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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真是瞎
西门庆找上门来,王婆子掉钱眼,没等潘金回话就想支开大郎。
她走上前,故作好心:“大郎啊,你病了,快回屋里躺着。”
大郎啃着脆梨,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王婆子从兜里拿出几颗甜枣,如哄三岁的小孩:“大郎,快看!这是什么?”
大郎没看,只是抬眸瞥了下潘金,似讽非讽:“不是说,吃酒会叫上我吗?”
潘金误以为大郎饿过头了,脆梨又吃不饱,想着进点熟食暖暖身子,便回道:“莫急,待会儿……”
话还未讲完,王婆子截了去:“酒菜我已备好,大郎想吃这就端来。”
言毕,她冲潘金打眼色。
潘金哪会不懂?回绝:“不了,大郎病着,不宜吃酒。”
西门庆在外边清嗓,频频暗示。
潘金不耐烦,正想叫他滚,大郎哪根筋不对,竟然跑去开门。
就这样,一个墨发束起,耳鬓插花,一身锦袍的美男子顺利地登堂入室。
这一版的西门庆颜值很可,当然了,如果大郎的人设不是无脑傻大只,稍微捯饬捯饬的话,吊打也不定。
“王干娘,大官人我在门外饱尝风霜,快快,有什么好酒好菜速速备来,驱一驱寒气!”西门庆落座,使唤起人来就跟在自己家似的。
潘金不干了,逐客:“对不住,寒舍简陋不便待客,还请移驾别处。”
西门庆当她话里藏话,言外之意是,有大郎在,碍手碍脚的,不如到王婆子的茶铺去。
想起大郎昨日里的那副傻样,今儿个又主动开门迎他进来,西门庆摆手,笑了笑:“不妨事,这儿吃酒便成!”
王婆子乐呵呵:“大官人且等着,老身速去速回。”
潘金对西门庆没什么好印象,她冷脸:“阳谷县食楼遍布,大官人想吃酒还怕找不到地方?”
西门庆取下插在耳鬓的那朵骚柔大红花,嗅了嗅,献给潘金:“今日来晚了,小娘子莫生气。”
潘金不是原主,不吃他这一套,骚柔大红花献了半天,正眼都不抬一下。
大郎瞧着,犹如看戏。
这当口,王婆子推门而入,她提着一个大食盒来到小圆桌,盖子一揭,里面的菜色一盘一盘地拿出,酒壶和杯子也都摆上了桌。
西门庆掏出银两打赏,王婆子笑得满脸皱褶,退下了。
此时已是正午,啃了脆梨的潘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想,有的吃就吃,吃饱了再说。
对着满桌菜色,大郎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潘金猜,定是在吞口水了,她也是,那就不客气,赶紧开动。
潘金左手拿碗,右手起筷,夹了块酥鸡正要送进嘴里,大郎瞧着,喉结又在动,她筷子转向,酥鸡放入大郎的碗中,笑说:“给你。”
大郎不领情,压根就没有要吃的意思。
西门庆抓了根鸡腿,像喂狗一样往他面前一丢,“拿着,到楼上去!”随即,柔软的丝绢一抽,擦拭手指。
潘金看不下去了,直言:“大官人到奴家这儿吃酒于礼不合,待奴家的夫婿这般轻慢,更是有失风度……”
潘金的话,西门庆当成是打情骂俏,他压低声量,回道:“小娘子,你夫婿很快就是大官人我了,来来来,我二人喝一喝这合卺酒!”
言及,酒水满上,要与潘金交怀。
潘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在心底破骂:“原主真是瞎,大郎再傻也比这油物强,竟然还想着下毒,跟他双宿双飞,蠢成这样能不送命吗?”
“小娘子不喝,莫不是怨我还没将你娶进门?”西门庆仗着大郎傻,说话没遮没拦。
大郎无视那根带着羞辱意味的鸡腿,他静坐,眸光深远,思绪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潘金想得很明白,她不是原主,不会为了同西门庆在一起而下毒害死大郎。大郎除了傻,没什么不好,在原来的世界里,她意外被炸,是生是死没个准,能不能穿回去更是未知数。既然来到这,穿成了网版潘金莲,那就在这个网版所塑造的世界里好好地活着,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暗下决定后,潘金推开西门庆倒的酒,言简意赅:“大官人说的是什么话?奴家早已嫁了人,何故再嫁?”
西门庆调笑:“小娘子怨怼,怪我不早些出现,若早一些,便没这傻子什么事了。”
潘金知道,原主禁不住花言巧语,一整颗心都扑在了西门庆的身上,就盼着傻大郎早点儿死,好名正言顺地嫁给他。
大郎病倒,西门庆托王婆子连夜送来砒霜,很不巧,翌日,让穿成潘金莲的她埋到了院子里。
王婆子大清早串门,暗中提醒要多煎几副药,大意是想循序渐进,不能一下子暴毙,惹人怀疑,她听出弦外之音,把王婆子给请了出去。
这样就很好,大郎不会死,悲剧不会再发生。
而眼下最该做的,是与西门庆划清界限,为此,她表态:“大官人莫要再说笑,往昔与大官人吃酒是奴家的错,奴家失了礼数,害得大郎在外边遭人耻笑;今日大官人登门,说开了便罢,以后互不往来,各自安好。”
西门庆听了,满脸不信,他伸手探向潘金的柔荑,潘金错开了。
“小娘子与我置的是哪门子的气?且等上一等,这委屈的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西门庆安抚,眼尾扫向坐在边上的大郎,意有所指。
大郎捏起一个炊饼往桌上的酒壶砸去,酒壶晃动,里边的酒水洒出,险些飘进西门庆的眼睛里。
西门庆怒了,呵斥:“你个没脑的傻子,是不是还想吃大官人我一脚?”
大郎似懂非懂,又捏起一个炊饼,砸向摆在西门庆面前的一盘菜色。
菜里的油汁、酱料溅到了他的锦袍上,本就油嘴滑舌的一个人,这下更显得油腻了。
西门庆恼怒至极,举杯,手一挥,杯子里的酒朝大郎的脸上泼。
大郎运气好,身子一偏,半滴酒水都没沾到。
西门庆吃了瘪,手里的空杯冲大郎的脑袋愤力一掷。
谁知,大郎挪动位置,杯子掷了个空,落地的那一瞬满是碎片。
西门庆连连失手,面子有些挂不住,他站起,一把揪住大郎胸口的衣襟,往上提:“你个傻子,发的是什么疯?”
他嫌不够解气,空着的另一只手,端来一盘菜,想要往大郎的头上倒,让他也尝一尝什么叫油腻。
潘金目睹,大声阻止:“够了!欺负一个脑子不好使的算什么?”
“小娘子莫不是心疼了?”西门庆停住,转头望潘金。
谈不上心疼不心疼,只是看不过眼仗义执言,但潘金不会如实说,她要的是与西门庆撇清干系,便回敬:“他是奴家的夫婿,心疼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有点儿虚,潘金不管,继续:“大郎不是故意的,大官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西门庆放下那盘菜,抓来先前那根带着羞辱意味的鸡腿,要塞进大郎的嘴:“叼好了,给我滚!”
大郎没滚,鸡腿拍下,直击西门庆的脸。
西门庆被甩得满脸油光,抡拳,想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知是大郎运气太好,还是傻人有傻福,他退后,险险地躲过。
潘金生怕大郎出事儿,冲上来,挡在他身前:“大官人,都说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西门庆是练家子,真要动起手来,大郎只有挨打的份,她不想大郎挨打,唯有挺身相护。
西门庆当潘金在玩闹,他戏谑:“小娘子让一让,待大官人我教训了这傻子,再同你吃酒谈心。”
潘金没让,始终挡在大郎的身前。
西门庆抬手,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做调戏状。
潘金撇脸,生生地避开。
西门庆勾回,指腹摩挲。
潘金的脸撇过另外一边,奉劝:“大官人请自重!”
西门庆不以为然,俯身,凑近。
潘金警告:“大官人不自重,休怪我无礼!”
西门庆笑回:“那就无礼好了。”
说完脸压下,昨儿个没亲上,今日他想再来一遍。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乍然响起。
“小娘子,你……”西门庆捂着脸,难以置信。
潘金怒斥:“大官人记性不太好,忘了奴家说过什么,那奴家便重申一次;大官人同奴家吃酒,惹来不少流言蜚语,大郎因这事遭人非议,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奴家有错,奴家还想着跟大郎好好过,望大官人不要再登门,以后互不往来,各自安好!”
西门庆一听,愣住了,缓了一会,直视潘金:“小娘子记性也不好,忘了先前的约定……”
提到约定,他越过潘金,再度揪起大郎的衣襟。
大郎眯着眼,眸子里闪着蓄势待发的光。
“那个约定,不过是句玩笑话,大官人莫当真。”原主心生歹念,与西门庆、王婆子合谋,下毒害大郎的计划,潘金全盘否定。
西门庆揪大郎衣襟的手一紧,言对:“小娘子变脸,变得可真快。”
潘金回:“奴家糊涂,一时鬼迷心窍,如今想通了。”
“想通什么?要跟这傻子好好过?”西门庆问。
潘金点头,心里却在想,能不能好好过下去,这个难说,但也不会因为人家傻就撇下不管,至少把病养好了等武松回来,后面的再见机行事。
大郎听完潘金与西门庆的对话,紧握的拳头暗暗地松开,他拍了拍西门庆揪住他衣襟的手,下颚抬起,指向门边,大有叫西门庆滚的意思。
西门庆受到了挑衅,怒目:“胆子不小啊?看大官人我怎么收拾你!”
潘金急了,从中劝阻:“大官人明知他脑子不好使,还一再地较真,这事若让我家叔叔知道了,定要为他兄长出头,讨一番公道。”
这话入了西门庆的耳,又是另一番解读,他侧过头对上潘金,一副懂了的表情:“小娘子变脸,定是怕了那打虎的武松,大官人我思虑不周,漏了这一茬。”
潘金服了,暗送白眼。
西门庆自认她有所顾忌才临时变卦,也不执着于吃酒了,道:“小娘子且等着,待这阻碍迎刃而解了,大官人我再来娶你过门。”
语毕,推了大郎一把,快步离开。
“不是,休得胡说八道!”
西门庆这么一误解,潘金感觉与他的干系还是没撇清,这不是什么好事,可人都走了,说什么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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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原主真是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