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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秦绥，这个名字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他们通过游戏结识却没有见过面。那张照片，是他在一个同学的空间里看见的。
陆淮以前觉得，网络太复杂，上面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虚假的，感情也不例外。可那段时间，他却鬼使神差的将秦绥划归为重要的人一列。
他们没见过面，却相互送东西，关心对方的生活，在低落的时候一通电话就能治愈，生活的琐事也有人听着念叨。可为期半年的网恋，在要见面的那一天成为笑话，以陆淮不愿面对直接跑路而结束。
不过，那半年是陆淮最难熬的半年，所以他至今都很感谢秦绥。
他当时为什么跑呢？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陆淮当时见面的时候很紧张，以至于在宿舍磨蹭了很久，迟到了。
到了约定的地方，他一眼就认出了秦绥。
那时候的秦绥，跟那张照片上的气质一模一样，带着清冷的书卷气。只是，不同于照片上的不耐烦，旁边还站着一个俏皮的小姑娘。
“秦绥！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要怎么谢我？”
“你说。”秦绥没有一点不耐烦，相反陆淮还听出来心情很好。
“男朋友这件事......”
“可以。”
“真的？！”小姑娘跳起来抱住秦绥，开心的像是刚吃到糖的孩子。
秦绥没有拒绝。
陆淮心一沉，他没有上前的勇气，就跑了。
小姑娘很可爱，像是春天的精灵，朝气活泼，比当时有些沉郁的他好了不知道多少。
或许，这段他自以为是真感情的网恋，不过是一厢情愿，他不想跳出去当小丑。
更何况，那对象还是个姑娘。
然后他就跑了，不仅跑了，后面账号都全被注销了，一丁点痕迹都没有，就这么鸽了秦绥。
“小陆，走什么神呢？”
陆淮看着面前的手，自然地回握道：“秦医生好，我是陆淮。”
他不怕秦绥认出他来。
因为秦绥当初根本没见过他，当时秦绥问陆淮的名字，他回答的是陆畔。
也不算欺骗，因为那是他姐姐的名字。
“咱们也不算综艺，没什么剧本化妆之类的，平时怎么洋酒怎么样”导演示意摄像机可以打开了，“注意事项什么的也交代过了，秦医生，你看？”
“走吧。”秦绥与平常无两样，径直出了接待室。
陆淮更加坚信秦绥不认得他，松了口气跟在后面。
因为是第一天拍摄，在陆淮眼里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楚子信给他领了一件干净的白大褂，再把他带到员工休息室，说是接下来一周都要睡在这。
楚子信帮他把东西拿进来，事实上他也没什么东西。
他打量着临时休息室的样子，看来节目组为了百分百真实，一点都没干涉，只管着自己拍。
难怪找了一年都没找到几个合适的人......
上午没什么事儿，秦绥便没让楚子信和陆淮跟着，只说中午去食堂聚头。所以他一到食堂，就看见秦绥正和一个女医生站一起有说有笑。
“那是急诊内科的王医生，也是我师父的师姐。”楚子信解释道，随即拉着他过去秦绥那边，“走，咱们吃饭去。”
王瑾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便示意秦绥看过去。窗口的阿姨正在打饭，这个点还没什么人。
“陈浩南那家伙跑去度蜜月了，把所有的活都推给你，你居然还接下来了。”王瑾好笑的看着秦绥，“这节目，我记得原本是分给浩南的吧。”
秦绥接过餐盘，看了一眼忽然道：“也还不错。”
“什么不错？”王瑾不明所以。
“没什么。”秦绥找位置坐了下来，打趣道，“师姐什么时候办婚宴？”
“他成天不是在学校做实验，就是搞课题，哪有时间想这些...坐这...不过已经领证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也没什么重要的。”
陆淮跟王瑾打了个招呼，楚子信晚了几分钟，只不过手上还端着两碗菜。
“诶，小陆哥，你得尝尝咱们食堂的土豆牛腩，贼好吃！我特意让阿姨多打了两碗，怕你不够吃。”
楚子信热情的将晚推到陆淮面前，却被秦绥伸手拦住：“他不吃土豆。”
“咳咳...”陆淮被呛了一下。
他曾经跟秦绥说过他不吃什么...不是吧，这就要被认出来了？
还是只是试探？
毕竟就算没见过，可他声音又是没变的。
网恋本来就当不得真，是他当初没意识到。不管秦绥做了啥，放鸽子的是他，玩失踪的也是他，说来说去他更过分一点。
而且，被抓出来更丢脸...
想到这，他便当着秦绥的面把碗端了过来，“吃的，谁说我不吃，别听你师父瞎说。”
秦绥偏头，微眯着眼审视他，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陆淮直接夹了一大块土豆塞进嘴里，皮笑肉不笑：“我真吃的。”
秦绥挑眉：“然后呢？好吃吗？”
然后？
然后，他就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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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说，这个秦医生不仅是你网恋对象，你当初还鸽了他，玩失踪？”宋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淮。
陆淮刚去卫生间吐过，现在还有些虚脱。
要不是他吃得快，估计能当场吐出来。
“现在就是请他千万别认出我来，”陆淮呼出一口气，“好好拍完节目，我就谢天谢地了。”
“噗哈哈哈哈——不是，花儿，你不觉得你们很有缘吗？”宋一白笑的合不拢嘴，“三年前诶，这都能碰见！要我说，这秦医生嘛，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你倒不如......”
“他是异性恋。”陆淮有些烦躁，偏过头看外面。
不待宋一白察觉到，手机便响了。
“谁啊？”宋一白手上拿着苹果，便开了外放。
“宋...宋大哥，我是小唯。”
室内立刻变得安静无声，宋一白下意识的看向陆淮，只见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宋大哥...我二哥最近有在你那吗？”电话那边的女孩声音微微发抖，“是这样的，我联系不上二哥，发短信也没回，电话也打不通...”
陆淮笑了一下，直接拿过手机：“你是铁了心要找到我？”
“二哥？！”康唯惊喜过后，又像是怕什么一样，小心翼翼道，“二哥，父亲叫你周末回家吃饭。你没回消息，父亲让我继续找你。”
“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为什么要回去？你是他的狗吗，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
“告诉老东西，我不回去。”陆淮说完这句便将电话挂了，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康唯坐在客厅里愣神的看着手机，又突然感觉到右边传来扼喉般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去来。
她转头，看见藏在阴影里的高大男人。
“父，父亲。”由心的恐惧让她想往后退，可腿却不听使唤一般动弹不得。
刚才是外放的，她知道父亲在这边，故意给他听，为的就是不让父亲迁怒于她。
“小唯，”男人叹了口气，轻轻拢拢康唯耳边的碎发，开口却没问陆淮，“你三姐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
“让她今晚回来。”
康唯睁大眼睛，小声辩驳道：“可三姐今天有......”
“课”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康华易打断：“小唯长的越来越漂亮了，快十八了吧。”
康唯胃里一阵翻涌，明明是冬日，她却冷汗直冒。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那一双眼睛，如同蛇一般，窥伺着她的心思。
半晌，康华易才放开她，转身进了房间，只留下一句话：“五点前到家。”
康唯软瘫在椅子上，有些发抖，像是跌进冰窖。
而病房里，陆淮站在窗边，一言不发。
似乎觉得有些尴尬，宋一白开口道：“花儿。”
“以后，你别什么电话都接。”陆淮转过身来，皱眉看他。
“这我不是不知道嘛，知道了我就不会接了。”宋一白无奈道。
他又抬头看着陆淮。
陆淮待人温和，唯独的一根刺，就是给了那个家。
“行了。”陆淮转身走过来，坐在一旁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恶心人恶心事就别再想了，越想越恶心。”
这句话像是在说给宋一白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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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依旧没什么事儿，办公室里四个位置，秦绥坐在窗边，翻看文件。另一张座位是空的，陆淮和楚子信挨在一起，稍微偏头就看见了桌上那一沓节目组还回来的照片。
“小楚，你那照片，给我看看呗？”
陆淮戳了戳楚子信。
楚子信看了眼秦绥，悄悄把照片递过去，小声道：“我师父好像忘了这事儿，我今天问他要不要给他收抽屉里，他说暂时先放我这。”
陆淮点头应和，照片不多，也就七八张。每张的时间好像都不一样，那张有些泛黄的、他当初见过的应该是最早的。其他差不多都是一些获奖的照片，除了最后一张。
最后一张也是生活照，一向镇定自若的秦医生，手搭着公园的木椅，眉心微蹙，眼里冒着一丝紧张。
陆淮再一看，这公园怎么那么像N大的芳华园？
只可惜时间太久，久到他有些模糊不定。陆淮抬眼，秦绥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人了。鬼使神差的，他把那张照片留了下来，其余的还给了楚子信。
窗外照进的阳光突然没了。
陆淮转头，就看见一只手穿过他放在那张照片上，属于秦绥独有的气息一下子裹住了他。
“呦，小陆喜欢这张？”
陆淮愣在椅子上，不敢轻举妄动，心里却骂了句。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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