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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云兴蹲在角落看热闹,他带着任务,加上他的出身原因,所以也没有加入那些讨伐陈家的武林人士中,毕竟就连爹爹也让他离那些武林正道远些。
可这看着是真的过瘾啊。
见人迟迟不出来,打头阵的孟寒岩一拳轰开了陈家大门,大步进去,如入无人之境,其他人有的按照他的吩咐围守各门,有的却乌泱泱窜了进去。
家丁护院提着棍子要拦,那些人大骂一声:“帮凶走狗,罪同主犯,天地不容!”
几声铮然刀响,护院们就齐齐倒在了刀下。
一人慷慨喊道:“大家搜,一定要把罗二小姐给找出来!”
云兴拉住一路人问:“怎么回事啊?”
“你不知道吗?那凛月楼的罗二小姐丢了,有人说是被陈老爷给看中,掳去了,正好孟大侠途经此地,就要替凛月楼上门讨人,孟大侠声名远扬,一路上有所耳闻的正派人士皆追随而来,到了这里,已经是浩浩荡荡一大帮人。”
云兴听得是两眼放光,为民除恶的剑侠故事,他一直没少在话本里看到,早就心向往之,现在出来走江湖了,有幸目睹,怎么能不兴奋?
正说着,另一个人却说:“烧伤抢掠,借机发财,这些所谓正派,也和山匪无甚区别。”
先说话的人骂道:“能一样吗?陈家凭什么这么有钱?他那房子里不都是民脂民膏?这些不义之财,本就该散回百姓中,这叫劫富济贫!”
“你有事那只眼睛看见,他们把钱散出来了?”
“你就是看自己拿不到那些钱,你嫉妒了。”
两人斗嘴不分上下,正要找刚才那个看热闹的少年郎评评理,那人却不在原地了。
不看了,不看了,再看又要赶不上送信了。
陈八宝没有丝毫武艺在身,脚程就慢了点,陈宅又大,一路从院子走到门口,也要不少时间,可是越走越不对劲。
不对劲的反倒不是陈八宝,虽然孟寒岩防备着他,可这一路下来,陈八宝却坦坦荡荡,除了时不时偷瞄自己,一点异常行为都没有。
瞄也正常,毕竟现在自己押着他。
陈八宝的坦然来自于他对于剧情的了解和对自己记忆的结合,他知道自己啥也没干,也坚信孟寒岩不会冤枉自己。
有问题的是其他人。
宅内越靠近大门越乱,不少山水造景被砸,地上散落着不少碎掉的瓷器古玩,孟寒岩越走脸色越黑,终于,在撞见一个身着铁轮帮铁灰色帮服的人抱着一袋子珠宝出来,且身上还沾着血后,他脸色彻底冷了。
陈八宝看见血,也有点懵,接着就被孟寒岩提着后领子夹在腋下,几步踏出,飞身到了前院。
前院已经吵嚷成一团,地上躺着不止一人,鲜血像是落在这富贵如画的大宅上的墨点,把金碧辉煌的财富造物用血腥味污染。
孟寒岩黑着脸,气沉丹田怒喝一声:“都住手!”
这一声怒喝,硬生生吓停了所有人,有些功力浅薄的甚至坐在了地上,现场顿时陷入死寂当中,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动作,转头看着孟寒岩的方向,似乎所有人都凝固住了。
直到一个人手里抱着的金饰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叮当响,大家才像是被惊醒一般,一个看起来身份不低的中年人把身边一个小辈拉到身后,说:“孟大侠,我们这都是为了尽快找出罗姑娘,救人可耽误不得。”
孟寒岩冷道:“陈八宝就在这,有话就问,行这土匪行径作甚?”
他说着把单手夹着的陈八宝松开,注意到陈八宝还抱着自己的腰不撒手,轻声说:“别怕。”
陈八宝心想:腹肌。
人刚被放在地上,一白衣公子忽而拔剑上来,剑尖指着陈八宝怒道:“你快把人交出来!”
陈八宝本身没什么功力在,被孟寒岩那一声带着内力的吼震得还晕着,就见一人拿剑指着自己,没好气道:“什么人?不认识。”
“你!”
那人举剑要刺,一颗石子弹来,直接弹开那柄剑,然后反射向了陈八宝的眼睛,孟寒岩不动声色,手轻描淡写一抓,就把那石子抓在了手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陈八宝的眼睛没跟上,还疑惑发生了什么,就见挤在门口的人忽然散开成两列,一紫衣女子从中间走出。
白衣公子的眼神瞬间从厌憎变成了讨好,可他还没开口,紫衣女子就说:“马公子,此事与你无关。”
马公子却丝毫没有受挫之色,指着陈八宝说:“凛霜姑娘,歹人已经抓到,我这就审问令妹下落。”
“与你无关。”罗凛霜淡漠道,又看向身边的孟寒岩:“孟公子,我本该道声有劳。”
孟寒岩说:“寻人是一回事,只是真相大白前,不可肆意伤人。”
他随手把那颗石子丢了,围观的人立刻议论起来,有人骂:“孟大侠,你保这个恶徒小人,是什么意思?”
“我本以为孟寒岩必然是善恶分明胸有大义之人,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罗凌霜丝毫不给面子,长袖一甩,两扇朱漆大门关上,把所有人堵在门外,险些碰歪他们的鼻子。
水袖关上大门,又朝着陈八宝抽来,陈八宝吓得躲到了孟寒岩身后,而孟寒岩一动不动,岿然如山,罗凌霜功力不算浅,但是在孟寒岩面前,还是不够看,她只好收手,叱:“卑鄙。”
也不知道骂的是哪一个。
马公子见状又要上,被罗凌霜一袖子抽飞,陈八宝感叹:真是舔狗不得house。
他正乐,就被拎着后领子提到孟寒岩面前,质问道:“你最好说老实话,戴月姑娘的下落,你究竟知不知道?”
陈八宝无奈说:“我真不知道。”
“那外传你看上戴月姑娘美貌,将其掳走又是怎么回事?”孟寒岩说完这句话,觉得不妥,又对罗凌霜补了一句:“无意冒犯。”
罗凌霜说:“查案本该如此,孟公子又不是门外那群人,怎么会冒犯?”
陈八宝说:“我才不喜欢,多好看的我也不喜欢。”
罗凌霜又要抽,被孟寒岩拦下:“此人毫无内力,罗姑娘这一下,是要他半条命。”
“无耻,就冲着此人平日欺善怕恶的行径,也该受我这一下,孟公子何必护他?”
“我答应过他,再确定他的罪行前,不让人伤他。”
陈八宝嘟囔:“本来就是嘛,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我只喜欢八块腹肌大长腿。”
陈八宝以为自己说的轻,可是在场两人都是内功深厚的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句话根本没能逃出二人的耳朵。
孟寒岩一时无语,罗凌霜则羞红脸怒斥:“无耻。”
说着又要抽,陈八宝连忙大喊:“阿青阿青,去把账本取来。阿巧,找何大夫。”
刚才的小厮和身边一个侍女闻言跑了。
孟寒岩摇头,陈家少爷何必为了自证清白,坏了名誉。
“罗小姐,关着门只会让外头流言越来越盛,不妨我们就打开门,有什么污蔑我的,统统叫他们出来,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生财有道,还是发不义之财。”
片刻后,大门被打开,陈八宝一摇一晃走过去,倚着门站立。
正欲开口,忽见远处两列精兵开来,持枪对着围着陈宅的江湖人士,一人跨前一步,对陈八宝行礼道:“陈老爷,黎明卫这便驱散流寇。”
人群骚乱起来,有人骂:“陈家和城卫沆瀣一气,果然无耻!”
陈八宝忙对城卫说:“不急,有些误会,待我澄清便好。”
他对着门口众人说:“有谁受了我家的欺负,都站出来。”
门口的人面面相觑,一个人忽然说:“有传闻,你将城东柳家女儿买了,现在不让人赎身,还屡次强迫人家做那事,简直禽兽!”
陈八宝问:“阿巧,柳家的是哪个?”
侍女阿巧说:“是雪绒呢,少爷您忘了,雪绒原本叫柳四娘。”
说着,一个侍女走了上来,红着脸说:“不,不是,我自己不想回去的。”
大家明显不信,哪有人甘愿当下人的?
雪绒说:“我爹娘当初为了有粮食养弟弟,就把我卖了,还好进了陈宅,吃的用的样样都好,之前我手磨出了点茧子,阿巧姐姐从还分我了雪蛤膏,一擦,手润润的,比小娃娃还嫩,我才不要回去吃糠咽菜呢。”
在场不少女侠看了看自己练武磨得粗糙的手,有个大方地问:“那么,在那里可以买到呢?”
雪绒说:“是自己配的,你想要,我这还有些,你过来试试?”
说着,就带着几个年轻女侠在路边分享起了护肤心得。
讨伐陈家的队伍这就缩小了些。
陈八宝说:“阿巧,给雪绒一百两银子带回去,让他家人别再传谣了。”
当下有人心动了动,二十两,放在普通人家,够五年不愁了,就算是对于这些江湖人,一百两,也够打造一柄不错的兵器。
不少人人开始暗暗羡慕起来。
接着,又有人一一上来对峙,结果都是三言两语就被澄清。
本来也没有这么容易,关键是陈八宝这人好像有些不要脸,那些面子上的事情毫不在意,流言蜚语根本为难不了他。
说他调戏女子,他说那人长得还没自家洗茅厕的嬷嬷好看。
把人叫出来一看,还真没有。
说他亲自砸人店铺、抢人银两,他当面表示那天自己那几天想学飞檐走壁,结果掉下来摔断了腿,在家养病。
找来西街跌打馆大夫一对,还真摔断了。
当下遭到全体武林人士一阵嘲笑。
末了陈八宝补了一句:“我要拿几十文钱干嘛,剔牙吗?剔牙我都嫌脏,毕竟我家牙签都是白玉的。”
面对陈八宝无耻炫富,孟寒岩摸了摸不剩几文钱的口袋。
他算是明白了,陈八宝是真的不在乎名誉,也难怪会自称断袖来堵罗凌霜的嘴。
这时候又有人说他□□不给钱,还把人玩坏了,大家都有些不信的,毕竟陈八宝确实不在乎那点钱。
不过还是把人带来了,毕竟大家都对玩坏抱着点好奇。
陈八宝在那人来之前,就和小厮换了衣服,结果人一来,指着阿青骂道:“他就是那个欺男霸女的陈八宝。”
阿青那个冤。
陈八宝最后还是给来人补了相应两倍的钱。
不为了啥,因为这点钱他压根不在乎。
之后,凡是说自家被抢了的,砸了的,一批接着一批,都在骂换了衣服的阿青,结果账本一对,啥事没有。
随便告状还有钱拿,于是想要告黑状的人越来越多,没有注意到那群武林人士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大部分人都拿着钱美滋滋走了,声讨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一个胡子大喊拎着一个瘦皮猴丢在陈家台阶前,说:“你说说,陈家怎么克扣你们工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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