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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三人在月台上赏了会儿烟花,目不暇接,一阵冷风过,戚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才惊觉身上这样冰凉。
暗香白芷忙拉着她一同下了月台,白芷道:“姑娘体弱,我去让小厨房给姑娘煎一味药,以免染了风寒。”
想起那苦药,戚窈吸了吸鼻子,“我不喝。”
“我不会生病的。”
白芷和暗香对视一眼,姑娘从小就是个“喝药难”,幼时不懂事,嬷嬷还能骗上一骗,现在倒只能哄着。
暗香道,“是啊,那药那么苦,怎能让咱们姑娘就这么喝。”
这话说得对极,戚窈正要点头认同。
只听暗香又道,“我去给姑娘取些糕点和蜜饯掺着喝。”
暗香白芷一拍即合,火速转身赶往小厨房,生怕戚窈反悔似的。
戚窈几不可闻叹口气,转过身,去推那暖阁的门。
内室无烛火。
奇怪,她记得走时并未熄灯呀。
难道夫君回来了?
这样想着,戚窈朝里走,绕过帘子,果然瞧见美人榻旁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戚窈想起暗香白芷的话,又想到自己未来要和夫君一同生活许多年,无论如何,都应当经营一二。
何况他并非凶神恶煞之辈,待自己温和守礼,说话轻声细语极尽温柔。
这样想着,戚窈走上前,依稀瞧见那身影动了动,戚窈鼓起勇气,伸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她试着将脸贴上他的后背,奇怪,怎么感觉夫君身量高了些。
但她很快想明白,抱起来,比看上去要高也正常,毕竟距离近了这样多。
夫君任由她抱着,并未动,也许是害羞。
这样想着,戚窈又柔柔地唤了一声“夫君”。
夫君终于转过身,戚窈难得这样主动,有些害羞,不敢抬眼看他。
葳蕤月光,女郎眉眼低垂,宛若新婚妇人,那修长如玉的脖颈,不堪一折。
夫君一言不发,戚窈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大发慈悲伸出手,却是捏住她的下颌。
这力道有些重,戚窈忍不住嘤咛一声。
为何今夜,夫君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夫君,我很痛。”
戚窈这样说,却见夫君动作依旧未能温柔。
那粗粝的手指上移,毫不留情碾过她红润饱满的唇瓣。
凑得更近,戚窈终于后知后觉嗅到一股陌生香气,不似熏香,更像皂荚混着橘子的香气,夫君身上从没有这样的味道。
今日入宫,夫君穿得锦绣华服,那料子触感她清楚,柔软至极,摸起来像水,可如今手掌之下的衣料显然不是。
戚窈终于意识到,此人不是夫君。
这个想法冒头,她周身僵硬,心跳得厉害,这人生得这样高,手指又这样有力,轻易就能杀死自己,但他没有,说明他目前不想杀她。
戚窈只得继续伪装。
在戚窈思量间,那人的手终于松开她的脸颊,戚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的手便游移在她的脖颈,粗粝的手指,毫不怜惜的力道。
戚窈眸光含水,委屈地想,一定被他揉红了。
他和她有仇吗?
他是来寻仇的吗?
否则为何要这样磋磨自己。
戚窈不知该如何从他手下脱身,她对自己的力量有清晰认知,即便他要做什么,自己也没有能反抗的余地。
门外传来窸窣响动,白芷嗓音传来,“姑娘?”
“奇怪,姑娘回来怎不点灯。”
戚窈心一横,终于伸出手拉住那人衣角,她依旧不敢抬眼看那人的脸,只听自己嗓音颤得厉害,“夫君,我的丫鬟来找,我去瞧瞧。”
她强装镇定转身,最后几乎是逃一般跑向门口,暗香白芷正好推门进来,“姑娘你怎不点灯?”
暗香说着就要点灯,戚窈未及阻止,一簇火苗跳跃出来,逐渐照亮内室之中。
完了,戚窈下意识回头。
白芷眼疾手快扶住戚窈,“姑娘,你怎么了?”
戚窈眨了眨眼,目之所及的内室之中,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戚窈的臆想,可分明不是,脖颈之上被那人漫不经心摩挲的触感,实在太真实了。
白芷惊道,“姑娘脖颈这怎么红了这么大一片……”
果真红了一大片,那人可真是!
戚窈下意识道,“方才被虫子咬了。”
这么见不得光,可不就是一条阴暗的虫子。
白芷听闻忙去找药膏来。
戚窈心有余悸地靠上美人榻,忍不住盘算,那人究竟会是谁。
能在禁庭内来去如此自如,会是今日赴宴的人吗?
她想起在宴上见过的那一双双眼,有欣赏,有惊羡,还有……露骨的打量。
只是有自己有章氏夫人的身份在,即便再贪恋美色,也并未有人敢做那逾矩的行径。
如今夜这般,这般大胆孟浪的登徒子……
外厢传来动静,打断了戚窈思绪,暗香探头去望,瞧见一抹衣角,戚窈听她欢快道:“姑娘,姑爷回来了。”
戚窈整理好情绪,起身去迎,遥遥望见他被贴身随侍扶着,走路踉跄,步履虚浮。
戚窈忍不住轻轻蹙起眉心,章序性情素来克制,怎今日喝得这样醉醺醺。
直到走得近了,比酒气先扑入鼻尖的,是血腥气。
暗香白芷也被吓到,“姑爷这是怎么了?”
随侍满脸泪痕,“夫人,有反贼……已经攻入城内了,郎君,郎君就是被他们伤得,暗卫拼死护住郎君逃走……”
似是为了印证随侍的话,一支穿云箭破空而来,飞入周遭草丛,火星飞溅。
这支羽箭宛如一根针,刺破上京这荒唐而华丽的美梦。
怎会……
戚窈心中乱成一团,但周遭更慌乱。
要稳住,戚窈用指甲掐住掌心,告诫自己此时此刻势必不能乱。
“章府亲卫还有几人?”
“回夫人,只余下三……四人。”
几人披上暗色斗篷,章序此刻重伤到几乎没有意识,贴身护卫背上他,几人悄然步入夜色中。
戚窈决定从皇宫东南侧门逃出,但甫一过乐成殿,夜风呼啸,东南角火光冲天,半边夜空在火光晕染中好似血色弥漫。
戚窈一行人立刻掉头,转而去了西侧。
皇宫四正方圆,西侧正在建造明月台,那处人迹罕至,也许方便隐蔽。
暗香白芷护在戚窈身侧,大有死生就义之态,连素日跳脱的暗香都显得稳重起来。
戚窈捏了捏二人的手,坚定道,“我们一定能出去。”
明月台离暖阁不远,此处果然没什么人影,看来战斗中心还是在皇帝居所那个方向。
这明月台是当今陛下登基后,大肆兴建的,戚窈看过图纸,若建成后,奢靡非常,只是如今还未完工,倒更像一片废墟。
哭喊声隐约在身后,趁着这凄冷之景,更令人毛骨悚然。
戚窈仍觉得像在梦中。
一行人瞧见此处无人,都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并未逃出皇宫,也不敢真正松懈。
周遭都堆满了建筑废料,要去西侧门,必须从明月台上过。
戚窈不敢停,一行人继续朝前走,攀上明月台。
终于走到空旷的明月台上,不知为何,戚窈心中猛得一慌,崴了脚,眼看着要摔,幸好白芷眼疾手快扶住她,“姑娘,当心。”
下一刻,危机四伏,自明月台另一侧,冒出一队玄甲卫,如游龙般迅速将她们围住,月光打在嶙峋甲胄上,映出冰冷银光。
脚踝传来钻心刺痛,眼瞧着穿过明月台再过一道角门,就能逃出禁庭,只有一步之遥,偏偏就失败了。
戚窈被这接连变故砸得有些发懵,怎会一夕之间……
方才宴上衣香鬓影仿佛还铺陈在眼前,可即刻便被金戈铁马尽数踏破。
这一定是梦吧。
哭喊声,厮杀声,那么远却又那么近。
“我跟你们拼了!”
希望就碎在眼前,一个章府护卫不甘心地冲上去。
“噗呲——”
是利刃划破衣裳、刺入血肉的声音,戚窈闭眼,脸颊上传来温热,戚窈清楚,是血,血溅到了脸上。
不是梦。
梦中怎会有如此触目惊心的感知力。
她睁开眼望着周遭,暗香白芷仿佛也清楚结局,绷紧唇角不肯露怯,剩余护卫有前人惨状在前,不再做勇夫,退守在章序身边。
而章序,她的夫君,重伤之下,神志不清,只余胸膛微微起伏,昭示着他还没死。
落在他们手中,究竟是什么下场,戚窈不清楚,她无端想起那个谢氏女。
因容色上乘却无权势依附,沦为高门玩物,最终被磋磨致死。
换做她,她能受得住吗?
但戚窈怕死,任何时候,她都信奉,只有活下去才能看见希望,死掉,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即便围着这样多的玄甲卫,但高台之上,却寂静无声,静得仿佛能听到火把燃烧的声音。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并未过去多久,只是这样悬而未决的时刻实在太难捱,层层玄甲卫忽然破开一个缺口。
远处亮光有些刺眼,模糊不清的光晕中,只见一人玄衣铁护、束发戎装,在玄甲卫簇拥中走来。
戚窈瞧不清那人的样貌,但身形却陌生又熟悉。
如果是相熟之人,就再好不过啦,这样说不定能周旋一二,给他们留条活路。
在戚窈期盼中,那人亦步亦趋朝她走来,随着距离缓缓拉进,戚窈逐渐瞧清那人样貌。
眉如远山,鼻若悬胆。
青州谢氏,各个容色上乘,而谢淮殷的样貌,即便在谢氏之中,也占得头筹。
几年不见,他不再少年意气,眉眼间更锋利,压着独属青年人的稳重。
谢淮殷的轮廓越发清晰浓重,而戚窈的心也随之渐渐沉底。
她想,恐怕这世上随便来一个人,都比他更容易放过自己。
怎么偏偏……是他。
在她最糟糕的时刻,措手不及重逢。
但他,还没看到自己。
戚窈慌忙垂下头,心存侥幸,禁庭内今夜不知进进出出多少人,几年未见,谢淮殷他……也不见得能一眼就认出自己。
思即此,戚窈心中宽慰些许,但见谢淮殷即将路过自己,脚步依旧未有停顿迹象。
她刻意偏了偏视线,好似自己不瞧他,他便也瞧不见自己。
这一偏不要紧,她的视线落到身侧不远处的夫君身上。
只见重伤昏迷的夫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缓慢而坚定地唤她名字。
“阿窈……”
在如此静默的周遭,这二字犹如千斤重砸入地面。
完了。
这次是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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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预收《醒来后成了继兄妻子》
崔玠是姜芙玉的继兄,尽管外界对崔玠此人评价颇高,不外乎言他轩然霞举、渊渟岳峙,是洛阳城第一出众的郎君。
但姜芙玉依旧知晓,崔玠此人循规蹈矩到令人发指,姜芙玉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三言两语总能吵起来。
可某天床榻之上一觉醒来,姜芙玉发觉自己竟成了崔玠妻子。
实乃滑天下之大稽!
姜芙玉不信,一定是崔玠这厮又戏耍她。
身体也有些不可名状的异样,又酸又软,姜芙玉努力忽略掉这些细节,气呼呼同崔玠争吵。
崔玠听完,十分反常地一句都没反驳。
姜芙玉冷笑:“果然叫我说中了你这……”
在她目光中,崔玠一言不发抬起她的腿就这么沉了进来,姜芙玉那声“混蛋”被弄得支离破碎。
崔玠这个混蛋此时此刻,尚有空欣赏姜芙玉的表情,他厚颜无耻垂首吮吸她的唇,“阿芙,你还是这里的反应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