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葳蕤

作者:泷珩君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一幕


      南星渚,南家五公子,二十岁,正值弱冠之年,皇都著名纨绔子弟之一,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其生母黛槐,京城教坊歌妓,身世清白,一曲千金不得见,后嫁当朝南暮南相为侧室,又独得恩宠,远胜其余偏房正房夫人。
      都说皇帝爱长,百姓爱小,可放到南家这就例外了,南五既不是长,也不是小,兴许还是爱屋及乌的成分占多——总之南小公子,从小养尊处娇,挥金如土,杂七杂八的珍玩累计一屋,自号华盖居士。
      终于,南暮把南星渚惯实成了这赫赫有名的京城阔少,二十岁还没去体验过科举应试。
      再终于,他被亲爹强行拉去参加了秋闱,以京城解元的名头又要参加次年的礼部试。
      南星渚对此只能表示身心俱疲——就算已然走上为自己铺的平缓的入仕道路,该装的“君子”还是得装。
      至于写文章这件事,莺莺燕燕最是笔落惊鸿,但这邦交国运,评论世事……
      求求各位大爷放过我南某人吧!我就想在对面秦楼楚馆待一辈子,喝我的花酒,玩我的倌妓,我何德何能得这功名?
      自从去年八月到今年春寒料峭,南公子已经近半年没进过窑子了。
      虽不是什么正经事儿,也谈得上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啊!

      今日云淡风轻,真是个逛……街的好日子,南公子身着常服,三两下人紧随其后,骑马闲庭信步在坊市街头,对勾栏瓦舍投去无限向往。
      又叹,他在仆从监视下,行往的,其实是书局。
      失魂落魄的南星渚在门口问候着老祖下马站定,回看一眼下人,径直走到儒学经典面前,不情不愿的拿起,不情不愿的翻看,最后苦大仇深的出门。
      都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然而这世上总有人,压根不用等到放榜那日再来彰显他的风华。
      恰巧是触及到南星渚的喜好上,这策马人,打个不贴切的比方,就好比是一群檐下乌鹊中突然振翼而起的鸿鹄。
      马上人觉察到投向自己的柔和目光,回眸报以一笑,眼尾的泪墨,更是点缀。
      心头一咯噔,气流不稳,深深一滞。
      是太久没去沉溺才子佳人的旧戏。

      “查到了,是青州节度使凌昇的独子,过了乡试来京,租住在城北先生巷。”小厮毕恭毕敬的抱手汇报,抬眼琢磨南星渚的反应。
      “凌节度使战功赫赫,却得不到应有的嘉奖。这几年武官势力剥削的严重,以他那骑马的技巧,必定是继承父业的练家子出生……想不到还要到京城参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试,真是浪费人才。”南星渚放荡不羁的松衣侧卧在竹躺椅上,一双桃花美目尽写慵懒不屑。
      “少爷,琅王殿下到了!”
      门口侍女的娇俏嗓音传入耳中,南星渚揽过少女,将头埋入来人的脖颈,轻柔一吻。
      “看来……要先让殿下好等了。”

      话是那么说,但南星渚听到这位的驾临,旋即整顿好衣裳,收敛起散漫,力求丰神俊朗的向前厅迈步行去。
      前厅里端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鬓发皆是夺目的纯白,纤长细密的睫毛下,一双浅淡瞳色的眼。隐匿在日光洒不到阴影里,如同一匹潜伏在暗的雪貂。
      “琅王殿下大驾光临,南某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快快落座罢,孤不请自来,还反倒是应当向你告罪。”青年微微呷茶,示意南星渚坐下,“听闻南公子这几月可是被限制得惨呐。”
      “殿下就别拿南某人打趣了,父命如山,我哪敢不从啊。”南星渚正座下首,侍女立刻为其酌上了一杯上好的湄潭翠芽。
      “天浔,我看你这功名,势在必得……只需令尊在陛下面前提及一二便是。”
      “要不是殿下毋须参与科考,否则我看我与你相比,那真教一个天差地别。”南星渚摇摇头,惋惜道。

      白玹,化国为名,元寰帝的九皇子,封为琅王,谪居在京。他的母妃是鼎鼎大名的宣乐长公主,先皇手足之女,今上的宗妹。
      违背伦理,元寰帝赫然是没有辜负堂妹的情意,即便是堆积压案的奏折,也没能阻止他们大婚。而且,她作为元寰帝的淑妃。甚至连封后的事情都被提上过日程,奈何始终存有血缘关系,不好做打算。
      近亲结婚往往是流产,或诞下的都是痴子。白玹虽幸免于难,但自出身起,通体毛发雪白,皮肤也比他人更浅,眼瞳更是异于常人的颜色。
      百官都说,这是报应。
      元寰帝却说,这孩子的样子,刚好应了皇族的姓氏;非但不是上天的惩戒,反倒应该是恩赐,就以国号化用为他的名,保我大玄江山社稷。
      既然皇帝老爷都这么开口了,那还能争论些什么呢?就假装有理罢。

      接下来又是互相胡诌了一番,南星渚才开口问询:“这个节骨眼来探访,殿下是为礼部试前的文会有事相告罢。”
      “哦,那依天浔说说看,孤实际上是要说点什么”白玹有个毛病,老是喜欢卖关子,让别人来猜他的意思。面上时常带着笑意,眼底却是一潭死水,晦暗不明,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这次的考生中,可有能入琅王眼的人物?”南星渚笑起来就不一样,两颊生靥,三分风流,直教人徒生亲近的欲望。
      白玹头也不抬的用茶碗盖拨弄着茶叶,缓缓启唇道:“从青州来了位武官出生的试子,文武双全,貌似还被沈靖夸赞过。主管阅卷的正是这位的再上一头,资政殿大学士潘城,你懂的,少数令尊都不敢轻举妄动的人。”
      南星渚心头一动,“青州来的,莫不是那位凌公子。”
      对上白玹毫无感情的眼,南星渚又不动声色道:“南某本就是随行的陪衬,这被学士们夸耀,那可万不得想。”
      “南公子的喜好孤怎不明?那位武生可长得漂亮,是位探花郎的料。”白玹略一歪头的看着南星渚,眼睛里仿佛写着“你不动心吗”几个大字。
      “沈学士都看好的人,我哪有这个胆量。”

      其实在白玹来访之前,南星渚还是有贼胆的。但是,如果一个人连琅王殿下都特别提及过,那这个人的成分就开始变得复杂。
      换句话说,凌葳的目的,并不完全是科考。
      边关青州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要让凌公子亲自进京,甚至面见圣上。
      而这件事,又不是特别的紧张,以至于可以从去年八月拖到现在再来说。
      白玹走后,南星渚当机立断喊来小厮,让他们去探听消息。
      把凌家的事情,重新探查,然后统统整理出来!

      凌昇,武举出生,背景简单清明,与普通的武官无异。唯有是其一,凌葳,这孩子没娘。其二,十八年前元寰帝御驾亲征,凌昇本是御前带刀侍卫,那么何种缘由,使之突然脱出禁军体系,而改任边境的武官呢?
      难道,是和十八年前那一桩迷案有关。

      十八年前,元寰帝还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只会享乐的昏君。
      似乎所有人都有血气方刚的年纪,只是随着岁月安稳流淌,终是少年心性消磨尽。
      元寰帝也不例外,十八年前御驾亲征胡番乌罕,攘除其边境势力,三个月内使之向后直退守三百里,一时风头无二。
      然后出了件让皇室丢人现眼的事。
      与元寰帝一同前去边地的先皇后娘娘,不见了。
      真相早已不可探寻,能被世人知晓的唯有元寰帝班师回朝后从此一蹶不振。不再提番邦事务,任凭媚上奸臣横行。

      这种事情,若是不能确定真伪,报了便是欺君。
      故此,花时间进行核实。
      再者,十八年过去了,皇后也立了新人,这位找不找得回来,都没有必要。曾经皇后一位,母仪天下,险些就立给长公主,因为无法向天下人交待,元寰帝在放弃后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是先皇后作为元寰帝在长公主入宫之前就已存在的妃嫔,竟因被迫立后一事,多年来连亲族都被牵连脸色。

      凌氏在青州边境,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寻找丢失的旧后。而找到后要不要带回来……这很难说。
      可凌葳为什么要来参加科举?凌家身负此任务,直接面见圣上应该有所方策才对。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4536018/2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