姐姐,要是你在就好了。我伸直短短的双手回抱着他们。
      真暖。
      暖到我差点忘记了门外还有姐姐。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松开手,摸着我身上的衣服,像是在检查是否穿薄了。
      爹娘为什么不问姐姐?
      “姐姐......”我开了个头,却被爹打断了。
      “这个家也待不下去了,御史大夫死了,我们也没有好过的,要立刻收拾才行。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真是倒霉。”爹爹来回踱步,说,“家中的奴仆全部变卖了,不用担心。方良,你收拾一下你的东西,等会我们一起把纯染给葬了。和她祖母葬在一起,可好?”
      他说话时是背过身的。我这时才反应过来,爹娘其实什么都知道了。
      在送姐姐上轿子,不,更早些,可能在媒人说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爹爹不过一个知县,怎么容易拒绝御史大夫这等高官?
      “可是爹爹,我们没有错啊。”我固执地说道。
      “方良,那可是朝廷。”爹爹语气有些悲哀,我甚至不敢看他的表情。
      那可是朝廷,可以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的朝廷!
      “......好,都听你的,爹爹。”我忍着疼痛起身,金疮药的功效虽好,但是却依旧治不好如此剧烈的伤痛,只能稍微缓解罢了。
      “这里的船只有白天才会开,我们明天一早就启程。”爹爹说着将门外放着的姐姐抱了进来。
      “纯染,方良,你们都进来吧。外边冷。”爹爹说这话时仿佛一夜之间他苍老了十岁。
      我的东西不多,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完毕。
      只是葬姐姐的时候比较波折,因地面湿滑,无法找到着力点,只好在一次次摔跤中做完这些事。祖母生前待姐姐很好,姐姐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只是姐姐,明年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去摘浆果子了。
      我一夜未睡,看着天渐渐从漆黑变得透白,爹爹从隔壁房间来找我们了。
      这个生活了十三年的家,就要离开了。但我知道,此刻不能留恋,不能犹豫。
      瞬息万变,刻不容缓。
      但我们还是晚了。
      “温舒奂接旨!”皇上的一名贴身太监带着一众暗卫来到我家门前,手里拿着金黄色的召旨,耀武扬威地说着,爹爹和我们立刻跪了下来听着。
      “温舒奂设计杀害朝廷重臣以扰乱民心,手段恶劣罪不可赦,理应处死!还凉州百姓之安宁!皇上有旨,即刻起将温舒奂等人免去官职,打入大牢!于除夕之际斩首!以复众望!钦此!”
      什么!这,我瞬间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仿佛自己产生了幻听。
      “皇上呢!我要见皇上!我是被冤枉的!”爹爹几乎是嘶吼起来,差点就要瘫在地上,被娘扶住了。
      “御史大夫家不是我们杀的!这根本就与我们无关!”娘也喊了起来。
      “多说无益,还不快快将罪人拿下!”那个太监捏着嗓子说道,挥挥手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人上前来,将我们的手往后拷好,丢开我们的行李,强硬地押着我们往前走。
      我偷偷看见那群人的腰间都系着一块金黑色的令牌,象征着御用暗卫的身份,看来他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
      我不知道昨晚杀害御史大夫的是谁或者说是谁派来的,但是这样空口无凭污蔑别人清白,实属可恶至极。
      一时间不知哪来的胆子,冲到前面喊了一嗓子:“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
      “证据?皇上的召旨就说明了一切!难不成你想抗旨?快走!”太监的声音是洪亮又怪异。
      这样的皇上,不是什么明君!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压抑着不能说。若是说了,我们的处境或许会更难看。
      突然,我被一个暗卫像拎小鸡仔一样给拦腰扛起来,爹娘则在后面被铁锁给绑住,我们一行人往所谓的皇宫走去,朝着皇宫的监狱走去,前面等待我们的,是未知,也是死亡。
      我想要活着,恩还未报,我还不能死!!
      这样想着,我便悄悄捣鼓了起来。想起以前听姐姐说过一些江湖人士可以化铁为泥,我试着将手尽量地缩小,悄悄地往路过的墙面上砸着这锁链。
      可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挣扎,我一时间力量敌不过对方,只能被狠狠地压制着。
      “安静点,是我。”扛着我的人小声地说,音量大小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啊?他为何要这么说?我立刻停止挣扎,不安,担心,疑惑一齐席卷了我的心头。
      这人认识我?还是......心中瞬间燃起了一股希望。
      下意识地仔细观察他,忽然瞥见他袖口的那一道鱼形伤疤,我脱口而出:“是你?你是那天的救命恩人?”
      那人没有否认,步伐稳定地快速走着。
      默认就代表了一切。夜袭御史大夫的是皇上的人,下召的又是皇上。
      好一招移花接木!
      “当朝皇上还真有趣,上次是御史大夫,这次就轮到凉州知府了吗?罪名加的如此手段纯熟。你们朝廷里的人做事还真是有条有理精打细算呢。”我嘲讽地说道,想笑却笑不出来,眉头微蹙着,“算了,之前的救命之恩我也没命来报了,不如告诉我你的姓甚名谁,也让我死而无憾,如何?”
      恩人就在我面前,不过这次,他扮演的是助纣为虐。我也无需报恩了,说不定就这样死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干净之人。
      我的身体里还在隐隐作痛。
      这样想着,我甚至开心地笑了出来。
      “......等会小憩一会时我去和公公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时候你快跑,记住要往京城跑。”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没有理会我说的话,话题一转说道,并悄悄帮我整理好被翻上去的衣襟。
      动作太过温柔,我怔住了。
      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疑惑地抬眼看他,这个人刚刚说什么?他让我跑?他要违抗圣旨?不,没有这么简单,我和他素不相识,为何他要如此一而再地帮我?
      “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我直截了当地问。那人却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你恩情罢了。你还疼吗?”
      “不疼,谢谢你。”我略微思索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疼指的是什么,而后又轻声试探问道,“恶心吗?”
      “谁?”
      “我。”
      “王家小公子才恶心,你,可爱。”
      “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夸奖弄的不知说何才好。
      “我的恩情?可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啊。”我说。那人看我一眼,似乎有话要说,又被一片沉默压制住了。
      “算了,反正都要死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抬眼看见前边行走着的爹娘,语气中饱含着释怀。
      “有我在你不会死。”那人又说话了。
      上次是还一个莫须有的恩情,那这一次又是为何?他说还我恩情,我什么时候对他有恩了?
      我不解:“别了,被发现了你也逃不了。”
      “你必须逃。”他语气强硬了一些,同时悄悄塞了些银子给我,哄小孩一般地说道,“乖,这次听我的。”
      我想了想还是听他的逃走了,不论他留有什么后手或者盘算着什么更狠毒的手段,起码不会在那站着等死。
      或许说,他又救了我一次?
      枷锁一解开,我便铆足劲撒开脚丫子拼命地跑,朝着有灯火的地方跑,寒风灌进来,喉口火辣辣地烧着,大脑已经放空。鞋早就跑丢了,冰冷的脚被冻得没有知觉。一切都没有关系,我现在暂时活下来了。
      但是只要停下奔跑,思维就跟上来了,眼睛莫名开始痒了。随意挠一把,满手都是泪水。我没有爹娘了,姐姐也没有了,我孤立于冰冷的天地之间,寒风萧瑟独身孑孓,从此以后我真的就孤身一人了。
      远方有一处客栈还未打烊,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摸索着身上他留给我的银子,来到客栈内小憩了一会,要了一些食物将肚子填半饱。
      我该何去何从?又应做些什么?爹娘被押送至皇宫监牢内,我也无法入内。爹本身对我就没有什么好感,因此这些年并没有带我与朝廷官员结识,我也没有任何一个熟人可以依靠了。
      雇人帮忙?我摸了摸自己那点点碎银,想到下一餐或许都没有着落,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直等到月亮升到头顶,我还是没想到自己的去处。一楼用饭处只剩下我一人,二楼住处之地倒是热闹不休。
      老板娘看来盯了我很久了,看出来我今晚是不会在此留宿的,于是吩咐小二将我赶出去。来了一个很老实的小伙子,有些唯唯诺诺地对我说:“小公子,我们店要打烊了,您看......”
      看来是我给他们带来麻烦了,我点点头站起身,小二殷勤地给我开门,门开的一瞬间寒风哗啦地灌入我的脖子里,我忍不住地剧烈颤抖一下,又立刻忍着寒风离开了客栈。
      “砰!”门轰然关上了,整条街道都暗了下来。眼前的事物一时间看不清,我发了一会愣,才慢慢朝着路口走去。
      没有灯光,没有炉碳,我只有十三岁,没有哪个店铺会招我这样的小孩去工作。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我不由地想到了他,当我看见他腰间的令牌颜色是金黑色,才知道原来他是皇上身边的暗卫。
      我看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家家户户,“那是朝廷”爹爹的话飘散在耳边,心里有个答案模模糊糊地摇曳着,似乎懂了,又似乎丝毫不清楚。
      为了什么?
      究竟为了什么啊!
      我站起身又坐下去,茶馆的墙角传来阵阵暖意,我往里缩一缩,渐渐地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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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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