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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急促的敲门声持续着。“是谁呢,儿子?”席小雅心里没底,躲在她儿子身后。
“妈,这剧情不是你写的吗,怕什么。”张天誉大男子地挺胸,掩盖自己狂跳的心脏。
“我,我没写这些呀?”席小雅细如蚊叫,“你快去看看。”
张天誉一阵头皮发麻,仿佛门外是狼豺虎豹。
他一点点挪动着颤抖的双腿。
门才打开一细缝,便被人推开,涌进来一大群人,有穿警服的,有穿工地黄马褂的,有穿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都有。张天誉从没有见过这种大阵容,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罪,吓得退回了大厅的里角。
穿警服的率先站了出来,手上拿了份报告,严肃地问:“谁是张天誉?”
“我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张天誉手脚不听使唤,站都站不稳了,嘴唇直哆嗦。“妈,你坑儿子!居然写公安来逮捕我。”张天誉在心底哀嚎。
“我是市里的公安司法部,这是一份张松荣的死亡通知书。尸检的结果符合溺亡特征,排除案件可能。”公安说完,把手中的死亡通知书递了出去。
张天誉像看天神一样看着公安,手迟迟没有伸出去接。席小雅见状,往张天誉腰间用力一掐。
“啊!”张天誉痛得大叫起来。
“啊什么啊,快接呀。后天火化,记得去西郊殡仪馆看看你爸最后一面吧。”公安好心提醒,“小伙子要节哀。”他拍拍张天誉的肩膀,仿佛带着无尽的怜惜。最后他两腿一迈走了出去。
“什么嘛,张松荣是我爸?我爸明明叫张大可,活着好好的呢?”张天誉破口大骂,只可惜众人正闹哄哄地正为谁先来说争论不休,压根没有听到张天誉的心声。
“儿子,你听我说。这些我真的没有写在剧本里,我也一头雾水呢。”席小雅拉过张天誉小声地嘀咕。
“喂,你们两个!”穿着工地黄马褂,带着红色安全帽的男人指着张天誉喊道。
张天誉只能乖乖地走上前,心里还带着无数对亲妈的怨念。“这又是闹哪般?”
“怎么了?”张天誉乖巧得如同小猫,他已经无力吐槽。
“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今天就得搬出去!这是属于违建别墅,得拆除。”张天誉呆呆地看着那两片飞快地一张一合的嘴唇,竟然忘记应该如何反驳。
那人说到最后,咽下了一口唾沫,被毫无反应的张天誉吓了一跳。赶紧又解释说:“我知道你刚刚失去了父亲,心情悲痛——”
“我悲痛你个头。”席小雅把死亡通知书摔在男人的脸上,气鼓鼓地挡在张天誉前面。
戴安全帽的男人在心底暗笑:“对嘛,这才是他们该有的反应,怎么说也是花了大把钱买了这别墅,说拆就拆,还没得一分钱补偿,搁谁身上也气愤。谁让他们倒霉!”
“你是谁呀你?张天誉,这是谁?”戴安全帽的男人被一个女人欺负,气得跳脚,凶态毕露,骂骂咧咧起来,“你这小子,昨天叫你搬家,今天你就带回个美女住,信不信我让推土机把这里夷为平地。”
他用拇指一擦自己的鼻尖,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还吃什么吃,赶紧搬走,太阳下山之前就得走人。”说完,他一把掀翻了桌子的饭菜,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吓得席小雅紧紧地搂着儿子的手臂,再也不敢撒手。
“张先生,你好。我是你父亲生前合作律师许庆东,这是你父亲公司破产民事裁定书裁判文书,你过目一下。”
听到“破产”两字,张天誉脑袋轰了一下,惨,土豪做不成了。
“在后续,如果你还需要法律咨询和顾问,欢迎……”没等那位律师说完,他就被人拎到一边去。
“别挤,别吵,到我们说了。”五个人挤到最前面。
应接不暇的打击,张天誉已经心无波澜,麻木不仁。
“张松荣在我们银行用他名下的十余套房屋抵押贷款,现在逾期还不上,法院已经判决他名下的房屋评估拍卖。这十余套房产分别位于……听清楚了没有?”穿制服的女职员看着木偶般点头的张天誉,满意地合上她的文件包,带领手下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剩下四个人,个个凶神恶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张天誉和席小雅。张天誉一脸警惕,把席小雅护在身后,慢慢地退向主卧的房门。
“妈的,他们真是啰里啰嗦的,要我们等了半天。”一个黑面男人埋怨道。
“就是,等半天了。下午还得去另一家催债呢。”有人接话道。
难道他们是混社会放高利贷的?席小雅小声地问。
“妈,这不是你写的吗,还问我。”张天誉没好气地说,用眼神示意着主卧。
“对天发誓,我没写!”席小雅小嘴撅老高,耷拉着脸。
“你们俩个在那里嘀咕什么。”黑面男人喝道。
吓得席小雅身体一颤,倒吸一口冷气。
“没什么,大哥有什么吩咐?”张天誉特狗腿地讪笑。
“这小子可比我们惨多了,从富家子弟沦为刚死了老爸的穷光蛋,真可怜。”有人望着张天誉,一脸的悲天悯人。
“你傻呀。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轮不到我们来可怜他呢。”说话的男人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是不是呀小子。给你五分钟,快从这里滚出去,这里的东西都属于我们哥俩几个。谁让你那个死老爸,欠了我们一屁股债呢,啊,哈哈哈。”他们几个仰天大笑。
张天誉被笑得毛骨悚然,拉着他妈妈躲进了卧室里,赶紧把门反锁上。
看到桌上的绿色剧本,张天誉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席小雅!”他气得不行,“你写的什么狗屁东西!”他把剧本扔在地上,还使劲地踩上几脚。
席小雅从来没有见过儿子这样疯颠,她吓得索索发抖,大气也不敢喘。
发泄过后的张天誉,做了几个深呼吸,发觉自己过分了些。扶起席小雅,诚恳地认错,“妈,对不起!我气疯了,我知错了。我知道妈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应该把气都撒在你身上。”
席小雅抽噎着点头,表示自己非常赞同。
“那我们先找一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张天誉翻箱倒柜起来,东西拿起来看一眼,又随手扔掉,好不容易才找到零碎的钱,面额加到一起还不到一百元。珠宝什么的没有,古董字画也没有。张天誉越翻越丧气。
席小雅抱着貂皮大衣不撒手,“儿子,这些值钱。衣柜里最贵的我都拿了,你帮我拿着点。”
没等张天誉夸奖,房门被砸得轰轰直响,“开门,开门!”
屋里的两人面面相觑,看着阳台打开的玻璃门,相视一笑。他们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打开,准备开溜。“等我一下,我拿样东西。”
席小雅折了回去,跟上来时怀里抱着绿色的剧本。
“你拿它干嘛。”张天誉一见到它就来气。
“嘘——”
两人从房子里跑出来后,一路狂奔,穿过东倒西歪的廊柱和瓦砾直奔山林而去。
张天誉背着大包袱走在前面,扶着一棵歪脖子树,大口大口地喘粗气。还好,他们没有跟上来!他把包袱一扔,累瘫在地上。
随后席小雅也跟了上来,脸上涨得红通通的,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地拉着儿子的手。
“儿子,我找到了。”
看着激动不已的席小雅,张天誉还以为她找到了什么绝世珍宝。
“在哪里,珍宝在哪里?”张天誉盯着席小雅,她手里除了那本绿色厚厚的剧本,别无他物。
“什么珍宝?”席小雅大惑不解。
“你不是找到珍宝?”张天誉一听兴致全无,无精打采地问。
“看这里。”席小雅盘腿打开自己的剧本,翻开第一页,指着上面的蝇头小字,说:“我就写了这么一句话,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么多关联的事!”席小雅无比的委屈。
“哦。”张天誉敷衍。
“你看啊,我真的只写了一句话而已。”席小雅生怕儿子不相信,固执地要儿子看。
张天誉拗不过她,探头看了看,念了出来:“柳城市委组成调查组,并对玉山脚下饮马川项目违建别墅连夜拆除处理。”
张天誉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眼前那片数也数不清的别墅群,依山势呈阶梯式而建,几乎削掉半个山头。
“我设定柳城是国家级的贫困县,你知道写这些,暗讽。”席小雅耸肩头,没有细说。
“那我是谁?”张天誉拿过剧本,胡乱地往后翻。
“张天誉呀。”席小雅答。
“我说,我在你剧里是谁?”
“就是张天誉。”席小雅无比笃定。
“为什么?你编不出名字了吗?”张天誉无语,“关于他的文字在哪里,我看看。”
“我得好好找一找。这是一本巨制大片,人物比较多……”席小雅低头在绳头小字里找了起来,手上翻了一页又一页。
张天誉有种想暴揍人的冲动。
“找到了——”席小雅激动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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